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口中的这个故事令人唏嘘,但二人都不是初出茅庐的年轻人,一个两个精的不得了,单靠这种无凭无据的故事,是无法让二人后退的。
当年的事情到底如何他们无从得知,但现在还有更主要的事要做。
薛厌争收起脸上不正经的神色,他眉眼冷厉,手中握着剑站在他身前:“我不知道你讲这个故事有何用意,我也不在乎,我已经听够你的故事了,所以现在,将这些人的魂魄交出来吧。”
短暂的和平被打破,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郁观月适时走向一旁,防止自己被误伤到。
很显然,魔尊的耐心也已然耗尽,他摩挲着破虹剑柄,将剑拔出一寸。
“离开亦或者死。”魔尊抬剑冷声呵斥。
随着他话音的落下,破虹已全部出鞘,剑身泛着冷冽的寒光,薛厌争满脸不屑:“就凭你,还想用破虹跟我打?”
他说着,率先发起攻势。
一瞬间,冷冽的寒风呼啸,随着他招式的进攻,覆霜的寒气也越来越低。
两把绝世宝剑相击,二人缠斗着,一时间也分不出胜负。
魂魄被魔尊收起,薛厌争目标明确要抢了他腰间装着魂魄的法宝。
但岂能随了他的心意,魔尊早有防备,薛厌争一直未能得手。
郁观月看着眼前的场景,咬着唇无意识的紧张起来。
他眉毛紧皱,思索着方才他讲的那个故事。
如若这个故事是真的,那他是如何得知的?
在刚刚那个故事中,只出现了几个人物,线索少的可怜。但从他刚刚的反应来看,他应当是对锻造之神深恶痛绝的。
但什么人才会恨他呢?
无城的百姓?还是崔家人?
以及他口口声声说早已消散了的破虹剑灵。
但这个想法一出便被他否定了。
破虹同他生活了百年,从他口中能听出他对锻造之神的爱戴与尊敬,怎么会恨他。
而且他要这么多魂魄有何目的?
世上邪术诡谲,郁观月从未接触过,一时间没有头绪。
但可以确定的是,他拿这些魂魄确实是要做些什么。
郁观月心中涌上一股厌烦的兴趣,脸色不耐。
他看着魔尊抵挡住薛厌争的进攻,但下一刻,他身旁悬浮着的剑尽数出鞘,横在薛厌争身前将他包围住。
郁观月眼神一暗:为何锻造之神锻造出来的剑全都听他的指示?
想到此处,再一联想到那股诡异的熟悉感,原本被抛弃的名字浮上心间。
郁观月紧握双拳,有些难以置信。
他张了张嘴,始终不愿将这个名字喊出来。
会是他吗?
他不敢确定。
但似乎也只能是他了。
但他为何要这么做?
在他思索的功夫,二人已经将这间屋子搅动天翻地覆了,原本就脆弱的房间倒塌了大半,薛厌争赶了过来,带着郁观月离开了这片地方。
郁观月拉着薛厌争的手腕,不让他再往前去。
“怎么了?”薛厌争以为他是被吓到了,赶忙开口安抚。
郁观月脸色难看,朝薛厌争摇了摇头,声音晦涩:“我好像知道他是谁了。”
此话一出,薛厌争难掩惊愕,他伸手拍了拍郁观月的后背替他缓气:“是谁?”
郁观月看着不远处站着的人,深深呼出一口气,按下薛厌争的手示意自己没事。
魔尊见二人皆无动作,也停在不远处。
郁观月看着他,张开嘴:“你同我相熟,自你我见面起,你便对我手下留情。一再告诫我离你远些,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
这个问题郁观月问了无数遍了,魔尊从未回答过。
这次他依旧沉默着,不愿开口。
但郁观月却回答了自己:“你这么做,是还念着你我曾经的情谊吗?”
“做了我百年本命剑的情谊,是吗?破虹?”郁观月一字一句的说着,每一个字都清晰的传入他的耳中。
隔着面具无法看清眼前人的变化,但郁观月敏锐的察觉到他手握成了拳,紧接着抬手将脸上的面具拿了下去,露出一张俊逸清朗的脸。
这是郁观月极其熟悉的一张脸,在看到的一瞬间,心中的石头瞬间落地:“果然是你。”
“我已经尽力瞒你了。”破虹叹了口气,满脸无奈。
薛厌争在一旁看着,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魔尊居然是破虹剑灵!
也难怪,他实力强横,也难怪,可以找到破虹,更难怪,他使用破虹。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是破虹剑灵本尊。
“确实很难猜。”坦诚相待后,郁观月的警惕依旧没减少半分:“你的身份难猜,你的目的难猜,你现在的行为更难猜测,所以我再问一次,破虹,你搞这么一出,究竟是为了什么?”
二人百年友谊,破虹是个十分开朗健谈的人,郁观月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在这张面具之下的脸竟是破虹剑灵的。
如若不是因为他使用了锻造之神的其他剑,他也不会怀疑破虹。
毕竟除去锻造之神本尊,还有谁能这么轻易的使用这么多他锻造出来的剑。
“郁观月,还是那句话,我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做。你不应该插手。”破虹目光悠长,带着浓浓的倦意。
似乎是因为身份败露不用继续装模作样,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放松了不少。
“引导崔佑康入魔是你要做的事?杀人也是你要做的事?放走祸灾也是?还是说刺杀崔逢生也是?”郁观月细数他最近干的事情,只觉得被人当头一棒。
被他质问,破虹沉默不语。
薛厌争见二人气氛尴尬,索性替他们换了话题。
“破虹,我听说你在仙魔大战时受伤沉睡了三年,你醒来后便离开了天穹门,难道真的如你先前所说,直接跑到了魔界?”
听到薛厌争的问题,破虹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不算吧,在凡间溜达了一圈才去的。”
“你入魔了?”薛厌争再次开口。
破虹冷哼一声:“属性相克,自然没有。”
得到这个答案,薛厌争捏了捏郁观月的手安抚他:“听到了吧,他没入魔。”
郁观月压住了怒气,努力心平气和的开口:“所以你所做的事情皆出自你的本心?”
“是。”破虹点头,大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架势:“实话告诉你吧,无城崔家以及天穹门皆在我的目标之内。郁观月,你这幅身子还能坚持多久?少操心吧,不如跟薛厌争隐居了去,过一段安稳日子,不必管我。”
这话一出来,不光郁观月头疼,薛厌争也不自觉皱眉。
自从得知魔尊就是破虹之后,心中便起了一种诡异的情绪。
如果没记错的话,破虹怎么着也得千岁了,怎么还能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
但一想到他的报复目标,心中有了个猜想。
很显然,郁观月也想到了。
“天穹门在你的目标之内,是因为我吗?”郁观月直接问出来了。
谁知破虹只微微一笑:“你不想让天穹门死吗?”
“明知你中了毒失了法力活不久还要断了你的经脉,让你终生不能再入道。明知是李回先动的手你还手造成了他的死亡,他们也不愿对你网开一面。你变成今天这幅样子天穹门功不可没,你不恨吗?”破虹反问。
郁观月低垂着眼眸,但眼神依旧平静,仿佛已然接受了自己已知的命运:“但是破虹,你不该这样,也不应该是你。”
“你放心。”破虹轻声笑了笑:“你只是顺带的,哪怕没有你我也不会放过他们,谁让崔逢生在那里呢。”
他提到崔逢生,也就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崔家。
虽说天穹门也在他的目标之内,但迄今为止,除了刺杀崔逢生外,他还未做些什么。
更多的,是对崔家的事情。
“你针对崔家,是因为你的那个故事吗?锻造之神的故事。”郁观月试探着问他。
末了,破虹嗤笑出声:“我不能报仇吗?”
事情已经过去了千年,郁观月并非局中人,无法感受破虹身临其境的痛苦,更没有资格阻拦他。
似乎看穿了郁观月的心之所想,破虹只勾了勾唇并未开口解释只是道:“郁观月,我一直将你视作朋友,但我现在要做的事情谁都拦不了我,你就别白费力气了。”
他说罢,目光投向一直站在郁观月身旁的薛厌争:“所以你们两个都别拦我了,无论你们是打算将我的目标公之于众也好,将我的身份告诉所有人也罢,我都不在乎。”
他说着,往后退了几步,打算离开。
但郁观月还有很多事情还没弄清楚。
他到底要做什么事,值得他放弃自己的神剑身份,哪怕与魔族为伍也要不计代价的去做。
见他飞身离开,郁观月往前走了两步试图喊住他:“破虹!”
破虹剑灵并未回头,但他悬停在半空,不知想了些什么。
只见他腰间悬着的破虹剑颤抖了几下,紧接着飞身从他腰间离开,径直飞到郁观月身边来。
这一变故打的在场的人措手不及。
直到郁观月握着剑,本以为是破虹改变主意了,但看着他的背影,又摸不准他的想法。
破虹剑灵说:“破虹剑就暂时交给你了。”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