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戏用马甲不就行了 第10章 第 10 章

宋寅没有考虑过和本体的见面问题，因为在他的设想中他们就是不会见面的，没有想到这天下班后，本来不应该再来找他（她已经脑补过他被本体拉黑一会儿，应该觉得他这会儿正伤心）的程梦突然找来。

她看起来像是鼓起了很大勇气，说：“宋老师，你需要我给你拍张照……”

原来落点是后半句：“发给你那位朋友吗？”

他其实不应该答应，他也确信，他没有答应，但大概是他的表情泄露了他的心绪，一直很有礼貌克制，具有分寸的程梦居然主动举起相机。

他其实没有穿戏服，也算不上保留了李若白的妆造，但是程梦就是觉得，如果宋老师想要和她分享，那么不管是怎么样的他，只要是当下都是可以的。

她还很小心地说她可以发彩信，毕竟她没有被拉黑，而且还开了个玩笑说她的话费很够的，彩信花不了几个钱。

宋寅的沉默让程梦知道，他看透了她的努力相帮，但他没有拒绝。即使是没有拒绝这一项，都让程梦后来回去看到那张照片都鼻酸了。

她措辞了很久，但是盛蹊醒过来在手机里看到的时候只有一条彩信，一个字都没有，是一张照片。是其他人眼里的，她。

盛蹊保存了这张照片，但没有回复。她想，联系到这里就够了，程梦还会在殷导这个剧组，这个号码会维持被程梦不知道是谁的设定，宋寅也会继续演戏。

他需要思考去哪里收集可信度了。

杀青宴那天宋寅一直表现得很低调，导演递话，男主角捧杀，他也只是淡淡的安静地坐在那里，认识的人：鱼尾、程梦，还有青旅的徐可欣，看到他抱了花回来，竟然都主动恭喜他杀青快乐。

但宋寅看那束花，不能和别人说就只能和徐可欣说：“不演戏了有点不习惯。”

徐可欣刚看完盛蹊的物料，嘴上说着你肯定会有戏拍的，心里想，他们这两个人都真的为戏痴狂啊，这股着迷劲儿简直和盛蹊一模一样。

她和朋友发：【我知道我为什么嗑他俩了，他给我的感觉有时候真的和盛蹊特别像】

尤其是私下里片段的时候，盛蹊在采访的时候还是会说比较多话，言之有物一点的，但是她看好几个剧组其他人把她带进镜的花絮或者后采，盛蹊和宋寅一样也是只喜欢静静看着。

尤其是宋寅有时候转过头来看她的眼神，天啊，简直一模一样。

她和朋友保证——虽然因为怕涉及宋寅**，没提宋寅真名，甚至把之前发朋友的宋寅的侧脸背影照都给删了，还好朋友本来就每天看帅哥，早不记得了——

【你到时候看见他肯定很快就能认出来，你看过盛蹊的】在她的锲而不舍安利下，朋友已经是盛蹊的路好了，还帮着吵过一架。

朋友不抱希望：【希望他出头吧，不然拍的剧都是糊剧那我很难看到他】

徐可欣本来还想反驳的，没想到没过几天，朋友甩了一张宋寅的抓拍照过来，发来一串问号。

【？？？？不是吧，你说的是不是这个？我第一眼看到真的好像，绝了，也不是夫妻相，就是，两个人都是很有那种莫名气质的感觉】

徐可欣第一眼看到也很震惊，这个时候宋寅已经退房了，她完全没想到朋友能在这个时候猜到，但刷了几遍知道契机是什么了，有人在剧组当群演的时候把这个“很帅的群演”发了出来，然后火了一把。

知道自己被偷拍了的时候宋寅正在领剧组的水喝。天太热了，其他剧组果然和化妆师鱼尾说得一样，不把群演当人，再热也只能在大太阳下等，有荫的地方已经被特邀演员占满——他们也是群演，只是戏份更多，级别更高。

系统在检查宋寅可怜兮兮的可信度，忍不住说：【宿主，你刷群演的方法确实有作用，可是这样效率太低了。】

离开《春江花月夜》，他的可信度就只有每天十几的增长，这还是宋寅什么角色都接，还被几个副导看中，演了几个有台词的炮灰配角，主要是那张脸好看，才得来的。

这和以前不能比，系统当然觉得杯水车薪了。

但宋寅并没有回，大数据还是很给力的，他在偷拍视频火了第二天刷到自己，这还是因为他一直在等戏，观察人群，很少看手机。

他看着一百多万点赞，再看看视频里的自己，忽然有一种感觉：这个世界的美女确实是太多了，至少以前她当群演的时候，很多她觉得非常漂亮的女孩，天天开直播也没有这样的热度。

但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对于演员来说，戏外曝光只是昙花一现，最重要的还是戏本身。但是事情发展根本不受他控制。

很快有人扒出《春江花月夜》他的定妆照，还有他和连拾的换角风波，以前那条博底下还有连拾粉丝骂他，祝“扑”的，现在被路人颜粉贡献，他们都和那条视频底下的评论一样，说他好帅啊。

虽然也有人担心帅哥没有演技的问题，但毕竟没有播出，没有人下定论。

殷导没有借这波热度提前放出一点片场片段或者借机炒作的行为让宋寅觉得很安心，虽然他不排斥配合宣传，但是提前剧透和戏内正常放送是不一样的。

对于部分演员来说，没有前面剧集铺垫，就把人物塑造的镜头放出来，是对观众期待感和演员心血的一种伤害。

他只是今天拍完戏才感觉到有点困扰：之前在春夜剧组门口安慰过他，还给他送过鸭舌帽的那群粉丝又看到了他，她们又吸引了其他人。

周遭的人越聚越多，有人高兴说：“我们就说你会火的。”

“就是就是，连拾她们气死，哈哈哈哈。”

宋寅没有其他偶像对粉丝的那种架势，尽管他现在被人熟知的趋势确实很像卡颜值爱豆出圈似的，他像朋友一样和她们聊天，看到有人举起手机在拍，只是顿了一顿，然后才说：“天热，注意安全。”

然后就走了。

剧组群里有加了他的账号的和他说视频的事，程梦还很高兴地和他说，今天剧组那提到，有这个热度，后期可以借这个话题宣传一下。

春夜并没有拍完，只是他先杀青了而已。

宋寅看了一会儿，没有回复。系统问他：【宿主，你怎么了？感觉你不是很高兴。】

宋寅没有告诉它，他只是想念李若白了。很多演员喜欢沉浸在戏里是因为可以体验不一样的人生，他不一样。他只是因为可以躲在戏里的角色里。

他和程梦还有剧组的几个人约了晚上吃饭，因为他们终于得到确切消息，殷导想给他介绍一个角色，明天要带他去的！他们怕他不懂，特意给他说一声注意事项。

程梦给他介绍那些他在剧组见过，却未必认得出名字的人时还说，他们都是因为知道宋寅好心给群演买了降温贴，导致统筹看见了，怕剧组工作人员不平衡，才多发了一百高温补贴，才对他有好感的。

他们不喝酒，就聊了会儿天，临走的时候程梦犹豫了一会儿，看他不说话，才问：“你，你不问我吗？”

宋寅看她，原来这段时间她经常找他说话是这个意思。

程梦也觉得很尴尬，她本来做好了发照片被质问，甚至被打电话过来的准备的，不管是谁看到一个陌生人发了认识的人的照片，都要问几句吧？而且她怕对方忙，还特地等了很久，她也怕宋寅不好意思问，所以总是给他提供机会。

但是这两个人，一个人不回，另一个人不问，绝了！程梦踟蹰半晌还是主动和宋寅说了，她不说会一直惦记这个事儿的，现在看那个号码，都比看宋寅号码还熟了。

“我说了她不会回的，不过没关系，”宋寅对她淡淡笑了笑，那表情就像是已经被这样忽略过成百上千次，所以才能把情绪处理得这么自在圆融，“能拍下来就很好了。”

程梦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正的“拍下来”，纪念保存，而不是她以为的拍下来给她。但是她还是很内疚。她知道她没做错什么，但还是内疚。

宋寅说：“我看到那个视频了。”

他还和她开玩笑，那样眼睛沉静地安慰她：“她看到，就知道我只是想出名，并不是只把照片发给她一个人了。”

什么啊，这一点也不好笑！程梦坐地铁回去路上，眼泪都要出来了，她感觉这句话就是为了拥抱你，拥抱了整个班级的现实版。

可是你是不是单独发给她的有什么区别，反正她都不理你。

程梦有想过单独再问那个朋友，不管是先生还是女士，再发一回的，但还是犹豫了。

回去后她知道她不用担心这个了，因为殷导离开剧组去参加朋友聚会，居然没有带宋寅去。

明明她和何编都说好了，这个角色介绍给宋寅的，但是当天她和另一个男演员上了车，而且那个男演员甚至不是她们剧组的，他们都没合作过！

程梦不解和怒气上头，一股脑发给宋寅，发完才意识到，她没有任何缓冲，就让宋寅知道他又失去一个机会了。

程梦有点懊恼，但宋寅发消息说：没关系。

他是真的觉得没关系，昨天吃饭的时候他也没真的觉得他会得到这个机会，或者说得到了也能把握住，娱乐圈这种事情不少，他已经习惯了。

但殷导打电话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还是没习惯。

“殷导？”

殷玉莲在那边揉了揉太阳穴。“周末有空吗？推荐你去一个朋友那试镜。”都是长辈，她说话比较直接：“别去演那些龙套，对你没什么好处。”

没有个经纪公司就是喜欢乱来。

她不想给宋寅铺路的，谁知道周宇那个公司和后台都那么蠢，她不想介绍的资源，给她塞人。

本来这种事，她也没和宋寅说，不带宋寅去了也没什么，她有良心，也和宋寅以为的那样，给他介绍一个别的资源完事了，但周宇偏偏要插手。

那殷玉莲就不是这个脾气了。她确实不像何燕那样喜欢做好人，但是她看中的人想推荐一个机会，你要走了，她就得给宋寅一个更好的

不是因为宋寅，是因为她人就这样。

她不信娱乐圈还真能被流量给翻过去了？

宋寅接到电话的时候没有抱希望，也没有太过期待，收到剧本才发现不对劲。这明显不是一个普通班底的剧本。

他顿了顿。

【宿主，你可以用扫描功能储存下来，用本体去看，你的可信度储备不高了。】系统操心地出声。

“哦，好。”宋寅很少有这么怔愣的时刻，系统没注意，让盛蹊以本体身份坐起来的时候，盛蹊立刻拿起了手机，她想和谁说，想和圈里说得上话的朋友讨论剧本的精妙。

她很少有这种冲动。

但她很快意识到，首先剧本是保密的，其次她也不该用这个身份去讨论。她可以切换回宋寅，但宋寅其实也没有什么演戏上的朋友。

她只有去找类似的戏剧电影，甚至还去看了一场话剧，出来的时候她被认出来了，线下的人并没有那么过分，她们愣了两下，嘀咕了两句就走开了。

盛蹊压低帽子继续回想话剧情节。

直到听到有人说：“诶，你刷到那个视频没有，那个说长得很帅的群演帅哥好像就在我们这拍诶。”

“你说的我们这儿是指城北的影视城啊？这也太远了。”

“哎呀，我只是说头一次感到和网红这么近，说说啦。”

盛蹊继续往前走。蓦地，她停下来看了看透明橱窗。嘴遮住，这依然是一张平平无奇的脸。

她想，她想继续当宋寅。这不是她的错。这是基因决定的。

宋寅在可信度只剩下10的时候醒来，他摸手机，想在这几天内找到增加可信度的方法，剧本他甚至都可以暂时不看，试镜也可以暂时不准备了，在宋寅身体里，她能呼吸。

但看到徐可欣的消息，不记得哪一次他们加的。

【救命，他们找到你原来住的地方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发誓我们真的没有用你的事营销，可是网友真的太能扒了（哭）】

【你看现在怎么办，房间我们倒是没租，想要租的人太多了，但是这里来蹲你的也是真的多】

会不会太夸张了，宋寅想问，但他是确实没经历过这种变化。

【没有夸张……】

【你去看，第一个发你原来没钱才去做群演，还住过青旅的博主，现在涨粉都十万了，他们追热点追得很夸张的】

虽然只是部分人，而且互联网每天有无数个新话题，但是有一部分人关注，也足以造成这个级别的影响了。

徐可欣曾经看过被几千人围堵的网红村，与之相比，她们这来了几十个人都算少了。

宋寅放下手机。

他还没有想怎么办，可信度突然从某一刻开始疯狂暴涨。

可信度偏向变得很快，徐可欣再次发消息来的时候，可信度慢慢变动到一个从来没有出现过的短语上：家道中落。

最火的那个很帅群演小哥的原视频：

【救命，问了他工资才一百一天，从未如此清晰地感觉到颜值能逆天改命的合理感，场工已经喊他三回了】这是原视频，还没有其他限定词。

但后面火起来的几个视频都是：

【群演帅哥，青旅】

【现在群演这么卷了，这么帅都只能做群演，还穷到没什么钱，只能住便宜旅馆】

【谁懂，落难白月光具象化了，真的很难想象这么帅还只是个群演，原相机直出】

变化是从有人说他像落难公子哥，看他这个颜值真的不像没几个钱的无业游民的感觉开始的。无业游民是互联网黑粉的黑称。

评论区早讨论起来了：

【他是不是家里突然破产了？真的一点都不像个穷人】

【长得像那种清贫学霸】

【破案了，真的是家道中落，谁懂我在宁城一中官网真的翻到他毕业照的救赎感，就硬帅啊！】

【舞蹈生家里一般挺有钱的吧……没钱哪学得起舞蹈……】

【姐妹，他毕业舞台可以去看，真的就硬美，看得我都心动了，但是他家确实是破产了，前几年资产清算，他好像也没有去做别的，就销声匿迹了】

【我是他同学，大学那几年他都是系里跳得最好的，听说还有老师想让他留校】

【那突然去做群演是……？？】

【他家里人过世了吧，而且家里生意也出问题了，但他舞蹈是真好啊！进娱乐圈也是无奈之举吧，唉……】

互联网强大的脑补能力，已经把宋寅前半生快脑补完了，宋寅现在看着那些凭空出现的信息，都觉得如果不是一开始已经有了基础人设后，后面人设再变化都是可控的，他的人设不一定能这么自洽。

受过良好教育但是家道中落？倒和他一开始的人设也没有不搭。

但是：【系统，互联网发酵得这么快是因为可信度的影响吗？】

系统没想到宋寅发现得那么快，大概这件事里也确实处处透着古怪吧，一个素人帅哥，即使演了戏，谁会那么感兴趣去深扒他的过去。

【是的宿主，可信度如果曾经达到过一定数值就会触发关注偏向，其他人确实会更倾向于关注你……】但是宿主没爆火前，它认为不可能达到这个数值，就没说。

谁知道，帅这个可信度偏向提供的可信度也是够多的，互联网可真够可怕的。宋寅没多关注，他说了，他想要的关注是作品上的，但是看到网上提供的，宋寅读大学时候的照片，仍然有些怔愣。

【天啊，现在瘦了好多，之前舞蹈系的时候就已经够瘦了】

【眼神也不一样了，感觉他经历了好多（大哭）】

【但是都一样帅】

“真好看啊。”

【宿主？】

宋寅垂下眸：“没什么。”

徐可欣给他打电话：“对不起，我们没保护好你**……”宋寅说没事，本来他也没想过青旅有这个义务，但是徐可欣小声说：“你能不能给我们发个声明……”

电话里有人在催：“说大声点嘛，你这嘴。”

徐可欣大声说：“人家说了不行！”就把电话挂了，宋寅就猜到她应该是被逼的，但是他能猜到徐可欣打电话来的原因。

今天盛蹊又被骂上热搜了，词条是滚出娱乐圈，因为今天周宇春夜杀青，他发了小作文，带了拉踩和提到这里的工作人员很好，没有强制营业，而且很愉快，粉丝应激，当然会想到令他不愉快的那个人。

徐可欣看到一个高位热搜，一个低位热搜两个名字，难受得心脏快要炸掉了。怎么这样！

盛蹊的博动了一下，徐可欣立刻点进去，心都凉了。她好像发了个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发，但现在已经看不到了。

因为她把账号注销了。

【啊啊啊啊啊啊！（大哭）】

朋友被徐可欣哭得头晕，发过去一条：【别怕，你另一个正主小号不是也注销了】

徐可欣是真的在哭，她被喜欢的明星注销账号那击中一下，现在越想越伤心：【可是我们关注她的渠道都没了】

她只是一个粉丝。

可是会给其他人推荐她剧，会口是心非说帮你转告了的宋寅，他连唯一了解她近况的渠道都没了。

他注销账号是怕被她发现，现在呢。

世界发现了宋寅，但是发现他的同时，把盛蹊逼走了。

他们就像是星球的暗面和亮面，是不能同时存在的。

每次找不到文来看的时候只能疯狂扫榜单，然后无奈地自己来写[爆哭]

而且写这段的时候本来很伤心的，但是想到这个很虐的巧合是我写的，就感觉，突然也不是那么虐了，就是感觉我好天才啊，怎么想到的，人怎么能这样[化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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