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荒凉的城市边缘,矗立着一幢H型建筑,现在是晚上九点半,两栋高楼还亮着光:组织培养与高危隔离实验楼(ORB),基因库与数据中心(GDC)。
这时,GDC逐层熄灯,天桥上出现一个瘦长的身影——高跟鞋发出嗒嗒声响,珍珠耳环随风飘摇,拿文件夹的手涂着深绿色指甲油,路过农场,顺手摘下一串荔枝吃了起来。
“晚上好,莱斯理。”
脚步声骤然停止。“晚上好,劳埃德先生。”莱斯理说,声音低沉悦耳。他收起荔枝,朝面前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欠了欠身。
“这么晚你要去哪啊?”老板问。
“我正要去找您呢,先生。”他把一缕红发别到耳后,呈上文件夹,“这是弗洛拉的血常规报告单,我认为有必要先拿给您过目。”
劳埃德接过去翻了一眼:“无关紧要,我等会儿再看,你先陪我下楼喝一杯吧,顺便聊聊工作上的事。”
莱斯理有些为难。
“公司只剩我们两个人了,别这么拘谨。”老板走近,把手放在他身上,“昨天马修失踪,今天瑞玛辞职。新香水很适合你。”
“抱歉,先生,”年轻人从他身边缩开,“我还有事,先走了。”
莱斯理几乎是跑到卫生间的。
他吐出荔枝核,连同果皮丢进垃圾桶,对镜子补完口红,挤了两泵洗手液在手心,使劲揉搓,打开水龙头,滴水没有。他嘟囔着脏话,抽下三张纸巾擦泡沫。
一抬头,在镜子里看见劳埃德的脸。“啊!”他惊叫,转身被对方抱住,“放开我,先生。”
“别装了,你打扮成这样不就是为了勾引我吗?”男人摘掉眼镜,用力亲吻他的脖子,“甜品包装得精美可口就是给人吃的,不是吗?你觉得我多久能吃掉你?该死的,要是有张床就好了,问题不大,在哪吃不是吃呢?你说对吧?别动。”
职员瞪直了眼睛:“我从来没有想勾引您,先生,我只是想让我自己看着美丽,浓妆和裙子刚好符合我的审美而已。”
“美丽,你确实很美丽,腿张开的样子更迷人。”
“我不喜欢这里,先生。”莱斯理攥住他的头发,“我听说以前有人在这里上吊。我们换个地方吧,实验室怎么样?我刚好想起我的手机落在对面实验室里。”
他的老板直起身,在他耳垂上咬了一下:“行吧,听你的,我抱你去,我美味的、香甜的……荔枝小蛋糕。”
十分钟后,276号实验室里传出一声惨叫。
太阳冉冉升起,莱斯理伫立在窗前,眺望着孤独的自由女神像,脚下是加文·劳埃德的尸体。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保存已久的号码。“你好,是幸运旅社吗?我叫莱斯理·爱德华兹,我在纽约凤凰制药有限公司,我需要救援。我这里,这里有鬼。”
*
江奕眯着眼睛,半梦半醒。
“请相信科学,爱德华兹先生,世界上没有鬼……”他心道,在即将入睡时突然清醒,坐起来拍拍脸蛋,拿起手机,对方刚刚挂断。
他点进群聊,输入:
@全体成员 我接到一个奇怪的电话
打到一半他停下来,想了想,删掉全部内容,放下手机,很快又拿起来——
6:28
YiChiang_0121
@全体成员 今天有行程安排吗?没有的话我想出去玩。
BETTY0u0
我这边是没有,你问问@cCa_aCc ?
YiChiang_0121
我猜她可能正在睡觉。
cCa_aCc
是准备睡觉(; ̄ェ ̄)
BETTY0u0
cCa_aCc
我们昨晚给因格里德讲睡前故事,讲了一个晚上。
BETTY0u0
讲什么故事?
cCa_aCc
拿破仑被兔子大军打败、古罗马的厕所守护神、伊丽莎白一世的化妆秘密和亚瑟王传说什么的。
cCa_aCc
@YiChiang_0121 我没有安排,你想出去就出去吧,趁蔺工还没回来。我们要睡觉了,早安。
YiChiang_0121
……早安好梦。
又一个十分钟过去,江奕端着米糊和牛肉罐头来到沙发,打开手机浏览器,输入:
凤凰制药
下方出现一堆搜索建议——
凤凰制药官网
凤凰制药招聘岗位
凤凰制药口服液对治疗辐射病有用吗
凤凰制药员工失踪案
凤凰制药厕所上吊事件
凤凰制药宿舍图片真实
凤凰制药总裁遇刺
凤凰制药276号实验室
凤凰制药创始人坠楼事件
凤凰制药人体实验
江奕:“……”
他在后面添上“简介”,点击搜索——
凤凰制药,是美国的一家本国生物医药公司,总部位于纽约市北部郊区,创始人亨利·菲尼克斯博士,前“Nirvana”计划科研团队成员之一,基因工程领域杰出的战略科学家,于2102年因意外坠楼去世。
成立时间:2089年
代表产品:“Barrier-305”抗辐射口服液、“Phoenix-974”细胞修复剂
他打开罐头,用勺子把里面的即食牛肉块全部拨进米糊,接着往下翻——
“Barrier-305”:奇迹背后的阴影
“Barrier-305”的主要成分被列为公司最高机密。公开信息显示,其核心是一种名为“Phoenix-Biology复合物”的合成蛋白,可以高效修复因辐射受损的DNA,并刺激人体造血干细胞再生。
然而,这一“奇迹”的来源长期以来都是外界猜测的焦点。调查记者发现,其成分清单中有一项模糊的标注:“活性生物催化剂。”独立科学家团队“真理之地”声称,他们在从东非复兴医疗中心获得的“Barrier-305”样本中检测到了无法解释的非人类基因。
无法掩盖的离奇事件
尽管凤凰制药对外展示奉公守法的形象,其背后似乎隐藏着一个令人惶惶不安的真相。以下是被公开报道,但均被公司以“意外”或“与工作无关”为由驳回的事件摘录:
2096年,总裁遇刺:公司最高行政负责人约瑟夫·威尔逊在一次内部安全演习中遭枪击身亡。有传言称,他生前正在秘密调查制剂车间。
2099年,厕所无名女尸:2099年6月23日凌晨5点半,公司保洁在6楼女厕发现一具上吊女尸,经核实非公司在职员工。尸检报告(未被官方承认)显示,其体内“Phoenix-974”成分浓度异常之高,且组织样本显示出短暂且极强的辐射耐受性,在死亡前急剧衰减。
2102年,创始人坠楼:公司创始人亨利·菲尼克斯博士于该年10月31日晚11点左右从天台坠落,次日办公室宣布亨利·菲尼克斯抢救无效去世,警方已排除刑事嫌疑。其个人物品被立即焚烧处理。
真相还是谣言?
凤凰制药针对此类事件的回应:“我们对逝者表示哀悼,但必须重申,所有研发活动均符合末世伦理临时法案。我们的首要任务是拯救生命,而非制造恐慌。”
然而在灾难的阴影中,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凤凰制药真正研究的并非治疗辐射病,而是借治病救人之名,私下进行人体实验——那些离奇事件中的受害者正是他们的实验品。
访问提示:凤凰制药总部不对外开放。所有商务往来均通过指定的外部代理进行。未经授权的接近行为将被视为敌对威胁。
江奕刚把碗刮干净,转头看见旅鼠夫妇的儿子站在他旁边,穿着自己的大罩衫。“饿,”他盯着碗,一对狐狸耳朵倒向后方,紧贴蜜金色鬈发,“饭。”
“在冰箱,自己去拿。”
小男孩灰溜溜地走掉了。江奕到厨房洗碗,他并非无端冷落他,只是暗下决心:在手臂上的咬痕和狂犬疫苗针眼完全消失前,他绝不会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友善。
他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
新室友蹿出来拦住他:“别走。”
“我有事情。”
“我怕……”
江奕微笑:“别怕。”
他绕过小孩去开门,忽然间,一个重物扑到后背上,他差点栽倒。“下来!”他生气了,“从我身上下来,埃里克,别太过分。”
“不要,别走。”
他深吸一口气:“我要出去打猎,不然我们都会饿死的,乖乖在家待着,好吗?”
埃里克若有所思。“不要,”他靠在他肩上摇头,“打猎,教我,我帮你。”
江奕:“。”
“我要去的地方很危险。”
“别怕,保护你。”
很可爱的话,但现在他可以自己保护自己了。江奕眼睛一转:“好,我带你去,你先下来。”
“不要,”埃里克笑了,两条腿把他夹紧紧的,“背着我,我喜欢。”
之后的一刻钟,无论跳跃、转圈、跑步还是撞墙,这小家伙就像粘在他身上似的,怎么也甩不掉。
其实江奕很容易就能摆脱他,只是那方法用在一个单纯无害的小孩子身上,未免过于残忍……
“好吧。”
江奕背着埃里克来到神庙后院,走上高空超导站台,从自动售票机里取出两张票。检票后,安卡十字传送舱打开,他们坐进去,舱门自动关闭。
与此同时,在韦斯特切斯特县区边缘的接收舱里,出现一堆凌乱的“积木”,他们逐渐被拼凑起来,最终完美复制。
出舱后,江奕打开手机,搜索亨利·菲尼克斯,没有照片,只有一些无关紧要的文字信息——
外文名 Henry Phoenix
别名 Henry Edwina Phoenix(本名)、The Ginger Bird(昵称)
国籍 美国
性别 男
出生信息 2056年11月1日,美国加利福尼亚
身高/体重 1.75m,61kg
星座 天蝎座
教育信息
毕业院校 斯坦福大学医学院
学历 研究生
学位 博士
职业信息
职业 生物学家、化学家、企业家
代表作品 Barrier-305、Phoenix-974
主要成就 2077年获得美洲组织工程与再生医学会金质奖章、2085年获得诺贝尔医学奖、创办凤凰制药公司
兴趣爱好
最喜欢的颜色 绿色
最喜欢的食物 荔枝沙冰
最喜欢的动物 袋熊
最喜欢的植物 曼陀罗
家庭信息
生父 不明
生母 爱德温娜·克拉克
养父 迈克尔·菲尼克斯
其他信息
信仰 基督教
语种 英语、西班牙语
他左右看了看,附近没有出租车,于是打开地图。
——距离7.4公里。
江奕:“……”
谢天谢地,路对面有一排漂亮的粉色共享电单车。扫脸解锁后,他给那串备注为“西部闹钟”的手机号发送短信:我大概半小时后到。
很快得到回复:
入口处等你。
他露出安心的微笑,收起手机,发现埃里克正在嚼他的头发。“没吃饱吗?”他问。
男孩摇头:“没吃。”
“没吃?为什么?”
“你不高兴,怕。”
江奕皱起眉头,跨上电动车:“你怕我不高兴,所以不吃早餐?那你未经允许挂在我身上时,难道就认为我会高兴吗?”埃里克默默把脸埋起来。
“以后别撒谎了,没人会喜欢骗子。”
车子在路上缓慢匀速行驶,周围异常平静,没有人,也没有动物。天空皓白,植被枯朽,晨风拂动他们柔软的发丝,埃里克说他头晕想吐,江奕也是,他们没穿防护服,每次呼吸都相当于在吃重金属,时间一长,眼睛也感觉进了颗粒。
他稍微加快速度,终于在发送短信后的第29分钟到达目的地。实际建筑和图片上大差不差,洁净、高端、光鲜亮丽,与偏僻的地理位置格格不入。
楼下有自助咖啡厅,门口唯一的顾客看到他们,端着两杯咖啡小跑过来。“你们怎么敢……快跟我进来!”
江奕问:“你就是莱斯理·爱德华兹先生?”
“你怎么知道?啊,你是幸运旅社的人吧?”他尴尬地红了脸,“真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是来买药的难民。你看着好年轻啊,真漂亮……怎么称呼?”
江奕在短暂的惊讶与好奇后淡淡回复:“我姓江。”
“原来是江先生。”莱斯理用诚挚的婴儿蓝眼睛注视他,“快进来,我先带你们做个扫描去污。给你们添麻烦了。呃,这位是你弟弟吧?你们关系真好。”
江奕无心解释,放下埃里克,牵着他来到检疫区,按要求交出个人物品,冲洗消毒后换上防护服。
“幸亏你们来得及时,”莱斯理说,“再晚一点,按规定,检测出辐射超标是要被隔离的。虽然公司有防辐射系统,但衣服又不重,穿上更保险些。”
“安检机!”埃里克指着一个像安检机的机器。
红发职工笑着说:“是物资传送带,除了购买仪器设备,我们还需要从外面采集样本,譬如变异生物的血液、毛发、种子,以及受污染土壤。所有物品都要在这里进行第一轮风险评估,再由计算机筛选分拣,最后运送至高危隔离实验室、组织培养室、快递站和农场。”
他们乘坐电梯上行。“给你,”莱斯理递出一个牛皮纸袋,“炭烧白咖啡,三分糖,55摄氏度。”
江奕:“?”
“是不合口味吗?”
“没有,谢谢。”他接过纸袋,为找不到回礼而感到惭愧,“你……你看起来很酷。”
“酷?”莱斯理扬起眉毛,笑了,“真的吗?很少有人这么形容我。”
江奕点点头:“嗯,你跟我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哦?那你想象中的我是什么样?”他举起两只手,“先别回答,让我猜猜——头发稀疏,衬衫长裤,胡子拉碴,戴着无聊的黑框眼镜,是这样吧?”
“你自己说的。”
“你把我想成了我最讨厌的样子,而真实的我完全不一样,所以你才会觉得我酷。”
“并不是,”江奕回答,“你是我见过为数不多愿意花心思打扮自己的人类,在这个大家都只想种稻谷的世界,你却选择了曼陀罗。”
“原来你欣赏我的生活方式。”
“我只欣赏花。”
电梯门打开。“这是我们的食堂,”莱斯理害羞地说,“不好意思,我还没吃早餐,你们呢?没有的话我请你们。”
“谢谢,不用,我有钱。”
“但是你没有饭卡,这里只能刷饭卡。”
江奕:“……”
他放慢脚步,环顾整个食堂——和当年新德尔斐餐厅很像,奢华、亮堂,到处都是机器人。
不过它们是很普通的低阶机器人,没有仿真人面容,更没有人类的思维,只能依靠设置好的程序来完成做饭、打饭、清洁等工作。
他们面对面坐下。“你的同事们呢?”江奕在意识到现场只有他们三个人后询问。
“我的同事,他们……他们都不在了,”莱斯理略带伤感地说,叉起一块撒满孜然的烤肠放进嘴里,“他们要么出意外,要么扛不住压力自杀,要么找到更好的出路。时间一天天过去,公司里面全是机器。而就在昨晚,我的老板也惨死在了实验室。我下周本来能拿到十五万美金。虽然工资没了,但我还是想继续留在公司,我舍不得,不,我爱我的公司,可是我更害怕。”
“怕什么?”
“怕鬼,怕下一个死的,会是我。”
“你怀疑这些是鬼造成的?”
“不是怀疑,是肯定!”
“为什么?”
“他们干过的坏事太多了,鬼来找他们报仇。”
江奕把自己的餐盘推给埃里克,埃里克闻了闻,又趴到他肩上啃他的头发。“他们都干过什么坏事?方便告诉我吗?”
莱斯理吸了一大口咖啡,咽下去,拍拍胸脯说:“你来之前一定在网上搜索过我们的公司,对吧?我只能说,那些传闻都是真的。是的,全部都是真的,而且远不止这些。”
“还有哪些?”
“多着呢,远的不说,就说我那老板,别看他表面斯斯文文,他私底下就是个变态,他经常骚扰我。”男人两眼通红,掀开领子露出一大片吻痕,“你看,看到了吗?这就是他昨晚给我的见面礼。”
江奕挪回餐盘:“看上去很严重,冷敷过了吗?用不用我帮你涂药?”
“谢谢,你真是个体贴的好人。”莱斯理放下刀叉,歪着头凝视他,“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我就有一种很奇妙的安全感,虽然你的体型并不强壮,而且看着比我还小,但是你好像什么都不怕——不是因为懵懂无知,而是你知道你可以摆平一切。”
“因为我是来帮助你的,所以我不能表现得像个胆小鬼。”他的安全感开心地吃起煎蛋,“你呢?爱德华兹先生,你为什么害怕?你又没做坏事。”
对面笑了笑,没解释原因,只介绍楼上是教室,用于新人培训,楼下是员工宿舍,此外全都是组织培养与高危隔离实验室,主要负责提取病原/抗原和培养细胞,再移交天桥农场,生产抗体、进行细胞疗法,最后送到制剂车间,做成抗辐射产品储存至仓库,定时定量拉去交易市场。
隔壁那栋楼上层是基因库,大量人类、农作物、有益农作物的基因样本都在里面。它们的下层是数据中心,负责储存药物分子结构及实验品临床数据,莱斯理的办公室就在那里。
“这顿饭多少钱?我转你。”江奕按压手腕内侧,然后拿出手机。
莱斯理随口说道:“不用,我有。”
“你有?”
“啊,我以为你想加我的社交账号。”
“你有我社交账号?”
“没有,我是说,我可以查到。你不用转钱,江先生,这顿饭就当是我给你的保护费。”
这句话给江奕徒添了一丝负担。“嗯,”他背起熟睡的埃里克,“跟我们回去吧。”
莱斯理慌忙用纸巾擦完嘴。
“我不能走,先生,”他拦住他们,“我请你来并不是要你带我走的。我……我希望你能留下来陪我。请不要拒绝我,江奕。你这么善良,只有你愿意救我。可如果我告诉你,我出去就会死呢?我见不得光,我出不去,你能理解吗?”
江奕和他对视了一会儿,轻轻点头。
“我就知道!”莱斯理激动得热泪盈眶,“你真好,放心,我会为你们提供房间,并承包你们在这里的一切费用。我有钱,要多少有多少,都给你,只要我们能永远地生活在这里。”
“我不要钱,爱德华兹博士,”江奕把头偏向埃里克,“先帮我安顿好他,再带我去别的地方看看。”
“先去我房间吧,我那里很干净。”
“谢谢。”
“你太客气了。”
莱斯理嘴角止不住笑意。
就好像他真的很喜欢、很需要他们。
后来江奕发现,这人性格里有种无意识的善变,他时而安静沉稳,时而多愁善感。他涉猎广泛,房间里有大大小小的镜子,还有花卉标本、人体模型;他的书架上有《圣经》《荒诞医学史》《资本论》和中学生习题册;他有很多香水与花瓶,它们旁边是贝壳钟、带花边的床幔和一只看上去好久没洗澡的袋熊玩偶。
如果放到剧本或小说里,莱斯理·爱德华兹会是一个很失败的角色,因为他不能被简单的三两个标签所概括,他是捉摸不透的,他像一道若隐若现的彩虹,唯独不变的只有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