砚雪谋局 第12章 改变

苏望州还想再说什么，但已经走到了校场的门口，同苏望州一起来的拓枫已经等候多时。

“主子，小姐。”拓枫走过来，给谈嫣然掀起车帘。

苏望州下意识想要抬手拦住谈嫣然，他没由头的感觉谈嫣然的背影带着落寞和忧伤。苏望州的心脏抽痛一瞬，最终还是没有伸出手，看着谈嫣然的身影钻进马车。

马蹄与车轮声混着微沉的夜色，渐渐驶入城门，苏望州百无聊赖的骑在马上，手里拿着支银色梅花琉璃簪，在眼前一晃一晃。

“主子！”拓枫策马追上苏望州，在后面喊道。

“嗯？”苏望州回过神，收起银簪，问。“怎么了？”

“你骑慢点，这都进城了，小心撞了人。”拓枫说。

“哦，哦。”苏望州拽了下缰绳，青云得到指令缓缓降速。

“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拓枫问。

“没事。”苏望州摆摆手，独自叹了口气。

拓枫瞥见他手中的银色，疑惑道。“哎？这不是你给小姐买的吗？怎么还没给她？”

苏望州又叹了口气，没说话。

拓枫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小心翼翼的问：“她没要？”

“啧，不是。”苏望州不耐烦的说。“我没给。”

拓枫纳闷了。“为啥呀？不就是给她买的吗？”说着，他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表情突然古怪起来，他看着苏望州，眼里的神色竟然有些一言难尽。

“难不成……是你给心上人买的？那你这有点不厚道了，打着给妹妹买东西的名义其实是给心上人买。要不你就买俩呀，我们小嫣然身份给你用了，最后啥也没捞着，你看你这事干的。”

“停停停。”

眼看拓枫越说越离谱，苏望州赶紧拦下来。“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你瞎想什么呢？这就是给我妹买的，但是…但…”

“但什么？”拓枫追问。

苏望州一咬牙，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说了出来。“但我觉得！她好像误会我了，生我气了。”

“这就？”拓枫无语，心不在焉一路，他还以为什么事儿呢。

“这不重要吗？”苏望州反问。

“这算什么事儿啊。她误会你了，你就解释清楚呗，不然你长嘴是用来干嘛的？”

“哎呀，这不一样，这不就…”苏望州嘀嘀咕咕，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

拓枫没听清他说了什么，问：“什么sei？”

“算了，没事了。”这条街没什么人，苏望州也不想再继续说话了，索性驾了一声，骑着马扬长而去了。

拓枫莫名其妙的在后面吃了一嘴的尘土，他呸呸两声，不理解自己主子。“不是？怎么就跑了？”

——

晚上，谈嫣然刚洗完澡，穿了件浅色外衣，头发半干束在脑后，看起来清清爽爽。

今夜的风不是很凉，天上还挂着几颗星星，她坐在院子里，怀里抱着两只软萌的兔子。

兔子虽可爱，名字却是实打实的土里土气，谈嫣然挠了挠其中一中胖一点的兔子的下巴，问：“大妞最近是不是又胖了，感觉重了。”

阿婼笑着，回：“是胖了，二妞其实也胖了，体型也比来时大了一圈呢，就是还是大妞更胖一些。”

大妞二妞就是谈嫣然给那两只兔子起的名字。当时训练一天累的手软脚软，阿婼问她想给兔子们起个什么名字，谈嫣然又累又困，想到没想就胡乱说了两个土名字。

早上起来也没想起来这件事就匆匆上课去了，谁知阿婼当了真。就一天的功夫，谈嫣然下午下学后，两只兔子早就认领完了各自的名字。

体型胖一点的那只半灰半白的见大妞，体型小一点的灰耳朵灰眼圈的则见二妞。

听着这土里土气的名字，谈嫣然不由得又笑了，正想问问阿婼能不能找时间给它俩换一个新名字时。

院门外，响起两声敲门声，谈嫣然看过去，就见苏望州还穿着晚上回来时的那身装扮，站在门口看着她。

“在干嘛？”苏望州说。

谈嫣然又看回天，说：“看星星。”

“好看吗？”苏望州又问。

“还行吧。”谈嫣然收回视线，看向苏望州。“哥哥又来看兔子？”

见谈嫣然的视线落在了自己手上，苏望州手指下意识蜷了蜷，随后背过身去。“不是，我…来找你。”

他吞了口口水，状似无意的走过去，坐在谈嫣然旁边的另一只摇椅上。

谈嫣然的视线一直跟随着他，直到他坐下才收回去继续看夜空，她没说话，等着苏望州开口。

苏望州先是侧眼看了眼谈嫣然，然后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对上了天空中那几颗亮着的星星。

“我傍晚说的有事不能陪你来校场了，是真的有事，不是嫌你烦故意找来搪塞你的理由，你别多想，我看你吃饭的时候情绪也不太好，所以想了半天，还是来找你说了。”

“哥？”

苏望州打断她，自顾自的接着说，像是不吐不快。“我知道，是我平常对你太冷淡，才让你误会我是在烦你，但我这次真的没有。”

“以前对你冷淡，对你不理睬，让你伤了很多次心，对不起，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了。教你射箭，看你训马，我都挺开心的，接送你去校场也都是我乐意的。”

“我已经不是之前的我了，对你的改变是认真的，并且会一直认真。你可能会觉得不可思议，但这就是我想说的。”

谈嫣然看着这个如此反常的苏望州，她的确是觉得不可思议，因为在她的印象里，苏望州是永远不可能说出这种话的，他宁愿被误会，也不会去解释。

但此时此刻的苏望州，像是喝了酒，说出的话拦不住。他曾经说出过很多让谈嫣然不理解又伤心的话，也做出过很多刻意远离的举动。

他把两人的关系永远保持在了不熟的边界线，所以谈嫣然即使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后还是不理解，就算不是亲兄妹，难道也要避嫌到这个地步吗？

明明他们之前的相处不是这样的，但不知道从哪天开始，苏望州就变了，突如其来的，措手不及的。

但现在，苏望州又变了，谈嫣然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相信他。

可，当苏望州转过头，和谈嫣然对上视线后，她看到了他眼里，一个从来都没有见过的态度——真诚。

像是变了一个人。

又变了，这次甚至和上一世的走向都不同了。和已知的路线相反了，又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