鸭子做久了做人都难 第13章 让让，让让，都让让

叶锦染后知后觉想起来大明湖畔的秋雨荷，他看着眼前两人不自觉蹙眉问道：“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两人都是奔着他来的，听他说这话连忙正襟危坐，等待他的发配。

“从哪来的回哪去？”叶锦染说道。他说话语气总是不耐烦的，语调冷冰冰，像是寒潭里面的浮冰。

如果不是那个“回”字薄宋都要以为他要让自己滚蛋了。于是他内心多少有些儿愤懑，但眼睛只要一定在男人身上，薄宋脑海就一片空白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薄宋想起放在口袋里面的按钮，它起效果了吗，为什么叶锦染还是那副无所谓的姿态。

起了的吧，薄宋能明显感觉到自己智商下降了。随着时间的推移越靠后的记忆越发的不清晰，像是被雾霾挡住，什么都看不见，什么也都想不起来。

他推测自己现在的记忆大约是他17岁时的样子，看见游戏就走不动道。

他突然有些儿嫉妒叶锦染，明明他才是按钮的锁定对象，可他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薄宋想，难道叶锦染对他一点想法都没有吗？

按钮只是一个测量精神力多少的物品，面对叶锦染这般危险人物，能套出点情报给官方，就有可能救不少人于水火之中。

三十多岁的薄宋和十几岁的他一样，仍然有着朴素的善恶观和个人英雄主义。

使用按钮，按钮将会随着时间推移一步一步蚕食使用者的记忆，直至使用者记忆归零，当场脑死亡。

如果被观测者心里有一丝关于使用者的想法，按钮就会将“被观测中”的状态反馈给被观测者。

起先薄宋是犹豫的，他没想过叶锦染对他一点想法都没有，他做好了鱼死网破的打算。

一想到这他也就不嫉妒了，只是觉得惋惜，整个人都消沉下来。不过……他有什么好惋惜的，他们只是一起玩过游戏的陌生人罢了。

叶锦染和晏嘉年交代些事情后，就看见薄宋死气沉沉的看向窗外，他挑挑眉走过去，坐在了男人身边。

“！”

薄宋抬眸眼睛愣愣地盯着叶锦染的手指看，叶锦染玉石般的指头中间夹着的正是被他放进口袋里的按钮。

黑色的按钮在叶锦染手指间跳跃、旋转，叶锦染的手掌生得就大，又白，在黑色的衬托下，或许还有餐厅顶光的作用，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那双手漂亮得像一件艺术品。

薄宋笑笑道：“先生，这个东西有些贵重，您换一个玩吧。”

叶锦染反手将按钮收回掌心：“是吗，我就喜欢贵的。贵的弄坏了才有意思。”话罢他兀自松手，黑色按钮垂直降落。

薄宋听见按钮发出“卡蹦”一声，落在地面上。语气中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顺从，“您开心就好。”

反正叶锦染也不知道这按钮的真实作用，让他玩玩又怎样，薄宋这样想着。

“你过来拿，我就物归原主。”叶锦染伸腿虚踩在按钮上。

不知何时他换了身衣服，大面积的灰色风衣里面点缀着一些枫叶棕的配饰，戴一副黑框三角眼镜，脚上是一双薄底皮鞋。

薄宋顺着他的动作向下看，只能看见他鞋底惊艳的正红色和被包裹在宽松裤子里的一抹白。

他似乎只单穿了一条裤子，薄宋想，他不冷吗？

薄宋起身半跪在地上，他甚至不曾抬头看向叶锦染。慢吞吞地将手往他的脚下面递。他的手背蹭到了叶锦染的鞋底，也不觉得难堪。

“啧。”叶锦染烦闷的抿唇，一只手扯着薄宋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来。他一脚把按钮踹开，而后恶狠狠地踩下去，故意在薄宋手指上碾了碾。

疼吗？薄宋扪心自问，是疼的，是他从来没感受过的疼。

而后薄宋听到了，他有生以来最恐怖的一句话。

他说：“薄老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枚按钮的副作用只是将人的年龄压小。”

“你怎么表现得像被魔鬼引诱的可怜虫一样，您这是发青了？”

薄宋终于肯睁开眼睛了，顶光灯从叶锦染身后照下来，为他的轮廓凭空增添了一些柔和。眼睛骤亮，一时间不适应，使得他看不清叶锦染的脸，其余感官就变得更加敏锐。

在这偌大且并不安静的场所，他听见了叶锦染的呼吸声，闻到了叶锦染吐气的味道，手背上传递着叶锦染鞋底花纹的触感，摸着那凹凸，薄宋想，似乎是某个品牌的logo。

薄宋不得不正面自己的**，难道说叶锦染就是引诱人的魔鬼吗，不是的，他什么都没有做，是他，自甘堕落。薄宋自暴自弃的想，他的**甚至不愿意多看他一眼。

可是为什么是叶锦染呢……他喜欢叶锦染吗？

“按下按钮的时候，没想过吗？”

“会被我发现的。”叶锦染陈述道。

“蠢狗。”他施舍般，手指宠溺地刮了下薄宋的鼻子。

随着他动作传来的是他的气息，淡淡的，冷冽的，风一样的……是一种来自于骨髓深处的悸动，他上一次有这感觉还是因为剁了那只［伪人］同化掉对方的精神力。

薄宋仰着头，他的眼睛里倒映出叶锦染的耳环，一晃一晃。那是一款设计成莫比乌斯环形状的银饰。那里没有起点没有终点，人只能重复而机械的走着，薄宋觉得自己就置身其中，可他似乎乐此不疲。

心脏再次抽搐，周围的血管顺次燃烧，像一条火龙一样。

叶锦染看着一脸要窒息的薄宋，打了个哆嗦，这人别有什么癫病，他得赶紧走，别给他传染上了。

人类真可怕qvq

“老板，他们走了。”等到两人离开好一会儿了，侍从才蹉跎着蹲在薄宋面前说道。

侍从从怀里拿出刚刚找到的纽扣，“老板他……那人没有把这东西拿走。”他本想直接称呼那名客人为“他”，又觉得在老板面前这样指代不好又换成了“那人”。

“嗯。”叶锦染那一脚把他和按钮的关联直接斩断了，没有按钮影响，他的记忆也开始慢慢回来。

薄宋收起按钮沉默着起身，坐在叶锦染曾经坐过的位置，低头咬住他的餐具，慢慢往肚里咽。连嘴唇流血都没有发现。

侍从瞳孔地震，火速开溜，他将一切归功于有钱人的特殊癖好。

不过如果是那位客人的话，这样似乎算得上奖励吧。侍从眼前闪过男人的身影，他叹叹气，跟他也没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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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从餐厅出来后，叶锦染说想去江边闲坐，晏嘉年当然不会有什么异议，他只会一味不语，然后给他把衣服披上。

叶锦染攥着晏嘉年的手，整个人舒服的窝在他身旁。“困了，不想去。”他说。

晏嘉年问：“困了还是回家吧，江边风大，你会冻感冒。”

叶锦染早就习惯他一向抓不住重点的毛病，自言自语道：“有人挑衅我，我能不去吗？这是尊严之战。”

“谁欺负你了？”

“在哪？”

晏嘉年紧张的神情将叶锦染逗笑，“怎么可能有人能欺负我？”

他摆摆手，“马上就解决了，你一会儿先回去吧。结束的早我再去找你。”

晏嘉年给他按摩的手一顿，“好。”他说。

叶锦染没有感觉到他情绪微妙的变化，倒不是他观察力不行，实在是晏嘉年这人，为了能给叶锦染一个好的按摩体验，专程去练过。

确保他在听到任何消息时都能做好自己的服务，晏嘉年没少下功夫。

等到秋迟谦开车到的时候就看见这样一副画面，叶皇帝躺在他的第n房小官的怀里，惬意地眯着眼睛。

他坐在车里又好气又好笑。难怪头牌要找人联合，眼前男人这张脸他也认识，晏嘉年，二线明星。叶锦染都是从哪认识的这群人？

“走了。”叶锦染搂过秋迟谦的脖子，在他车前左看看右摸摸，夸赞道：“又换车了，这台挺好看的。”

秋迟谦微松口气，［伪人］入侵，全球减少近一半人口，他这才有机会拿下这台限量超跑，万幸叶锦染喜欢。

“送你怎么样？”秋迟谦晃晃钥匙，虽然这台车花了他不少积蓄，但如果能送给叶锦染他依然觉得值了。

岂止值了。

叶锦染狡黠一笑道：“我可不要，我没车，你们都当我的司机。”

秋迟谦：“成，最好能当你一辈子的司机。”

叶锦染泼冷水：“我可雇不起你。”

秋迟谦边开车边说：“不用你雇，咱两这关系我倒贴钱给你开。”

叶锦染：哇塞塞。

“咱两什么关系？”他随口一问。

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仅是一瞬，秋迟谦就懊悔不已，他记得叶锦染的档案里勾选着“无性恋”，现在还不是什么好时机，秋迟谦按了两声喇叭道：“好朋友呗，给你送车这关系还能不好。”

叶锦染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认可了他的说法。

两人很快就到了酒馆，因着时间还早，老板的表演还未开始，酒馆里还算空旷。

酒馆装修的像身锄森林里面一样，出于众所周知的原因，现如今的店面装修大多是这样的。实在是［伪人］当道，人类不得不蜗居在其空出的城市里，很多人很久都没去过野外了。

两人找了个卡座，叶锦染还没点酒，旁边就有一男人端着酒杯坐在他身边。

“谁？”他看着菜单，头也不抬。

“哥哥你不记得我了吗？”男人状似伤心，就要往他怀里靠。

“滚。”叶锦染笑着对酒保说了几句，将单子递给他。

秋迟谦很快就坐到男人旁边，他笑着把袖子撸上去，露出一胳膊的刺青。秋迟谦身材结实，他虽笑着却露出森森白牙：“没听见他让你滚吗？”

“需要我帮你吗？”

那男人嘴里嘟嘟囔囔的走了。末了又添了一句，“你是哥哥的保镖吗，这么管着哥哥交友，哥哥都不嫌你烦吗？”

秋迟谦心想，哥哥可不嫌我烦，应该？

“皇上看我这带刀侍卫表现得怎么样？”秋迟谦单手握拳放在胸前宣誓道，“誓死守护你的贞洁。”

叶锦染嘴角上扬，“贞洁？”

叶锦染看着秋迟谦，秋迟谦没有程序员的通病，头发多不说还是一头的小卷毛。叶锦染揉了揉他的头发，“谢谢乖狗狗。”他眨眨眼道。

这句话他念得又轻又慢，好像没有秋迟谦他就真的无能为力一样。

观察着秋迟谦的反应，叶锦染拿出手机默默点开“做鸭三百小技巧”文档，在其中一条后面画上了勾，这招还挺好用的。下次有人再这样，他还关门放秋迟谦。

刚刚那句就当是提前预付给秋迟谦的报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