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犬 第20章 异国赛场的初遇与锋芒

飞机降落在异国机场时，正是当地时间的清晨。舷梯刚放下，凛冽的寒风就卷着细小的雪粒扑面而来，像无数根冰凉的针，刺得人脸颊发麻。江玄下意识地把脖子上的围巾往上拉了拉，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睛，目光却紧紧跟着走在前面的许佳年。她正和前来接机的赛事工作人员沟通着什么，双手比画着，侧脸在朦胧的晨光里显得格外清晰，深灰色的围巾绕了两圈，衬得她肤色愈发白皙，连呼出的气息都带着淡淡的白雾。

“冷不冷？”许佳年很快安排好接送车辆，回头就看到江玄缩着脖子、耳朵冻得通红的样子，忍不住走过来，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耳尖，指尖的温度带着暖意，“都冻红了，还说不冷？”

指尖的触碰像电流般划过，江玄像被烫到似的往后缩了缩，耳朵却红得更厉害了，连带着脸颊也泛起薄红，声音闷闷的：“不冷，我抗冻。”

“嘴硬。”许佳年无奈地笑了笑，从随身的背包里掏出一副折叠耳罩，递到他手里，“戴上，别真冻感冒了，影响比赛状态。”

那是一副黑色的耳罩，耳罩外侧印着星芒战队的蓝色星标，内侧是柔软的灰色绒毛，显然是她早就准备好的。江玄乖乖接过来，撑开耳罩戴在耳朵上，绒毛紧紧贴着脸颊，瞬间隔绝了刺骨的寒风，连带着心里也暖烘烘的。他低头看着耳罩上的战队标志，忽然想起去年冬天，他也是这样，戴着许佳年买的手套，在训练室里练到深夜。

车队缓缓驶离机场，朝着预订的酒店出发。沿途的街景陌生而新鲜，异国的建筑大多是尖顶的哥特式风格，墙面爬满了常青藤，即使在冬天，也透着几分浪漫。街道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积雪，踩上去咯吱作响，偶尔有穿着厚重冬衣的行人匆匆走过，嘴里说着江玄听不懂的语言，带着独特的语调，像在唱一首轻快的歌。

江玄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心里忽然有点发紧。这是他第一次参加国际赛，也是第一次离开国内这么远的地方，陌生的语言、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对手，像一张无形的网，轻轻裹着他的心脏。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耳罩，指尖捏着柔软的绒毛，试图缓解心里的紧张。

“别紧张。”许佳年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侧过头，声音很轻，像羽毛拂过心尖，“就当是换个地方训练，赛场还是那个赛场，对手也只是需要打败的人，没什么不一样的。”

江玄转过头，正好对上她的目光。许佳年正低头看着手里的平板，屏幕上是国际赛的详细赛程安排和各组对手的资料，她的眉头微微蹙着，神情专注而冷静，仿佛无论到了哪里，无论面对什么突发状况，都能从容应对。阳光透过车窗落在她脸上，给她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连认真的样子都格外让人安心。

看到她这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江玄心里的紧张忽然就散去了大半。是啊，有姐姐在，她总能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就算到了再陌生的地方，只要跟着她，就能找到安心的角落。他轻轻“嗯”了一声，重新靠回车窗，目光依旧落在窗外，心里却踏实了许多。

抵达酒店时，天已经大亮。酒店是赛事官方指定的，外观气派，门口挂着各国战队的旗帜，风吹过，旗帜猎猎作响。队员们拖着行李箱走进大堂，正准备办理入住，意外却再次发生——烈火战队的队员们居然也在这里，祁城正站在前台旁，手里拿着房卡，显然也是刚办理完入住。

“许小姐，好巧。”祁城很快注意到他们，脸上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快步走了过来，目光毫不掩饰地落在许佳年身上，语气熟稔得像是老朋友，“没想到这么有缘，连住的酒店都一样，看来接下来的日子，我们能经常见面了。”

许佳年礼貌地点了点头，语气疏淡，没什么多余的情绪：“是挺巧的，祁队长。”她并不想和祁城有过多交集，尤其是在比赛期间，不想因为私人恩怨影响队员的心态。

祁城却像是没听出她语气里的疏离，视线在她脖子上的深灰色围巾上扫了一圈，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带着点若有似无的试探：“不知道许小姐有没有兴趣尝尝这里的特色菜？我昨天查了攻略，知道一家很不错的西餐厅，据说主厨是米其林三星的，味道很正宗。”

又是这样的邀请。江玄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心里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他往前站了一步，不动声色地挡在许佳年身前，像一只竖起尖刺的小兽，目光冷冷地看着祁城，语气带着明显的敌意：“姐姐没空，我们下午就要开始适应性训练，之后还要复盘战术，没时间赴约。”

祁城的目光落在江玄身上，挑了挑眉，眼底闪过一丝玩味，像是觉得他的反应很有趣：“江选手好像对我有什么意见？我只是想请许小姐吃顿饭，增进一下两队的友谊而已。”

“没有意见。”江玄的声音更冷了，眼神却带着毫不掩饰的警惕，“我只是在陈述事实，我们确实很忙，没空陪祁队长吃饭。”他才不信祁城是真心想增进友谊，这家伙明明就是别有用心，想借着吃饭的名义接近姐姐。

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僵持，周围的队员和工作人员都看出了不对劲，纷纷停下手里的动作，偷偷往这边看。沈括想上前打圆场，却被许佳年用眼神制止了。

“好了，江玄。”许佳年轻轻拉了拉江玄的胳膊，示意他别冲动，然后抬眼看向祁城，语气依旧礼貌，却多了几分坚定，“抱歉，祁队长，我们这次来主要是为了比赛，确实要抓紧时间训练和准备，恐怕没时间赴约了。等比赛结束，如果有机会，再说吧。”

“那真是太可惜了。”祁城也没再继续纠缠，毕竟是在公共场合，太过分反而显得他没风度。他笑了笑，往后退了一步，目光却又在许佳年的围巾上停留了一秒，“那祝你们比赛顺利，希望能在决赛场上遇到你们。”

“也祝你顺利。”许佳年点点头，不再看他，拉着江玄转身走向电梯。江玄还想说什么，却被许佳年轻轻按住了肩膀，只能愤愤地瞪了祁城一眼，跟着她走进电梯。

直到电梯门缓缓关上，隔绝了外面的视线，江玄紧绷的身体才稍微放松了些，却还是紧紧攥着拳头，指节微微泛白，脸颊鼓鼓的，像只受了委屈却又不敢发作的小河豚。他靠在电梯壁上，心里闷闷的，一想到祁城看姐姐的眼神，就觉得不舒服。

“别跟他一般见识。”许佳年看着他这副气鼓鼓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他就是故意挑衅，想让你分心，影响你的比赛状态，你要是真生气了，反而中了他的计。”

“可他总缠着你，”江玄的声音闷闷的，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小委屈，“他看你的眼神，一点都不单纯。”

“那是他的事，我们不理他就好。”许佳年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动作温柔，“别因为他影响了自己的心情，不值得。我们这次来的目的是比赛，拿到冠军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不重要。”

江玄点点头，心里却还是有点不舒服。他抬起头，看着电梯内壁倒映出的两人身影——许佳年站在他身边，个子比他矮一些，却总是像个小太阳，能给他足够的安全感；而自己，明明已经比她高了，却还是不能很好地保护她，还要让她担心。他忽然觉得，自己必须变得更强大才行，强大到足以让所有不怀好意的人都不敢靠近姐姐，强大到能成为她的依靠。

到了房间楼层，电梯门打开，许佳年先回了自己的房间，叮嘱江玄好好休息。江玄回到房间，把行李箱放在墙角，第一件事就是打开侧面的夹层，小心翼翼地把那条备用的深灰色围巾拿出来。这条围巾比许佳年现在戴的那条更厚，毛线也更密实，是他特意选的抗寒材质。他拿着围巾，快步走到许佳年的房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姐姐，你在吗？”

门很快打开，许佳年看到他手里的围巾，愣了一下：“怎么了？”

“外面太冷了，这条围巾更厚，你把这条戴上吧。”江玄把围巾递到她面前，眼神认真，像在完成什么重要的任务，“你现在戴的那条有点薄，别冻着了。”

许佳年看着他手里的围巾，又看了看他认真的眼神，心里忽然一暖。她接过围巾，重新围在脖子上，厚厚的毛线裹着脖子，瞬间驱散了所有寒意。她笑了笑，伸手捏了捏江玄冻得发红的脸颊：“好了，现在不冷了，谢谢你啊，江玄。”

江玄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他开始整理行李，把许佳年给的耳罩放在床头，方便随时拿到；把护腕和常用的鼠标键盘放在书桌最显眼的位置；又把带来的数据分析资料和战术笔记整齐地摆在桌上，每一页都用书签做好标记。他的动作很慢，却格外认真，每一个细节都处理得妥妥当当，不像以前那样需要许佳年帮忙收拾。

许佳年靠在自己房间的门框上，正好能看到江玄忙碌的身影。看着他熟练地整理行李、分类物品，甚至还不忘把自己的水杯装满温水，她心里忽然有种奇异的感觉。这个曾经连袜子都会穿反、行李乱得像垃圾堆的少年，不知不觉间，已经长大了。他开始学会照顾自己，学会担心别人，学会把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甚至还会反过来提醒她添衣保暖。

原来，看着一个人从懵懂走向成熟，是这样一种温暖又欣慰的感觉。

“下午两点有个适应性训练，去赛场熟悉一下设备和环境，顺便和裁判组对接一下流程。”许佳年走到江玄的房门口，轻声说道，“你先休息半小时，养足精神，一点半我们在楼下集合。”

“嗯，好。”江玄点点头，手里还拿着战术笔记，却没停下翻看的动作，“我把这些资料再看一遍，记熟对手的战术特点，看完就休息。”

许佳年没再打扰他，转身回了房间。她知道江玄的性格，一旦认真起来，就会全身心投入，不把事情做好绝不罢休。这股韧劲，既是他的优点，也是让她放心的地方。

下午的适应性训练，江玄的表现格外出色。虽然是第一次踏上国际赛的赛场，面对陌生的设备和场地，他却很快就适应了。坐在比赛椅上，他戴上耳机，手握鼠标，整个人瞬间进入了状态。他操控的中单英雄“墨影”在他手里，依旧精准得像一把手术刀，补刀稳如泰山，走位灵活多变，支援及时到位，每一个技能的释放时机都把握得恰到好处，甚至还在训练赛中凭借一波精彩的极限反杀，赢得了现场工作人员的小声惊叹。

连一向严格的教练都忍不住拍了拍许佳年的肩膀，语气里满是赞赏：“江玄这状态，看来是真的准备充分了，心态也稳，比上次国内联赛时成熟多了，这次有希望冲击冠军。”

许佳年站在赛场边，看着大屏幕上那个熟悉的游戏ID“YE”，嘴角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她就知道，这只平时温顺得像小狗的少年，一旦踏上赛场，就会露出最锋利的锋芒，像一把出鞘的剑，耀眼又致命。

训练结束后，江玄摘下耳机，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起身走出赛场。刚到门口，他就一眼看到了站在走廊尽头的许佳年。她正和赛事裁判沟通着什么，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时不时低头记录，脖子上的深灰色围巾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显眼，像一道温柔的标记。

江玄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所有的疲惫瞬间消失不见。他快步走过去，脚步轻快，像个迫不及待要分享喜悦的孩子。

“姐姐。”

许佳年回头，看到是他，脸上的严肃瞬间褪去，露出温柔的笑容：“训练得怎么样？设备用着顺手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挺好的，设备很顺手，键盘和鼠标的灵敏度和基地的差不多，一点都不影响操作。”江玄点点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许佳年，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求表扬的期待，“刚才训练赛，我还单杀了对方的中单，教练说我打得不错。”

“那就好，看来你的状态调整得很好。”许佳年伸手，想像往常一样揉一揉他的头发，手抬到一半却又停住了——周围还有其他战队的队员和工作人员，她怕自己的动作会让江玄不好意思。她转而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认真，“晚上早点休息，别熬夜看资料了，明天就要开始小组赛了，保持最好的精神状态。”

“嗯！我知道了！”江玄用力点头，心里却有点小小的失落——他还是更喜欢姐姐揉他头发的动作，温柔又亲昵。

他看着许佳年转身离开的背影，看着那条深灰色的围巾在她身后轻轻晃动，忽然觉得，这个异国的赛场，因为有她在，好像也没那么陌生和冰冷了。这里的风再冷，语言再陌生，只要能看到她的身影，听到她的声音，就足够让他充满力量。

明天，小组赛就要正式开始了。江玄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拳头，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他抬起头，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一次，他一定要打出最好的成绩，一定要赢下每一场比赛，不仅要为战队争光，要拿到国际赛的冠军，更要让所有人都看到，许佳年带出来的“野神”，无论到了哪里，都能闪闪发光，都能成为她的骄傲。

走廊的灯光落在他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江玄的眼神坚定，像一颗蓄势待发的种子，即将在这片异国的赛场上，绽放出最耀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