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房间归于平静,时间已靠近一点了,孟佑星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动一下的想法,照例是路寻北下床给孟佑星清理,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路寻北脚一着地就又是眼前一黑,甚至有十几秒的持续黑暗,他心里很慌,但没有发出任何惊恐的声音,只是保持原地不动。
回想几天前自己也有过短暂的失明,路寻北此刻才意识到自己身体是不是出现什么问题了,而从西津回来后原打算去医院检查的计划也被求婚成功的巨大喜悦抛之脑后了。
好在,这次黑暗十几秒后还是恢复了视力,路寻北定了定慌乱的心跳,再平复了下心情,这才往洗漱间走去,他想着明早送完孟佑星即刻去医院,还给在医院工作的表姐发了条信息,让她上班第一时间给自己挂个号。
等清理完毕,路寻北再次拥着孟佑星准备睡觉的时候,他却有些害怕了,不知道自己这几次的失明情况是偶然还是某种病变,他好不容易才拥有孟佑星,却在幸福刚刚开始的时候遭遇这些,这是老天的考验还是玩笑,他不敢闭眼了,脑子里胡思乱想了差不多一夜,连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
孟佑星被来电震动声惊醒的时候窗外已天色大亮,她看了下手机,原来都快九点了。
转头看了下身旁还在沉睡的路寻北,他倒是难得没有早起,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天为了证明自己体能有些过了,孟佑星没有打扰他,静悄悄地下了床。
等孟佑星关上房门,路寻北这才缓缓睁开眼睛,不过这次他睁眼和闭眼没有任何区别,眼前全是一片黑暗,这一夜让他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迷迷糊糊睡了没一会儿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就没再能看到除了黑暗之外的任何东西。
路寻北又强迫自己闭眼睡了一会儿,总觉得自己过会儿又能恢复,可就这么睁眼闭眼试了好几次还是没有任何变化,没过多久孟佑星的手机就震动了,他赶紧闭上了眼睛,装着还在睡觉的样子,毕竟孟佑星跟朋友计划了好久难得在毕业之后有了这次聚会,他不想让自己变成拖累。
等孟佑星洗漱好去看路寻北的时候,他依旧保持着之前睡着的样子,孟佑星看着跟大家约定的时间快到了,也就没叫醒路寻北,想着自己打个车去就好。
轻轻带上房门后,孟佑星给路寻北发了条留言,告诉他自己出门了,还让路寻北醒了一定要吃早饭,顺便发个消息告诉她。
当路寻北听到信息通知声的时候,他知道是孟佑星发的,此刻是他三十年来从没有体会过的绝望,就像从前与孟佑星错失机会分隔两地的无力感又回来了。
他没有过多陷于绝望之中,确认孟佑星已经出门一会儿后,他摸索着打开手机,呼叫Siri拨通了表姐的电话,简单阐述自己目前的情况后没有多久,表姐就和医院的救护车一起到了楼下。
等路寻北到了医院让医生观察了病情和近期的行程,大致判断是在落月山被一种叫隐翅虫的毒虫咬伤没有及时医治造成的暂时性失明,当然,跟他被咬伤当晚不仅没有及时正确地医治还进行剧烈运动更有关系,只是这些私事他选择忽略没有一一详说,在医生强调毒液未清理的情况下身体剧烈运动会加快在身体里流动从而造成发作的严重性时,他就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出现最严重的症状,尤其回来的这一周,他根本就没放过一天假。
不过好在没有什么大问题,只要遵医嘱好好休息按时服药,短期内应该就会恢复视力。
听了医生的话,路寻北悬着的心倒是放下不少,只是自己现在该不该跟孟佑星说呢,她刚出门没一会儿,这会儿应该还没到郊区,路寻北寻思片刻,只是请表姐将孟佑星的微信点开然后复述了她给自己的留言。
“佑星,我这会儿临时有事出差,可能这两天会比较忙,你和朋友好好玩儿,如果我没能及时回复你的信息,你也别担心,忙完我会告诉你。”
路寻北说完这些,又将手机递给表姐,让她确认语音已经成功发出去了。
“小北,你这是做什么,发生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跟你女朋友说?”
表姐很是不解,虽然孟佑星跟朋友去市郊旅游的事她也知道了,但在她看来,路寻北为了让女朋友玩的安心连自己生病暂时失明的事都隐瞒,这样的贴心实在有些离谱了。
“表姐,刚刚医生也说了,问题并不严重,说不定等会儿我睡一觉醒来就好了,或者再不济明天佑星到家前我也能看见了,何必说了让她担心,以她的性子肯定马上就会赶回来。她也有朋友生病了,这次聚会说不定是为数不多整整齐齐的一次了,我就不给她再添烦恼了。”
表姐无奈地看着心意已决的路寻北,这次住院他既没有告诉孟佑星,也没有通知他妈董清月女士,只是托表姐找了一个护工,大部分时间他就安心躺着,尽量按医生说的少用眼、多养神。
孟佑星一行人先是在市区集合吃了个早午饭,然后又分小组去采购饮料和甜品,虽然路寻北告诉孟佑星什么都不用自己买的话她也传达给其他人了,但大家都觉得不能白住还带着白吃白喝,该自己准备的还是准备点好。
到了市郊差不多已是可以做晚饭的时间了,张书凡自告奋勇地承担起了主厨的角色,其他几个差不多都是不常下厨的人,倒也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没有瞎掺和,要么帮着打下手做清洗类的善后工作,比如成泉,要么像陈冉一样,直接当甩手掌柜,拉着樊惠和孟佑星去了前院一边欣赏景色一边臭美拍照。
“佑星,这个地段房价很高吧,在家里就能观赏江景,关键我都不知道这边还能建别墅,你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低调的有钱人?多大年纪了?男的女的?”
陈冉一边对别墅的低调奢华啧啧称叹一边像机关枪一样对孟佑星连环发问。
“你是来玩还是来查户口的?车厘子都堵不住你的嘴是吧?”孟佑星笑着揶揄道。
“好奇之心众人皆有嘛,我刚刚从进门就感觉到了,光厨房和客厅的那些家具就已经是有钱人中的品味不俗了,很多牌子都是需要提前几年预定,更别说那几个有市无价的挂画和摆件了。”
陈冉说起她熟悉的领域可是一副信手拈来的自豪感,谁叫她做家装销售呢。
“这些牌子你都认识?”
孟佑星对奢侈品没有钻研之道,路寻北市郊这套房子和他市区的家她虽然都来过,也看得出来装修质感很好,但要她说出个什么所以然,她是完全一窍不通。
“这可是我的老本行,那些普通有钱人装修都挑贵的,什么金碧辉煌就买什么,一股脑往家里堆。而特别有钱又有品位的,则挑一价难求的稀世孤品或者量身定做的大师之作,你这个朋友他家可是有品位中的极品,我还没看过这么有艺术气息的有钱人呢!如果是他自己的装修构思,那他简直可以去做顶尖设计师了,如果是找的家装公司,那肯定是数一数二的行业top了,他能认可这种装修方案,说明他的品位简直称得上高雅,不管怎么说,你这个朋友很厉害。而且他还能把房子就这么借给你搞朋友聚会,这里可是随便拿个东西都是回老家可以躺平的程度,我觉得只要是男的,他肯定是想让你做房子女主人的。”
陈冉一口气说完又神秘兮兮地凑到孟佑星跟前笑着问道:“快从实招来,你是不是被哪个高富帅妖精缠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