谣言虽然没彻底平息,但因为祝北亭的态度——谁要是敢当着他们的面议论,眼神就会被他用冰冷的眼神怼回去,久而久之,没人再敢明着说闲话。可林初云心里的愧疚没少半分,总觉得是自己拖累了祝北亭。
他想做点什么报答,却苦于没钱没能力。那天放学路过街角的文具店,橱窗里一支银色钢笔吸引了他的目光。笔身简约,笔尖锋利,和祝北亭平时用的那支旧钢笔比起来,精致了不少。他攥了攥口袋里攒了半个月的零花钱——那是他帮隔壁老奶奶买菜、捡废品攒下的,刚好够买这支笔。
林初云咬咬牙走进店里,把钢笔揣进怀里时,手心全是汗。他想象着祝北亭接过钢笔的样子,既期待又紧张。
第二天一早,他把钢笔用干净的纸巾包好,塞进书包最里层。上课铃响了,祝北亭走进教室,放下书包就开始刷题。林初云偷偷看了他好几眼,直到午休时教室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鼓起勇气拿出钢笔,轻轻推到祝北亭面前。
“祝北亭,这个……给你。”他的脸涨得通红,声音细若蚊蚋,“谢谢你一直帮我,还有……之前的事,对不起。”
祝北亭抬起头,目光落在那包得简陋的钢笔上,又看向林初云紧张得攥紧衣角的样子,眼神动了动:“不用送我东西。”
“你收下吧!”林初云把钢笔往他手里塞,“我看你那支钢笔旧了,这个应该能用得上。这是我自己攒钱买的,没有别的意思!”
祝北亭看着他急得快要哭出来的模样,没再推辞,拆开纸巾拿起钢笔。笔身微凉,质感不算顶尖,却看得出来是精心挑选的。他指尖摩挲着笔帽,沉默片刻,淡淡道:“谢谢。”
听到这两个字,林初云瞬间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眼底的怯懦被光亮取代:“不用谢!”
看着他灿烂的笑脸,祝北亭的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暖融融的。他很少见林初云笑,平时这少年总是低着头,眼睫垂着,像只受惊的小兔子,唯独此刻,阳光落在他脸上,连细小的绒毛都透着暖意。
祝北亭把钢笔放进笔袋,特意放在了旧钢笔的旁边。那天下午的数学课,他第一次没全程刷题,偶尔会侧头看一眼身边认真记笔记的林初云,少年的侧脸清瘦,阳光落在他的发顶,安静又好看。
可这份难得的暖意没持续多久,放学时就被打破了。林初云刚走出校门,就被李天尧的人堵在了巷口。
“小子,挺能装啊?还敢给祝北亭送东西?”为首的黄毛推了他一把,“识相点,把祝北亭的钢笔拿出来,再给我们磕个头道歉,这事就算了。”
林初云踉跄着后退一步,紧紧攥着书包带:“我不!那是我送祝北亭的,你们别想抢!”
“敬酒不吃吃罚酒!”黄毛使了个眼色,几个人立刻围上来要动手。林初云吓得闭上眼,预想中的疼痛却没落下,只听见“砰”的一声闷响,还有黄毛的惨叫声。
他睁开眼,就看到祝北亭站在他面前,一拳揍在了黄毛的脸上。嘉豪和嘉欣站在旁边,手里还拿着刚买的零食,显然是碰巧遇上的。
“祝北亭?你怎么来了?”黄毛脸色大变,下意识地后退。
“我的人,你也敢动?”祝北亭的眼神冷得像冰,他把林初云拉到身后护住,“再找他麻烦,我打断你们的腿。”
黄毛看着祝北亭阴鸷的眼神,知道惹不起,撂下一句“你等着”,就带着人灰溜溜地跑了。
巷口恢复安静,林初云从祝北亭身后探出头,小声说:“谢谢你,又麻烦你了。”
“以后放学跟我一起走。”祝北亭转头看他,语气不容拒绝,“他们还会来找事。”
林初云愣了愣,看着祝北亭认真的眼神,心里一暖,轻轻点头:“好。”
那天之后,他们就成了放学路上的同行者。嘉豪和嘉欣偶尔会一起,四个人说说笑笑,林初云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只是他没注意到,李天尧躲在不远处的树后,看着他们并肩走的背影,眼神里的恨意越来越浓——他不仅没报复到祝北亭,反而让这两人走得更近了,这口气,他咽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