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真的假的?”
“那可是宋幼桑啊!音乐界的新晋顶流,被誉为音乐界‘新一代的王’啊!还有严桉,多次获得最佳女演员奖的资深演员,是今年最有可能提名影后的人!”
其他空姐叽叽喳喳的在一起讨论了一会儿后,全都一股脑的转向了刚刚来传递消息的那位空姐,想要让她帮自己也要一份签名。
这才几分钟的功夫,那名空姐是手里就有了十几张签名纸。
她出了工作室后先去找的严桉,向她非常不好意思的表达了自己的来意。
严桉听后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反而是立马就露出了标志性的笑容:“当然可以。”
空姐走后,她在耳朵里塞了耳塞,打算安安静静的看书。坐在后面的宋幼桑已经摘掉了帽子,但是口罩她不仅没摘,反而还又带了回去。
空姐将签名纸和笔递给了她。
宋幼桑低头一看,握着笔正要签名的手顿住了,她愣愣的看着纸上严桉端庄秀丽的签名。
“怎么了宋小姐,你要签背面吗?”空姐询问道。
“哦,不用了,就签这里。”
她将签名签在严桉的名字下面,每一张都签的十分漂亮,签名时眼神也非常专注。
得到签名的空姐非常高兴,连回去的步伐都轻快了不少。
严桉只看了两个小时就合上了书,虽然还有三分之一没看,但她实在看不下去了。
绿茶女和恶毒女配作死的戏码,让她有点不太舒服,也不知道是谁,这年头了还能写出这种智障的雌竞小说。
她抽出眼罩,打算睡个回笼觉。
刚好空姐推着餐车走了过来。
“小姐,请问你要吃什么?”,空姐温柔的询问道。
严桉看了下餐车上摆放的飞机餐,摆手婉拒了:“不用了,我不是很饿。”
她最近胖了五斤,被陈绵强制要求控制饮食。
空姐刚推着餐车走了,严桉就飞速带上眼罩,生怕被人打扰。
而后排的宋幼桑不仅戴了眼罩,连帽子都戴上了,似乎睡的很熟。
……
“旅客朋友们,我们的飞机即将着陆,为了您的安全,请您再次确认您的安全带已经扣好,系紧,手机电源处于关闭状态,谢谢。”
广播声将严桉和宋幼桑都吵醒了。
机舱里开着灯,两人都闭了一会眼睛,等适应好光线后才将眼罩摘了下来。
严桉拿起墨镜和口罩带上,宋幼桑则整理了一下帽子。
严桉将上飞机时脱下的外套穿上了,延城和南城的气温毕竟不相同,差了十几度呢。
飞机落地后,严桉拿起手机和书,将充电宝放进了口袋里。
到过道上时,她发现身后站着之前那个人,她没多在意。
到了候机室,她刚把手机打开,陈棉的电话就过来了。
“喂,你到了吗?”,陈棉刚接通就问。
“到了,现在要去酒店。”严桉回道。
她拦了一辆出租车,告诉司机路就把注意力放在了电话上。
“你今天晚上回去先看一下节目的大致内容,明天也好有个准备,听见没?”
“知道了。”
“节目组早上七点会去接你,我和小颖大概十点的时候会到,你这三个小时安分点,要是又给我整出什么幺蛾子,你给我等着。”
“好,我保证不会的。”
“就是有你这句保证我才不放心你——”
“哎呀,好啦好啦,保证不闹行不行?挂了,你吃好喝好睡好嗷,拜拜,我挂了。”
“你——”
一阵“嘟嘟嘟——”,陈棉的耳朵里只有了电话忙音。
“呼——”
陈棉深呼吸了一下,强忍住了想把手机摔了的冲动。
另一边的严桉挂了电话后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只好一个劲的盯着车窗外已经变成粉红色的天空。
不同于南城的火烧云,延城更多的是粉红色的晚霞,不一样的景色,别又一番风味,也很特别。
只是她已经忘了上一次陪自己看晚霞的是谁了。
但是那都不重要,不管是谁陪自己看的晚霞,她只知道,如今的自己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天真的、对所有的一切都充满希望的小女生了。
到酒店房间后,严桉将外套一脱,脱力一般倒在了床上。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现在感到一阵疲惫。迷迷糊糊间,眼皮就合在了一起。
“你就是一个婊子!还装什么清纯!”
……
“你还说你没有!要不是你,我的人生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就是一个扫把星!我当初就不应该把你生下来!你看我今天打不打死你!”
……
“哎,你看,她就是那个差点被她爸爸侵犯的女生。”
……
“谁知道到底有没有呢,长的这么好看,我可不相信她爸爸不会下手,我看她那个畜生爸想对她干这种事也不是一两天了。”
……
“也是。不过也难怪了,长的这么好看,怕不就是个卖身的吧。”
……
“你说你怎么就那么恶心呢,勾引人就算了,连自己爸爸都勾引,可真是一个婊子。”
……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我,不是我……”
严桉看着远处那个坐在地上,蜷缩起来抱住自己的女孩,心里涌出了一股心酸。
她想向女孩走过去,她想过去抱抱她,她想告诉她这一切不是她的错……
“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啊……为什么,明明我什么也没有做啊。”女孩突然出声说道。
接着,她抬起了头。看到她的脸时,严桉惊恐的发现,她和自己长的好像。
之前在自己面前一闪而过的那些画面和声音则重新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上面模糊不清的画面和人脸开始清晰了起来。全部都是她自己。
“所以……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吗?”女孩泪眼朦胧的看着严桉,问出了这句话。
严桉没有回答她,而是转身跑开了。
她不愿意相信这些事实,她只想要逃离这个地方,逃离她想要逃避的真相。
女孩就这样看着严桉仓皇逃离的背影,眼眸里的希望一点一点消失了,越来越暗沉。
……
严桉只顾往前跑,一个不注意,脚底突然踩空,失重感袭来,身体不受控制的往下坠落。
视线里出现了那个女孩,她就这样看着严桉坠落,眼神里是她刚刚看过的那些画面里的人才有的嘲讽、嫉恨和厌恶,以及施舍般的怜悯。
……
“原来,观众当久了,我自己或许,也早就成了帮凶。”严桉喃喃自语道,然后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旁观者不一定是清白的,但却一定是袖手旁观的那一个。她想。
睡梦中的严桉缓缓睁开了眼睛,她失神的看着天花板,看着看着,眼眶一酸,哭了出来。她很少哭,因为她觉得眼泪是任何没有用处的,只不过是一个用来发泄情绪价值的东西而已。
可是她明明不想哭,却又怎么都忍不住,只能任由眼泪流下来。
她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努力让自己不发出声音,却又哭的越发的崩溃。
“……他妈的,可真是他娘的够窝囊了。明明就不是我的错啊,为什么总是怪我呢…”
月光透给落地窗,打在了她的脸上,似乎是想像一个恋人一样替她擦干眼泪。
她好不甘心啊……
这一切明明就不是她的错……
为什么所有人都来指责她,而不是犯错的那个人呢。
但同时她又怪她自己,为什么当时不去反驳那些人呢。
恍惚间,她好像在自己的脑海深处听见了说话声———
“我的耳朵听不见了,你可以记住我的声音,不忘记我吗?”
是谁她并不清楚,可能是那个想发声却没人愿意听的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