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周杰伦 第22章 初雪与告白

放学的铃声早已响过，教室里的人渐渐散尽，只剩下我和沈静怡。

我把笔记本往书包里一塞，又看了一眼旁边的沈静怡，心里犹豫片刻，终是开口道：“昨天的信我看到了。”

她手一顿，顿了半拍才低声“喔”了一句，没抬头看我。

我盯着她泛红的侧脸，那颜色像冬日微醺的晚霞，晕在她白皙的脸颊上。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收到女生写给我的信。”我语气轻缓，“感觉像是情书啊！”

沈静怡依旧没抬头，只是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了句：“随便你。”

我咬了咬嘴唇，心跳飞快，像刚跑过八百米。“那我还有几道题不会，晚点再走，你能教教我吗？”我伸出那张已经被揉皱的物理卷子，有些讨好地看着她。

她终于抬起眼睛看了我一眼，然后点了点头：“好。”

她讲题的时候一如既往地专注，声音轻柔而清晰。可我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我看着她低头勾题的模样，心里那股莫名的悸动越发强烈。她的睫毛真长，垂下的时候像是蝶翼轻颤。灯光映着她的侧脸，柔和得让我眼眶发烫。

不知道是怎么鼓起的勇气，我忽然开口了：“沈静怡，我喜欢你。”

说完这句话，自己都愣住了。

沈静怡的手一顿，笔尖在卷子上停住，几秒后她缓缓抬起头，我们四目相对。

那一瞬间，我觉得全世界都安静了。

我的心跳得快极了，像是要冲破胸膛。完了，怎么能这么说？这也太突兀了。

可沈静怡却忽然红着脸，小声道：

“其实……我也挺喜欢你的。”

轰——

整个人像被雷劈了一下，瞬间炸了。“真的？你也喜欢我？真的假的？”我控制不住地跳起来，连声音都变了调。

沈静怡吓了一跳，慌张地看看四周，然后猛地伸手把我拉下来：“你小声点！”

我被她拉着坐下，脸上的笑意怎么都藏不住。“你是真的也喜欢我吗？”我又问了一句。

她没说话，只是低着头，轻轻点了点。

我这下彻底沦陷了，一把拉住她的手。她那只手细长柔软，皮肤光滑得像瓷，她吓了一跳想要抽回去，但我没松开。

沈静怡脸红到耳根，低着头不敢看我。

我也低下头去寻找她的眼睛，慢慢的她稍微抬起了点，我发现她也在悄悄看我。我们的眼神撞在一起，她眼里闪着水光，嘴唇微张，气息微乱。

就在这一刻，脑子里一片空白，情不自禁地凑过去，在她的唇上轻轻一吻。

柔软，温热，带着一丝少女的气息。

整个人像被电流贯穿，我的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突然，一股熟悉又羞人的热意从身体下方猛地传来——

睁开眼。

天花板熟悉的吊灯跳入眼帘，怔了几秒才意识到……

原来是个梦。

低头一摸，心里瞬间凉了半截——坏了，“事故”……发生了……

我慌忙起身，褪下那块羞布拿在手中蹑手蹑脚地跑进卫生间。打开冷水，小心地搓洗着布料。

水哗啦啦地流，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

凌晨三点半。

我一边洗一边遗憾：

这梦若是真的该多好……

洗完之后，偷偷回房钻进被窝，脸还在发烫。

窗外是黑幕下密密麻麻的漫天飞雪。

闭上眼，那句“其实，我也挺喜欢你的”还在耳边萦绕不去……

早起，掀开窗帘，一股刺眼的白光直扑眼底。

雪。

厚厚一层，银装素裹。

屋檐上垂着细细的冰凌，街道上踩出零星脚印，树枝被压弯了腰，一切都像是刚从童话书里翻出来的。

我怔怔地望着窗外，初雪来了。

走在去学校的路上，积雪厚得几乎没过脚踝。风一吹，雪末就扬起，扑进眼睛里凉丝丝的。

我搓了搓冻红的手指，加快了脚步。

上午的课都没什么心思听，一想到那封信、那个梦、还有沈静怡……我心里像藏了一只乱蹦的小鹿。

看了看坐在旁边安静的沈静怡。

“昨天的信我看了。”偷偷递给她一个纸条。

“周同学，好好上课吧……”冷冰冰的几个字仿佛信的事在她心里未曾发生过一般。

哎，梦跟现实果然是反的啊……

终于熬到了大课间。

“今天是2007年冬季的第一场雪，”广播里传来校广播站那熟悉的声音，“高三（2）班马泽亮同学点播《发如雪》，送给每一位坚持梦想的你。愿你们在初雪中不忘友谊与信念，一起奔赴理想。”

伴随着周杰伦的旋律，整个校园瞬间活了起来。

操场上，同学们像冲出笼子的鸟，一哄而散地撒欢奔跑。

“打雪仗啊——”墨羽琪第一个冲进雪地，她甩着高高的马尾辫，脸颊被风吹得通红，眼睛亮得像星星，一边跑一边抓雪，“周默！接招！”

一团雪球直接砸在我后背上。

我也弯腰抓了一把雪，朝她猛掷回去，刚好打中她肩膀。

“你完了！”她回头咧嘴一笑，冲我追来。

我们像小学生一样你追我打，不一会儿林骁、吕松、宋书平也加入战场。

我看到沈静怡站在不远处，安静地看着我们，像一幅画。

她头上那条蓝色丝带在风中轻轻飘着，双手插在兜里，嘴角挂着一点不明显的笑意。脚下踩着雪，身子微微前倾，似乎也跃跃欲试。

“沈静怡——快来！”

我扭头看到墨羽琪大喊着，快步走到沈静怡的面前，拖着她的胳膊往雪地里拉。

“我……我不会……”沈静怡被拖着走，声音小得像蚊子。

“这有什么难的！”林骁也凑过来，“别站那儿当雕塑了。”

不知是被感染了氛围还是想尝试一下，她最终笑着点了点头。

雪仗瞬间升级成混战。

沈静怡被我一雪球打中肩膀，抿嘴一笑，开始反击——

从最开始的拘谨，到后来的投入，她像是换了个人，眼里也亮晶晶的。

等回到教室时，个个都满身是雪，衣服都湿透了。

“你坐里面。”

“为什么？”沈静怡看着我用手捂了捂耳朵。

“挨着暖气包呢，你暖暖。”我顺势将她推了进去。

随后我出门偷偷搓了一个小雪球，用树叶和小树枝拼了个笑脸，回来后轻轻放到她桌上。

“这个送你。”我小声说。

沈静怡看了看那个小雪球，又看看我，眼角弯弯的，随后将它小心地摆在窗边，像是摆放一个宝贝。

“你手怎么这么红？”她看着我的手问道。

我一愣：“啊？没事啊。”

“都冻红了，还是你坐里面吧。”她说罢正要起身，被我又一次按下。

“你就坐这一节，化学老师又不管。”

我看她无奈的看了我一眼，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蓝色暖宝宝，递给我，“拿着，下次玩雪记得戴手套。”

我接过，心里暖得像春天。

放学后，天已经彻底黑了。

我拎着书包，踩着厚厚的积雪，一步一步往家的方向走去。

一边想着白天沈静怡递给我的暖宝宝，心底便不自觉地升起一点暖意。

但那点温暖很快就被现实冲散了——当我站在家门口，伸手去掏钥匙时，却发现兜里空荡荡的。

坏了。

我一脸懵地翻找了一遍，钥匙却还是没影。

今天爸妈都加班，家里没人。

我站在楼道口，望着黑漆漆的铁门……

去哪儿呢？

宋书平家离我太远……

吕松家里有他妈妈跟奶奶在，不太方便……

还是去林骁家吧。

通过电话后，朝他家走去。街道两旁的灯光透过雪帘昏黄地洒在地上，脚下的雪结了冰，一不小心就会打滑。我紧紧抱着书包，小心翼翼地往前挪着，风声呼啸，冻得我连牙齿都在打颤。

终于到了林骁家，我抬手敲门。

门开了，是林骁的爸爸。他看到是我后皱了皱眉，语气冷得像外面的风：“周默？你怎么来了？”

“叔叔，我钥匙丢了……刚给林骁打过电话……”我低声解释道。

他没说什么，只转身回屋。

林骁赶紧迎了出来，拿了双拖鞋塞给我：“快进来，冻傻了吧。”

他穿着家居卫衣，瘦高的个子站得挺拔。鼻梁笔直，眼神澄澈，斜刘海垂在额前，打理得干净利落。

我跟着他进屋，坐进他房间，暖气开的正足，桌子上堆着一摞摞书。一张试卷铺在上面。

“等我把这几张卷子写完。”林骁继续埋头做题，一边写一边问。

“你妹呢？”我一边问着，一边回忆初中来他家时见到的那个小女孩。

“早睡了，你卷子都写了？”

“家都进不去，怎么写？晚会抄你的好了。嘿嘿。”我笑着坐在林骁的电脑旁。

“那你玩会电脑吧。”林骁也跟着笑了一下。

随后我打开电脑，登录上□□ 便翻阅了起来。

沈静怡……头像是灰的，没有在线。随后我点开她的□□空间看了起来。

怎么除了一张之前看过的证件照，什么内容都没有啊，空空的日志，空空的相册，倒是留言板信息蛮多的。

“沈静怡……踩踩踩……”我翻看完留言板，随后也留下了自己的足迹。

滴滴滴——是墨羽琪的头像在跳动。

“周公子不写作业还有时间玩电脑？”

我看着发来信息的棋子儿回复：“你不是也在玩吗？还说我？”

“我不写可以，你不写不行！明天我去抄谁的啊？”附赠着坏笑。

“你咋不去抄张启山的呢？我的作业你也敢抄啊？”

“拉倒吧，张启山个苦瓜脸，上次测验一个字都不给我看，气死我了……”

正当我跟墨羽琪聊的火热的时候，突然房门被推开了。

“林骁，出来！”我看到他父亲站在门口，怒气冲冲的说。

我心头一紧，林骁对我做了个“别怕”的手势，起身把门带上出去了。

门外的声音虽压着嗓子，但还是清晰可辨。

“都什么时候了还让别人来家里住？”林骁的父亲责问道。

“周默给我打过电话了，他钥匙丢了，来咱家就住一晚！”林骁低声解释道。

“你上次考试考多少分知道么？你那数学最后一道大题别人都能做出来，为什么你做不出来？”

“爸，我上次成绩还可以吧？”林骁语气中显然有些不满。

“可以什么可以？你初中考多少？现在考多少？你就这样沾沾自喜？我不管他是钥匙丢了还是别的理由，就是不能在咱家影响你学习！”他父亲训斥道。

“爸！这么晚了你让他去哪儿？外面刚下完雪还那么冷……”林骁焦急的解释。

“爱去哪儿去哪儿！赶紧让他走！”林骁父亲厉声打断道。

“这不是回不了家才来的吗？周默是我好朋友，就住一晚怎么了？你怎么这么不通情达理？”林骁低吼了起来。

“我不通情达理？等你啥时候考到第一名了再跟我讲条件，要么你让他走，要么你就跟他一块给我滚出去！……”

空气像是被冻住了，我坐在椅子上，手心里全是冷汗。原本暖和的屋子也变得像冰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