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到了生辰晚宴,侍女替平阳公主梳妆。
她却惴惴不安的一挥衣袖,侍女刚插的金步摇跌落在地上。
侍女跪地求饶,“公主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
平阳公主心烦意乱的叹了口气,“起来吧!”
不知道黑先生准备的怎样了?王兄要看盛大的歌舞,可府里只有数十个歌女。
黑兔子也不知道在指挥那几个歌里排练什么舞蹈,神秘兮兮的,不过,大多数的时间我都看在他在做着木工活。还向我要来了一些纱布。他不说我也不问!
夜幕渐渐降临,平阳公主此刻也穿戴整齐,只听到外面传来太监尖声音,“大王驾到!”
紧接着公主府的侍卫一声连一声的接着恭迎大王驾到。
公主即刻吩咐所有的人,一起到现场迎接!
黑兔子却神秘地眨眨眼睛,暗示公主不要惊慌。
公主本来脆弱的脸,看到黑兔子微笑的一瞬间,顿觉有了底气。
楚惠王神态威严,可眼神却在扫视。四处看有没有姬梦烟的身影。
他目光四处扫了一遍,没有发现他心爱的烟儿,眼神怅然若失。
平阳公主看他眼色不对,心里有些惊惧,“王兄这是怎么了?”
“没……没什么,只是看你这公主府修的十分的古朴,自然不知是出自哪位匠人之手?”
越王后走过来给楚惠王介绍的。“话说起来,此人不仅木工活出众,且通百工,那日在市集上演讲,咱们也都是看过的!大王您说呢。”
楚惠王猛一拍脑袋,哈哈大笑,对了,“叫咱们的准驸马出来见人!”
黑兔子被传唤过来,依旧是那身古朴的木工装扮。
楚惠王一见到他,十分不悦,“大胆,就穿成这样出来见本王?”
黑兔子虽衣着朴素,人却很精神,“小民黑兔子拜见大王,小民本布衣,这身打扮来见王上最适合,若是穿了绫罗绸缎,僭越身份,才是大大的不敬。”
“好一张伶牙俐嘴。”楚惠王却拿他无可奈何,只得道,“你可知道违背本王的命令,便是僭越。”
公主眼看剑拔弩张,赶紧打合常道,“王上,他是初次见您,原本是乡野之人,粗鲁惯了,您别见怪,还是赶紧进去欣赏歌舞吧!”
越王后也不想女儿的生辰如此草草了事。便也劝楚惠王。
楚惠王一想,自己没有找到烟儿,可也不能发泄在姐姐和母亲的身上,便忍一忍,摆架进入内堂。
姬梦烟早已不在此地。
她奉黑兔子的命令,带领着村民在秋天的时候多捕捞河鱼,然后用火烘干,或者在烈日暴晒干。
她将这些鱼干储存起来,以备冬天之用。
公尚过和百姓们将网一起拦截在河的两岸。
只见他们大汗淋漓,随着网的浮动。
过不了多久,又命令大家将其一起收起来,满满的又拉了一网鱼上来。
地上堆满了活蹦乱跳的鱼儿。
数百人分拣着这些鱼,有的用来宰杀鱼头,有的用来剖腹,有的用来洗净,有的用来穿绳。有的又来悬挂,大家忙得井井有条,不亦乐乎。
姬梦烟满手是鱼鳞。也顾不得形象,擦了擦汗坐在太阳底下,闻着这些鱼腥味儿。她在想自己何时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劳动者!
“姑娘,鱼腥气好闻吗?好玩吗?”公尚过凑过来问。
“好闻,这是丰收的味道。你呢?公尚过,从一个算命先生变成一个大力士,开心吗?”
“我呀,只要师父让我做的事,我就没有不开心的。师父说这是在积功德。”
“你呀,杀了这么多的鱼,还谈什么功德?”
公尚过辩解,“可是我救了数万百姓的生命啊,孰轻孰重,老天爷自然拎得清!”
“哈哈哈哈哈,”两人齐声大笑起来。
这笑声爽朗,百姓们也纷纷朝他们望过去,现场一片其乐融融。
姬梦烟又有些担心道,“唉,不知黑兔子今天晚上能不能躲过这场劫难呢?阿媛留在现场也不知道打听出什么没有!”
此刻随巢子的身影忽然出现,他走向姬梦烟,“喂,你将我们家的金丝楠木给卖了。钱呢?说好的分我一半的!”
姬梦烟摊摊手,“钱都用来救济流民了,我自个儿一分也没拿,不如就用这些鱼来抵债吧!想要多少,您随便拿!”
随巢子哇哇大哭起来,“你这个骗子!姬梦烟,你说好的给我金子!可怜我祖宗的祖宗栽的金丝楠木啊。你赔我,你赔我,你赔我……”
“别哭了。话说,你不是写了本山海经吗。您四处游荡,肯定知道哪里的木材更名贵,不如带我去,我陪你再挖一根就可以了。”
“这怎么能比呢!这棵金丝楠木,我可是倾注着所有的感情。”
“倾注了感情?”姬梦烟眼角斜的笑笑。“还不是听说分你千金,说砍就砍了它!你这个虚伪的随巢子!”
“你说什么!说我虚伪?”随巢子气不打一处来,化悲愤为力气,撸起袖子就像要跟姬梦烟干仗!
公尚过赶紧将他两人拉开。
“别这样!消消气……消消气,事情已经成这样了,我敢保证,梦烟小姐没有贪图你一文钱,都用来救济灾民了。”
随巢子则往外一看,灾民中有一位大伯走上前来跪在他脚底下,“这位恩人!我们现在知道了,是您家的木材造了镜子。公主赏赐了千金。是您救了大家的命。我们给您磕头了。”
接着又有数百个百姓连连跪投下来,这下可把隋朝子吓了一惊,赶紧扶起他老人家,“别别,您别下跪,起来吧!我可受不起!”
老伯说,“恩公,您要是不原谅这位姑娘,我们便不起来!”
“对,咱们都长跪不起!”
“求你原谅这位姑娘吧,她也是为了咱们大家呀。”
随巢子见了这场面眼眶一热,差点要飙出泪来。
“我原谅她了,大家快起来吧,我也并非贪图钱财之人。只是不喜欢姬梦烟,用这样的方式来骗我!”
姬梦烟赶紧借坡下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想必是我大手大脚惯了,我不知道这家木材对你的重大意义。你原谅我好吗?”
“不原谅你还能怎么办。又不能打你,又不能骂你,这么多人看着呢。”随巢子气嘟嘟的,走到一边去。
姬梦烟捂嘴大笑。
公主府内上百枝红烛摇曳,照的室内亮如白昼。
一群美若天仙的歌舞姬翩然而入,演奏出了一只红林苑。
舞曲表演的很美,可是公主表面微笑,心里却暗暗担忧,这已经是她府内所有的歌舞女了。
这局演完,不知道下一局该用什么人。公主勉强着笑着和越王后,王上周旋着,这一曲就这么紧张的结束了。
越王后和楚惠王对这一曲很是满意。
没想到此刻红烛突然熄灭了一多半,室内顿时黯淡下不少,只剩下一丝若隐若现的光芒。
此刻一阵微风来,飘渺的薄纱飘起让人如坠雾里。
从空中飞下几个头戴面纱的美女,那舞姿翩翩,红绸清扬。
奇怪的是这些美女几乎都是在空中进行表演。
越王后好奇的睁大了眼睛,只听得有人开始演唱演唱起了天外飞仙的歌曲。
“隐隐月淡淡星。仙女擢素手,明灭烛火空庭静。”
楚惠王和越王后看得惊呆了。这是什么歌曲?这又是什么舞姿?这些人到底是如何飞起来的?
可还没等他们研究透彻。这一曲变结束,接下来又是那十几个舞女开始表演庆金秋的节目。
“公主少年芳华诞,愿做凡人不做仙。凡间真情可流露。仙子无情空寂寥。”
“这词儿写的太有意思了,平阳,这说的就是你吧。”越王后觉得妙极了!
平阳公主暗暗点了点头,想着黑兔子看似呆板木讷,实则挺能揣摩女孩子的心思。他还是懂我的心,顿时心中一片默默感动。
只见漫天飘洒花瓣,一个仙女从熄灭的红烛之间,盘旋飞舞上升。她变换着各种姿势洒落花瓣,顿时满室芬芳。
花瓣雨在整个宫殿隐隐落下。所有的人几乎看的目瞪口呆。这是怎么做到的呀。
可只有楚惠王知道,这家伙肯定是运用了定滑轮和动滑轮相结合的原理。这些技巧,糊弄糊弄古人可以!糊弄他这个21世纪穿越过来的现代人,是不可能的!”
想当年他读大学,和姬梦烟在河南洛阳亲眼看到演员吊着钢丝表演天女散花,这情景在熟悉不过了!这会不会是姬梦烟的主意?
他冷眼旁观着这个人,还有没有其他的招数。
平阳公主斜看着王上,居然能如此淡定也不知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越王后惊艳过后也觉得十分的怪异。这些仙女飘来飘去的姿态,让他想起了当日越妃鬼魂,在宫中飞来飞去的场景,不同的是,这些美女头戴面纱似木偶,那越妃却看似灵活的多!
舞曲罢了,红烛撤销一半,平阳公主对王上和越王后道,“不知母后和王上可否满意?”
“这样的舞蹈确实令人震惊!只是不知是何人所创?莫非是你那位驸马的好主意?”越王后问道。
“儿臣不敢欺瞒母后,确是他的主意。只是这殿内明明有上百红烛,为何却只用这些!未免太节省了些。”
“母后。如今灾民遍地,经过上次的楚宋之战,我楚国也有许多百姓失去亲人。仅公主府今天一天的资费,便够一户人家生活一整年。咱们自放为表率,无谓多余的浪费。”
“我儿何时如此懂事,不过我儿贵为一国的公主,自然是用天下所用,最奢侈之物也是不不过分的,不然如何能显示您的与众不同呢。”
“母后。还是节用些吧。”平阳怯弱弱的看向母后,尽力的维护着黑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