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观月依旧敏感的可怕,薛厌争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他松开手退回后面,一脸颇有怨气的模样。
昨日谢重找他,主要是因为天穹门的事情。
现如今世间所有人都以为魔族是破虹剑灵,堂堂神剑,他们思来想去他这么做的理由,也只有跟郁观月有关了。
破虹剑灵先后找了天穹门的麻烦,只有理由,自然是怨恨他们对郁观月的惩处。
更不要说先前论道大会时,还专门将郁观月分开来,防止他受伤。
这事无论怎么想都与郁观月脱不开关系。
天穹门的樊骤想见郁观月。
薛厌争拒绝了。
但此事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毕竟现在可不止樊骤一个人这么想。
原本洗清的嫌疑又因为这事重新被人怀疑。
薛厌争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为何天穹门的人如此锲而不舍的对他进行怀疑。
郁观月一看薛厌争的反应,就知道这事**不离十了。
眼见瞒不了他,薛厌争索性弯腰环住他,将脸贴在他肚子上不抬头看他:“天穹门的人想见你。”
“天穹门的谁?”不用想,郁观月都能猜到是哪里的人要见他。
“樊骤。”薛厌争闷声道。
这个名字一出,郁观月顿了一下,脸色变的有些难看。
郁观月是由无风带入的天穹门,无风飞升失败坐化后便被樊骤带了去。
按理来说,他会是他第二个师父。但樊骤此人,与无风经年累月的隔阂并没有随着无风的死亡而消失。
据前任掌门所说,无风与樊骤一前一后入了天穹门,但后者在法术论道上一直被无风压着,时间一长,二者之间的关系也日渐僵硬。
无论无风做什么,樊骤都要与他比试。
包括弟子。
当年无风收郁观月为弟子时,樊骤手中已经有了南宫羊,樊骤心中一直攒着一口气想超越无风,不光自己朝九晚五的修炼,更对南宫羊要求极其严苛,但就在这时,无风渡劫失败了。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樊骤居然将郁观月要了去。
他对郁观月并无什么好脸色,将他要到手中后,只给他书籍让他自己修罗,顶多在他偶尔出错时指点一二。
他让南宫羊将郁观月视为对手,仇敌。郁观月每进步一次,便要求南宫羊进行追赶,十多年来,坚持不懈。
这大概就是南宫羊如此痛恨郁观月的原因之一。
当年他因杀害李回被关在思过崖时,哪怕郁观月如此哀求他,他都未曾露过面,但在几天后,却做出将郁观月断经绝脉,逐出师门的命令。
或许郁观月在他眼中,只是无风留下的,一个碍眼的遗物罢了。
往事不堪回首,郁观月抓住薛厌争一缕柔顺的头发问他:“薛厌争,你不想让我去吗?”
薛厌争慢吞吞的从他怀中抬起头来,脸上怨念不降反增:“有什么好去的?见这群讨厌鬼做什么?”
“更何况你现在身体不好,你去了受气怎么办?”薛厌争说着,又直起了身子。
郁观月将破虹放到一边,因薛厌争的话脸上浮现笑意。
“他们见我无非就是那些事,不可否认我身上背着杀害同门的罪名,但也不代表他们可以随意怀疑诬陷我。”郁观月说着看向窗外的凌冽寒风语气森然:“更何况,我还有话要问樊骤。”
郁观月与樊骤的关系算不上好,他平日里想见他一面都难。因为这事,他与樊骤的三名弟子关系也势如水火。
当时在仙盟时,方晴好他们曾经问过他当时的情况。
但郁观月没有全盘托出,反而隐藏了一部分话语。
当年李回试图刺杀郁观月,在他动手前曾说过一句话让他十分在意。
“我师父讨厌你师父,我讨厌你,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便学我师父,亲自动手杀了你。”
李回说的这个“学”是什么意思?
郁观月忍了李回这么多次,自然也不差这一次挑衅,只是未曾想会从他口中听到这话,一时间乱了方寸,仔细问他什么意思他也不说,便出手杀了他。
事后,他想见樊骤问个清楚,但一直没有机会。
既然这次是樊骤亲自想见他的,那他自然没有推拒的理由。
“问什么?”薛厌争听到这话,瞬间意识到什么。
他握着郁观月瘦削的手腕,一眨不眨的看着他:郁观月,你又瞒着我。
“哼。”
“哼。”
一落地仙盟,耳边便传来两声不同语气的冷哼。
郁观月看着一左一右满脸怨念的二人,有些无奈:“你们两个来都来了,再哼也没用了。”
经过郁观月的坚持,薛厌争最终还是答应了他的要求,带他来了仙盟。
隐雨双手环胸在一旁站着,看着仙盟巍峨的大门,仿佛里面有什么洪水猛兽。
他想不通,樊骤那个老东西哪来的脸敢喊他师兄过来。
想见他师兄,不该是他求神拜佛的过来吗?
郁观月在昆仑的时候,隐雨一时半会也没什么事可做,便也留在了昆仑。
得知郁观月被樊骤喊去仙盟,也忙不迭的要一起去。
先前薛厌争一直嫌弃他碍事,但在这方面,恨不得邀请他一步不离的站在郁观月身旁,阻止樊骤的靠近。
“那师兄,你说,他怎么不出来迎接我们?”隐雨面露嫌恶。
“自然是下马威了。”薛厌争接话:“他原本是打算让你师兄直接去天穹门的,这还得了,我师姐没同意,退一步才答应樊骤让他们在仙盟见面的。”
他这话说的,唯恐天下不乱。
果然隐雨一听到这话,怒气更甚,千言万语化作了一声气势如虹的:“呸!”
这声“呸”出去后,隐雨觉得身心舒畅了不少。
但紧接着,耳边也传来一声“呸”。
转头看去,郁观月已经闭上了嘴。
他这一行为连带着薛厌争也愣了片刻。
郁观月矜持的理了理衣衫,丝毫没觉得这行为有何不对:“怎么了?我也觉得见他很讨厌,呸一声没什么问题吧。”
隐雨没想到还能再看到郁观月如此幼稚的一面,心中百感交集。
脸上的怨恨也没有了,仿佛随着郁观月的一声“呸”消散了。
“师兄!对!就这个态度!不给他好脸色!”隐雨抬手给他加油鼓劲。
薛厌争见状摸着下巴,刚想抬手紧接着被郁观月按下。
似乎怕他做出什么更加丢人的事情,郁观月朝他笑了笑:“马上就到了。”
听出他的潜在意思,薛厌争遗憾的松开了已经握好的拳头。
真是太遗憾了。
见他放弃,郁观月松了口气。
虽说他阻止了薛厌争的行动,但在他脑海中不自觉的上演着薛厌争高举拳头呐喊的模样。
薛厌争十几年前做过相似的动作,想到他的模样,郁观月没忍住笑出了声。
听到这“噗嗤”一声,隐雨疑惑的转头看去,心中大惊。
莫不是他师兄被樊骤气疯了不成?!
在隐雨印象中,郁观月极少发自内心的笑出来。大多数时候,脸上带着的笑容都是充满讽刺的,笑意不达眼底,让人看了害怕。
虽说他差不多是被郁观月从小看到大的,但他也几乎没怎么看到过郁观月这种真心实意的笑。
隐雨惊了一瞬,也跟着勾起嘴角。
“笑什么呢?”薛厌争走在他身侧,弯腰看着他。
郁观月觉得自己现在真的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思了。
竟因为一次幻想忍不住笑出来。
他收起笑容,又恢复到了那副无欲无求的表情:“我没笑什么。”
薛厌争一挑眉,有话还未说出口,远远的,便听到归宁那声中气十足的“师叔”。
抬头看去,归宁从石阶上跑下来,站在他们面前:“师兄,郁前辈,我来晚了,实在是抱歉。”
他喘着气,看向隐雨的时候愣了一瞬:“这是?”
“隐雨。”隐雨率先开口,紧接着看着这孩子抽了抽嘴角语出惊人:“你们仙盟虐待孩子啊?”
这话一出口,归宁的一口气被他吓得没喘上来:“不是,不是!咳咳咳!”
听着他的咳嗽声,薛厌争毫不客气的笑出声:“你别急,他说着玩的。”
归宁脸涨的通红,他缓过气来点了点头:“师叔,我师父让你们先去客房,等时候到了,再喊你们过去。当然,如果你们愿意等的话,也可以过去看。”
言下之意,就是现如今还有其他事了。
“应琉在忙?”郁观月问了一嘴。
归宁点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一看他这幅样子,隐雨就没忍住催促:“你别这表情了,有事就说啊。”
被隐雨一催,归宁便扫视四周,确定附近没人才开口:“不过我师父说,你们最好过去一趟,有好戏看。”
一听到这里,三人默契的抬头看他,等他继续开口。
迎着三人疑惑的目光,归宁解释:“师叔,你们知道的吧,一般仙盟有时还会对仙门各个门派进行问题调节。”
薛厌争点头:“我知道啊,当年我还看过一起呢。”
这事郁观月也知道,说是问题,但大多数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更多的是门派弟子间的争执。其实这事仙盟平时也不会管,一般都是各个门派自行解决的,除非对方对他们的处罚不满才会拿到仙盟来。
但这毕竟不光彩,也很少有人会到仙盟来。
归宁伸手捏了捏鼻梁,一脸困苦:“就在方才,有人在仙盟仪事殿里打起来了。”
郁观月:又怀疑我?
薛厌争:一群讨厌鬼!一群电灯泡!一群拦路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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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第 6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