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室里裹着花的清甜,沈星眠沿着鹅卵石小径慢慢走,目光被不远处几株海棠吸引。
粉白的花瓣层层叠叠,像揉碎的月光落在枝头,花瓣边缘还沾着细密的水汽,连带着深绿的叶片都透着水润的光泽。
她将脚步放轻,慢慢走到花前停下,指尖悬在花瓣上方,没有触碰,只是静静注视着,眼底掠过一丝说不清的眷恋。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目光忽然被一根细枝上挂着的小纸片勾住。
那是张浅棕色的牛皮纸,边缘被磨得有些毛躁,用米色棉线松松系在枝头,风一吹就轻轻晃荡,露出上面用钢笔写的字。
沈星眠凑近了些,视线落在纸上,瞳孔猛地一缩。
纸上的字迹沉稳有力,却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一笔一划写着:
赠:吾妻晚棠
落款是“沈知禹”。
“晚棠”两个字,此刻像是根细针,重重地刺进她的心里。
她伸出去想碰纸条的手顿在半空,指尖微微发抖,连呼吸都慢了半拍。
下一秒,温热的眼泪就毫无预兆地滚落。
她慌忙抬手用手背擦,却越擦越多,眼泪顺着指缝往下淌。
她咬住下唇,努力不让啜泣声漏出来,肩膀却控制不住地轻轻颤抖。
原来,沈知禹的心里,一直记着这个名字。
她盯着纸条上的字迹,恍惚间像是看到了沈知禹写这张纸条时的模样,或许是某个春日的午后,或许是某个寂静的夜晚,笔尖落下时,满是藏不住的温柔。
沈星眠慢慢收回手,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翻涌的情绪。
“眠眠?眠眠你跑哪里去了?”
沈烟凝挂了电话就往里走,声音里带着点急。
阳光透过玻璃顶落在她身上,米白色外套泛着浅淡的光泽。
听到声音的沈星眠心里一紧,慌忙转身拐进旁边的树丛里。
她抬手用袖口狠狠擦了擦脸颊,指尖还沾着未干的泪痕,又怕眼眶太红被发现,干脆从包里翻湿巾擦脸。
等沈烟凝的脚步声往另一边去了,她才攥着用过的湿巾快步走到放包的凳子旁,把湿巾塞进包里,又理了理衣领,深吸一口气才往里走,声音放得尽量平稳:“烟烟,我在我们刚进来的地方呢!你跑哪去了?”
沈烟凝听到声音立刻往回赶,远远看见沈星眠站在蝴蝶兰旁,立刻快步跑过去,伸手轻轻拉了拉她的手腕:“我找了你好一会儿,还以为你在里面绕晕了,没事吧?”
她目光扫过沈星眠的脸,见她眼底还有点浅红,忍不住多问了句,“是不是里面太闷了?脸色怎么有点白?”
沈星眠连忙挤出个笑容,避开她的视线:“没有,就是里面太大了,走了两步就迷路了,只好原路返回等你,没想到你反而跑去找我了。”
话音刚落,温室的玻璃门就被轻轻推开,几个佣人端着银盘走进来,脚步放得极轻,生怕打扰到她们。
为首的佣人微微颔首,语气恭敬:“沈小姐,这是您要的糕点。”
沈烟凝指了指不远处的桌子:“好,放那边的桌上就行。”
几个佣人动作麻利地把银盘放下,又摆好小叉子和纸巾,全程没多言一句,只是轻轻鞠了一躬,便转身安静地退了出去,玻璃门合上时只发出一声极轻的“咔嗒”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