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西州卫的大牢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萧惊寒带着两名锦衣卫,来到关押黑风寨俘虏的牢房前。为首的那个阴狠男子被单独关在一间牢房里,双手和双脚都戴着镣铐,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却仍挡不住眼中的桀骜。
“说吧,柳明远在西境军中安插的亲信都有谁?”萧惊寒坐在牢房外的椅子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如炬地盯着那男子。
那男子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吐了口带血的唾沫:“我凭什么告诉你?柳大人待我不薄,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出卖他!”
萧惊寒并不动怒,反而从怀中取出一张折好的纸,隔着铁栏放在牢房的地上:“这是你妻子和女儿的画像,三天前我已派人将她们从祖籍地接到了京郊别院。如果你肯说出真相,我可以保证她们一世安稳,不必再受颠沛之苦。但你若执意顽抗——”他顿了顿,语气冷了几分,“京中诏狱的酷刑,想必你也有所耳闻。”
那男子的目光瞬间黏在画像上,瞳孔剧烈收缩。画像上的女子眉眼温婉,牵着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正是他阔别三年的妻女。他死死攥着铁栏,指节泛白,喉结滚动了好几次,才沙哑着嗓子问道:“你……你真能说到做到?”
“我萧惊寒从不说空话。”萧惊寒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柳明远已死,他的党羽迟早会被肃清,你何必为了一个死人,赌上全家人的性命?”
这句话彻底击溃了男子的心理防线。他瘫坐在地上,双手抱头,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柳明远在西境军中安插了三个人……分别是左营统领周奎、粮饷官吴松,还有……还有赵总兵的副将林鹤。”
萧惊寒心中一凛——林鹤是赵峰最信任的副将,竟也是柳明远的人!他立刻追问:“他们三人各负责什么?柳明远让他们在西境做什么?”
“周奎负责掌控左营的兵权,吴松负责克扣军饷、私藏粮草,林鹤则负责监视赵峰的一举一动,随时向柳明远汇报。”男子声音越来越低,“柳明远原本计划,等时机成熟,就让周奎和林鹤联手控制西境军,再联合北境蛮族南下,推翻朝廷……”
就在这时,牢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锦衣卫匆匆跑来,脸色凝重:“萧少卿,不好了!林鹤带着一队士兵闯进来了,说要‘提审’这个俘虏!”
萧惊寒脸色骤变,立刻拔出腰间的刀,对身边的锦衣卫吩咐:“看好他!绝不能让林鹤把人带走!”说罢,便转身冲出牢房。
大牢门口,林鹤身着铠甲,手持长枪,身后跟着几十名士兵,正与守卫大牢的锦衣卫对峙。看到萧惊寒出来,林鹤冷声道:“萧少卿,此人是西境军的俘虏,理应由西境军审讯,你凭什么阻拦?”
“此人涉及谋反大案,按律应由锦衣卫审讯,林副将无权干涉!”萧惊寒毫不退让,目光扫过林鹤身后的士兵,“你擅自调动兵力闯大牢,是想抗旨不成?”
林鹤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却仍硬着头皮道:“我只是奉赵总兵之命行事,萧少卿若不信,可以去问赵总兵!”
“不必去问。”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赵峰带着亲卫快步走来,看到眼前的场景,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林鹤,谁让你调动兵力闯大牢的?还不把人撤走!”
林鹤没想到赵峰会突然出现,顿时慌了神:“总兵,我……我是担心俘虏出事,才……”
“放肆!”赵峰厉声打断他,“萧少卿是奉旨查案,你竟敢质疑他?还不快给萧少卿道歉!”
林鹤脸色苍白,只能不甘心地对着萧惊寒拱了拱手:“属下鲁莽,还望萧少卿恕罪。”
萧惊寒冷哼一声,没有理会他,转头对赵峰道:“赵总兵,林副将的‘忠心’,你可得好好查查。”说罢,便转身回了牢房——他必须尽快将审讯结果告诉沈砚秋和太子,否则夜长梦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