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惠王的随身护卫接到命令,大踏步向前从后三两下擒住了鲁班和黑兔子。
“王兄!不要。”平阳公主即刻跪下来替他们求情。
黑兔子也是没有料到楚惠王如此不讲理,如此喜怒无常,说抓便抓!
他正欲辩解,只见鲁班脸色通红,抗争道,“我们兄弟二人何罪之有?”
楚惠王念头一转,“二位高人如此善于雄辩。又掌握我军攻城机密,治你们一个危害国家安全罪!”
鲁班想要大呼冤枉,被黑兔子拉住。他劝师弟,“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大王想抓咱们必定有想抓咱们的理由!”
鲁班抬头望向他,不可理解的问,“师兄,你的意思是,咱们就这样受着不白之冤!”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兄弟二人一片赤胆忠心。比干剖心!”
平阳公主听到此,忙苦苦的哀求,“先生,便向王兄赔个罪吧。今日是我的生辰。给我个面子好吗?”
平阳公主又去求越王后。“母后,您甘愿看着儿臣受辱么?越王后,摇摇头,叹了口气,问楚惠王。
“王上,不如便饶了他们这次吧。将他们拘禁在楚国,便是!”
楚惠王转念一想。和母后的面子还是要顾及的,软禁他们也是逼姬梦烟现身的好办法。
还是故作为难道,“母后和王姐为你们说情,便将你们软禁在王宫。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视!”
黑兔子道,“谢大王恩典,可是小民每日在市集中开设课程,为老百姓传道授业解惑,如此一来,许多孩童便不得不中断学习。许多徒儿到哪里去找师父教呢?”
越王后发话了,“先生的一些主张我也曾听过,确实对楚国有利。这样吧,允许公主代为传达你的主张。”
越王后递给平阳公主一个肯定的神色。
公主立刻会意,“谢母后恩典!”
话说完,楚惠王及侍卫便扣押着鲁班以及黑兔子回王宫去。
等到姬梦烟得到消息,已经快黎明。鸡叫了两遍,她便醒来,瞪着眼睛在床上睡不着。
第三遍的时候,阿媛拖着疲惫的步伐,来到郊外。
打开姬梦烟的房门,又累又渴又疲倦地靠在门框上。她整个脸色惨白,大声喊,“小姐不好了,小姐不好了。灰兔子被楚惠王抓走了!”
听到这话,姬梦烟腾的一下从被窝中起身。“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鲁班和咱们的黑兔子都被大王扣留在王宫了
“凭什么呀!凭什么抓人?楚晖也太不讲理了吧!”
“听说是危害国家安全罪。怪只怪咱们的黑先生太聪明,今日大王让他和鲁班在地图上打仗什么的,他把鲁班打的片甲不留。而鲁班发明的云梯,楚惠王也忌惮。不想让它流传到国外去!”
如果从一个君主的角度考虑,确实会这样做。这种人才一旦留不住,就绝对不能外放。
可是他连这点面子也不给平阳公主吗?这不合情理呀。可以选择一个折中的方式,让黑兔子成为驸马。
这不就顺理成章的留在楚国了吗?为什么要软禁黑兔子?
姬梦烟边想边起床梳洗。她得找公尚过商量如何营救黑兔子。
她简单的穿了几件衣服,挽上头发。她的面容被连日来的操劳折磨的疲惫,下巴越发尖,瘦弱的身躯穿在宽大的衣袍里,显得楚楚可怜!
“小姐,你再多穿几件衣服吧!这几日操劳过度了,又没吃过好的,风一吹都要把你刮倒了!”
“现在哪还有闲心思去管我的胖瘦。你没看到外面那么多张嘴,都眼巴巴的等着黑兔子送救济粮食?还有造房子的模具还没运送过来呢!这眼看快到冬天了,工程正在最紧急的时刻,他怎能被抓呢!哎…”
正在她唉声叹气的时刻,也不知是谁把消息传送到了灾民的耳朵里。他们一听到自己的大恩人被楚惠王扣留了,都堵在姬梦烟的门外。
姬梦烟听到声音,开窗往外望过去。只见黑压压的一片全是人。
“姑娘,恩人怎样了?”
“听说恩人被大王扣留了,此事可是真的?”
“确有此事。”
领头的老太太问着姬梦烟,眼神里流露出的那种焦急与担忧。
还有的小孩直接吓哭了,担心没有饭吃!
姬梦烟的眼泪顿时流了出来,她恨自己的不争气,可是长久以来,黑兔子已经成为了她的主心骨,一下子离开了,她真的不知道怎么收拾残局!
正在犹豫间,公尚过跑了过来。
他身上还披着一件外衣,“怎么了?怎么了?师父出事了吗?”
“是的。他被大王扣留在王宫了。”
“大王这个人我还是了解的,喜怒无常,而师父又个性耿直。万一一个不开心。将他砍了怎么办!”公尚过不免担心起来。
“你别吓我好吗?”姬梦烟瞪了他一眼。
“黑兔子不会有事的。”
“不是吓唬你,我也希望师父平安。只是大王好端端的为何要抓师父?”
“说是为了国家安全,怕他们泄露了军事秘密!”
公尚过摇摇头。分析道,“你说这个不对!如果怕泄露,君王肯定会杀了他们。要么就会厚待,封个爵位。不会将他们囚禁的。这似乎是在等待着某样东西。要么是一种物品,要么是一个人。”
公尚过脱口而出,姬梦烟又一想,不对,楚惠王会想要什么东西呢?他已经是至高无上的君王了。
还想控制谁的心?控制谁的心,这让姬梦烟想到了自己!
对的。
在这世上,楚惠王已经拥有了很多的东西,可唯独自己的心是他永远也得不到的。
准是在上次市集上看到了我和黑兔子在一起,却迟迟不来行动。
他是想逼我心甘情愿的留在王宫,一定是这样。
姬梦烟看着底下那些群龙无首手足无措的老百姓们,心中一阵不忍。
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把先生营救出来!
姬梦烟此刻无比的坚定,随后对阿媛说,“阿媛,替我梳妆打扮。”
“小姐,你真的打算到王宫去吗?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或许我们不必这样做,黑兔子他自然有办法能出来。”
“可是这些灾民们已经等不了了。”姬梦烟走到院子中,抚摸着那些购买的木料。
这些灾民们已经在茅草堆中度过了许多个日夜。每天他都被那些孩子们问,“姐姐,我们何时有房子住啊?嗯嗯。姐姐,我们什么时候能生火做饭?”
看着那一张张脏兮兮的,可爱的又可怜的小脸蛋儿,那一双双充满渴望的眼睛,他们想要的仅仅是作为一个人有尊严的活着!
姬梦烟泪目了,她无数次问老天,生而为人,为什么有的人高高在上肆意践踏,凌辱别人。而有的人却活得如此卑微渺小,如一介尘埃!
有时候是真想不通这些,不能靠哲学,社会学,心理学,任何一门她所接触的学科都不能解释!
她的心实在不能忍受过多的煎熬,只想对那些孩子们说。
“孩子们,你们的苦难快结束了。我一定尽我所能。让你们有地方住,有衣服穿,有饭吃。”
这是她和黑兔子一直以来的理想。如今,要一起去实现!
姬梦烟骑上了木牛,将阿媛留在了难民营替他完成未完成的任务。
她则像一位大难赴死的英雄一样。来到了王宫前。大声喊,“楚晖,我来了!”
可她才喊了一声。便被侍卫一把敲晕,随后感到身子软绵绵的被人抱起!
平阳公主为了黑兔子茶饭不思,夜不能寐。才两天便眼窝深陷,形容憔悴。
等到她去探访黑兔子时,那可怜的神情,一向理性的黑兔子,都不忍动容。
”公主,您何苦想不开。”
“对不起先生。我实在对不住你。若不是为了给我庆祝生辰,先生也不至于和鲁班开展辩论。也当然不会与王上碰面,引发杀身之祸。每想到此,我都觉得是自己害了你,可是我原本是想帮助你免受母后的杀害的。是我错!”
“公主你要说这样的话,便令我羞愧致死。这根本不关你任何事,我所主张的行为,并不是所有的君主都能够理解。楚国作为霸主,楚王作为霸君,有这样的举动,也合乎常理。您无需自责,千万保重好自己的身子!”
“先生,难为你还替我着想!”公主含情脉脉的看着他。“不知先生可有手信,让我代为转达!”
黑兔子从中掏出在狱中刻好的竹简。小心翼翼递给公主,又向她拜托道,“还请公主将我在你府中所做的木工模型送到郊外。那里有数万哀悼的民众。等着修好了房子度过寒冬。”
“先生的话我照办便是!先生,你也要保重啊!”公主不舍得看着他。可身边的婢女来催促道,“公主,王后有请!”
“再见了!先生。”
“公主,保重!”
两个人依依惜别,公主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婢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