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不去也行。”时北航忽然说。
“去吧。”章勋起身。啪一下,灯再一次亮了。
白花花的,只穿着内裤的章勋就这样站在灯光下。
时北航的视线本来被灯光晃得一片白,眯着眼睛再睁开就是这样的小哥了。
“愣着干什么,又不用上了?”
“上。”时北航爬下床,从他身边跑过去,开门朝洗手间去了。
章勋看着他的背影,耸了耸肩。
等到小崽子上完厕所回来乖乖躺到床上后,他才又跟着躺回被窝里。
“小哥。”小崽子又吱声了。
“又要上厕所?”
“不是——你什么时候把衣服都脱了的啊?”
“刚刚关灯的时候,怎么了?”章勋问,“是好奇我什么时候脱的衣服,还是埋怨我没当着你面脱?”
时北航不吱声了。
章勋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脱衣服呢?我帮你。”
“现在不用了。”
“那就是刚才用?”
时北航没回答,继续着他的大业。
“哎,我帮你。”章勋向着在被窝里鼓秋着的时北航伸出手,却触碰到了光滑的皮肤。
下一秒,那片皮肤的主人整个抖了一下,不动了。
章勋有点尴尬,不知道是该收回手还是继续摸索。
“那你自己……”
“帮我脱。”
“嗯?”
“帮我。”
“哦!”章勋立刻半坐起来,快速摸到了他的衣服。俩人在黑暗里努力了半天,总算将时北航的上衣脱了下来。
“那个,裤子……你自己来?”
“……嗯。”
只见时北航在被窝里一个鲤鱼打挺,两个鲤鱼打挺,又一个鲤鱼打挺……
“还脱得下来吗?一会儿床散架子了。”章勋憋笑。
“脱、得下来!我再努力一下……”
章勋看着他又努力了一分钟后躺在床上平静了下来,故意没说话。
他听到时北航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小哥,睡了吗?”
“嗯,醒着呢。”他嘴角上扬。
“裤子,太多层了,棉裤脱不下来。”
“哦,”章勋一下没憋住,“我来。”
他钻进被窝,三下五除二就帮他把四层裤子从脚踝上拽下来了。
……四层?
章勋感受了一下手上的层数。不对啊,秋裤棉裤外裤……还有什么裤?
直到他钻出被窝,彻底适应了黑暗的视线看清了时北航的面部轮廓后,他忽然回过味来。
哦,对,还有一条。
“呃,嗯……这样睡更舒服,裤子我就先给你扔我这边凳子上了,你早上……”章勋开始狡辩。
早上让时北航裸奔从床那头到床这头来取?
他咂了一下舌,将这一串裤子递还给时北航:“还是放你那边吧。”
时北航乖乖接了过去,扔到了他那边床头的小沙发上。
还给他都没穿啊……
章勋看着时北航扔东西时从被窝里伸出的手臂和肩颈线条,又看着它们回到被窝里。
不行,今天不合适。
他索性闭上了眼睛,眼不见心不躁。
“小哥,你能抱着我睡吗?”
“啊?”
他猛地睁开眼。
黑暗里,时北航的眼睛亮晶晶的。
“我,那个……行。”这么一惊,他感觉自己的气儿都有点喘不匀了。
他蹭了过去,为时北航让出一条胳膊枕在后脑勺下面,又把被子往这边扯了扯。
时北航也乖巧地朝他这边凑过来,一个转身侧躺,又把膝盖也提上来,刚刚好地……贴在了尴尬的地方。
章勋倒抽一口气:“你……要不要调一下位置?”
“啊?”时北航闻言低头掀开被子瞅了一眼,又抬起头看着他,“我的放的很好啊。”
“不是那个,”章勋无奈地别过脸去,“我的。”
“那不应该你调吗?”
“呃,算……”
“哦,明白了。”
“你明白什……我靠!”
时北航居然伸手帮他调整了一下位置,又恰好知道了他的状态。
章勋震惊地看着这小伙子。
时北航好像什么都没注意到一样,乖乖枕回了他的胳膊上。
“你故意的。”
“嗯?”时北航抬起头看着他,“小哥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你纯故意的。”章勋盯着罪魁祸首,对方这时候却不动了。
于是他怀着又混乱又好笑又无语的心情,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准备继续睡觉。
……睡个毛线球啊!
“时北航,”他闭着眼睛叫他的名字,不耐地问,“你想干什么?”
“就想抱抱你。”时北航说着还把头也蹭进了他的颈窝里,额头抵着他的太阳穴。
“就这么睡吧,不许再动了,”他将时北航往怀里拢了拢,“再动干你。”
听了这话,时北航反倒抬起了头,认真地问:“怎么干?”
章勋震惊地睁开双眼,看到黑暗中一张放大的脸。
“小哥,想怎么干我?”时北航用说悄悄话的音量问他,细细麻麻的声音直往他大脑里钻。不,反应最大的不是大脑,而是该死的心脏和小腹。
章勋不知道现在是该抽自己一巴掌还是抽时北航一巴掌,又或者现在这个距离可以一巴掌扇俩人。
但他没有那么做。
他气息不稳地吸了两口时北航趴在他身上呼出来的空气,随后抬手抱住了他,生生吻了上去。虎牙轻轻咬磨柔软的嘴唇。
房间里尽是呼吸声。
而时北航这边,有挑衅,也有好奇。
他真的想知道小哥究竟一直忍耐克制着什么,想看他对自己袒露一切,纵情去做想做的事。
小哥一退他就进,小哥进他就迎合,就这样慢慢引导着。
章勋终于忍不住了。但在这之前,他还是短暂地将时北航从身上推了起来:“你觉得现在是时候吗?”
时北航点头:“嗯。”
这个世界上,他最重要的人只剩下了小哥。
他想要小哥的一切。
章勋猛地吸了一口气,起身将时北航推到一边,又压了上去。
他趴在时北航耳边,低声说:“好,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时北航眨眨眼睛,将双臂拢上小哥的脖颈,用力向下一带。两人再次拥吻。
小哥特别爱叫他的名字。
但除了叫他的名字以外,章勋从始至终都紧闭着双唇,情绪到达最高峰的时候,也只会发出几声情难自抑的闷哼。
时北航是在听见那几声闷哼后结束的。
四声。他数了,可惜只有四声。
只有他自己喊出了声。
有点羞耻。
但那双眼里有一瞬间可贵的失神。
是从没有过的,很值得。
小哥的头发湿漉漉的,趴在他胸口喘着粗气,汗水都沾到了他身上。他抬手捋着章勋打绺的发丝。
“去洗澡吗?”他问。
“啊,等会儿。”章勋回答。
“一起去吗?”
“啊?”章勋抬起头来,正对上他的眼睛,张了张嘴,“行啊。”
于是这个屋子里多了两个捏着浴巾鬼鬼祟祟的男人。
时北航把门开出一条缝,露出一个脑袋,左右四探。
“没人。”前线观察兵来报。
章勋从他身后打开房门,两人悄声且迅速地钻出屋子溜到了浴室里。
而章勋刚关上门,转头就撞上明亮灯光下光溜的时北航期待的目光。他合了合眼,将浴室门反锁上。
“约法三章,”有了上次的经验,他很正式地对时北航小声说,“不许在这里闹,你小姨还在屋里睡觉呢。”
时北航点头。
章勋越过他去开阀门试水温,在手上调试好后才拿着淋浴头叫时北航:“过来。”
他乖巧地走了过去。
怀着说不上是尴尬还是羞赧的心情,章勋偏过视线为他清洗。
“小哥,你有经验吗?”时北航问他。
“没有,”章勋边冲水边回答,“现在有了。”
“小哥,你为什么板着脸?”
“嬉皮笑脸的不好。”
“为什么不好?”
章勋合了合眼,关了水,放下淋浴头:“小崽子,你今天皮痒是吧?十万个为什么?”
“没。”时北航摇摇头。
身后的水流又被打开了,他老老实实任其冲刷。
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发泄过后的小哥却看起来一点都不开心。
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绝对不是因为什么贤者时间,他们之前一起玩的时候小哥从没有这样过——今天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呢?
这个问题恐怕只有拿着淋浴头的章勋自己知道了。
不过某人现在满脑子都是想扇自己一巴掌。
为了不吓到时北航,他打算留到明天再扇。
就这样,两人各怀心事地一起洗了个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