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骨师 第9章 第 9 章

双方都进行完自我介绍后，主办这次接风宴的陆寓丰看了眼边上的好友，主动提起这次的委托。

“我也不拐弯抹角了，大家边等着菜，边听我们说说这最近发生在老白身上的怪事吧。”

封明点点头，热心说：“说吧，我们也只知道个大概，具体的梦境还是要仔细听听的。”

白方勇看了眼好友，犹豫了几秒，终于开了口。

“三个月前，我去了蛇王庙一趟，自那以后，我就开始接连做起相同的梦。”

“最初只是半个月一次，分别是初一、十五的日子；一个月后，就发展成每周一次；再到这个月，就隔三差五地做上一样的梦。”

说到这里，白方勇脸色担忧：“我害怕这梦境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最终变成每天都做上一样诡异的梦。”

“这种感觉就像是…… 梦在朝我越走越近，最后会出现在现实里……”

众人安静地听着。

如果按梦出现的频率来说，它的确有这样的趋势。

“那梦的内容是什么？”封明又一次问。

听到追问，白方勇下意识望向在场唯一的女性和小孩，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了。

但陆寓丰已经在催促：“说吧，老白，你不说清楚，他们怎么帮你？”

白先勇抿了口茶，缓缓开了口。

“梦里，我还是坐在车子里，准备前往蛇王庙。但车子行至途中，外面全都是爬动的蛇，我不敢真伤害他们，因为我信奉蛇王，梦里还是坚持不伤害那些蛇。”

“然而，蛇越来越多，它们甚至爬到车子上，将车子逐渐围满。看到它们想钻进来，我让司机赶紧关紧车窗。”

“我叫唤了好几声，可都没得回应，我实在忍不住伸出手拍拍司机的肩膀。”

“下一秒，他转过头盯着我，但一窝蠕动的蛇张扬地趴在他的脸庞，随着他的转头哗啦啦地掉在身上……”

“那场景太可怕了，我吓得慌不择路地推门跑出去，不顾一切地跑。”

“不知道跑了多久，我穿出了野林，看到了一所红墙棕瓦的寺庙，‘蛇王庙’几个字赫然写在门的上方。”

“和现实中寺庙的脊兽由石蛇组成不同，梦中那座庙上，有四条又长又绿的大蛇盘桓在石脊上。”

“它们张开嘴，露出两根蛇牙，昂起头恶狠狠地俯视着我……”

说起这里时，白先勇的脸不自觉地惨白了起来。

“我怕啊，怕到脚软跌坐在地上……直到紧闭的庙门忽然从里头打开。”

“一条巨大的蟒蛇吊在连公像上，它蛇头朝向我，口吐人言。”

封明第一次听到这么聊斋志异的梦境，他情不自禁问：“这条蛇说了什么？”

白方勇没有看向他，像是沉浸在自己个人世界里，徐徐说出蛇王对他说的话语。

“它对我说——‘东南越，蛇种。汝为我族蛇种，于浊世潜行游走，坚守本性，今吾子盼郎，汝若与之结契，可同享生命。’”

听到这句话时，常意禾眉头皱起。

她没记错的话，最初的结契指的是一对男子如同夫妻般同吃同睡，又暗指同性之爱。

常意禾身旁的卫也同样神情凝重起来，他还是第一次听白方勇说起这个梦境，不曾想到会是这样骇人。

白方勇管不了听客们的想法，他继续说下去。

“梦里的我答应了，很快棕黑色的蛇王从庙里游了出来，它驮着我到达山间的一条山瀑布，那里有一条黑色大蟒横越过瀑布，首尾分别挂在两侧的大树上，正悠然地休息着。”

“驮着我的蛇王很快消失，而瀑布上的大蛇睁开了眼睛，默默地望向我。”

“它慢悠悠地松开尾巴，坠入流湍的河水中，我原以为它不见了，但下一秒，一具裸-露的男性从岸上爬上来。”

“奇怪的是，他与我长得十分相像，但身材却健硕美丽多了，如同另一个完美的我……”

“他与我一见如故，上前就搂抱着我，细致地询问我的生活，我忍不住说出我这一路来的遭遇，但在他的目光下，这些不安都无声无息消弭了。”

“我们聊起更多的东西，生活上的挫折、生意场上的失败，与妻子相处这些年积攒下来的委屈……我越说越多，可每次跟他说完后，他都会用温柔的目光凝视我，我的心被安宁幸福的感觉充满。”

“就像是另一个自己……又只有另一个自己，才会毫无介怀地包容我。”

白方勇的嘴角噙起幸福的笑容。

“我们越抱越紧，他身体上的水珠已经彻底沾湿了我的衣服，他怕我着凉，开始除掉我的衣服……”

“他的肌肤很滑腻，但我的皮肉碰后就像被吸住了一样，我忍不住一碰再碰。”

“抚摸，喘息……”

大家听到这里时，心灵已然受到很大的冲击。

冯空悄咪咪地捂住小丢的耳朵。

哪怕陆寓丰事先听过这梦境，但还是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然而，此时的白方勇却有种白日做梦的感觉，他的额角伴随着自己说的话，竟渗出热汗，脸庞浮起一种不正常的潮红。

坐在他正对面的常意禾与卫也看得最清晰。

常意禾心感不妙，她眼神死死盯着白方勇，身体绷紧，随时准备有所动作。

“如此相像的我们，这一刻，终于相连在一块。”

白方勇舒叹般地喃喃一句。

“我们本该同享生命……”

这句话落地时，常意禾脸色一变，立马站起来，她随手拿起桌上的一双筷子，大步绕过封明等人的后边，直接来到白方勇的身后。

她动作太快了，等她来到白方勇的身后时，封明等人这才猜出她的想法。

他们一改刚才的好奇，同样紧张凝重地看向白方勇。

存在感极低的周夕林，反而始终看着常意禾的动作，没有看向原本他要帮忙的白方勇。

卫也惊得站起身。

而陆寓丰不明白常意禾，为什么突然跑到自己好友身边。

“常小姐，你这是……”他刚开口问。

这时，陆寓丰余光瞥见身旁的白方勇脸色从微红，慢慢胀成朱红色，短短数秒间，颜色越来越深，甚至往猪肝色的趋势变去。

陆寓丰下意识想到人窒息时的画面，他大脑发麻，空白一片，下意识想要抓住白方勇，但见到常意禾已经站在身后，他理智回归，站起来让出位置，好方便她操作。

这时候，常意禾双手就是将一双玉筷子拗断。

“明叔，干活！”

她喊了一声。

众人只见她边说边手指飞快捏动，硬是用手将质地坚硬的玉捏成了蛇身般弯曲，而拗断的截面又被她捏出一颗细小的蛇头。

这一番流畅动作，她仅用了不到十秒的时间。

当淡绿色的玉筷极快地在常意禾手中，变成一条活灵活现的“蛇”时，白方勇已经难以呼吸了。

边上的封明敲碎汤勺，锋利的碎口立即对准自己的手臂，就似时刻准备与常意禾打配合。

常意禾站在白方勇的身后，不知道他此刻身体的变化。

但她大概能猜得出情况不容乐观。

常意禾两道弯眉拧起，将手上的玉蛇对准自己眉心位，用力一拍。

目睹这一幕的卫也，不合时宜地想：‘刚才她手劲那么大，能将玉筷子拗断和捏出形，这一拍，不得把自己的脑门都拍碎？’

然而，常意禾的脑门似乎坚硬得很，反倒是玉蛇一拍竟碎成粉末，淅沥沥地在她身前飘下来。

下一秒，常意禾跨步上前，双手制住白方勇的双肩，微微提起到与她同高，尔后脑门对准他的后脑勺，用力地撞击。

卫也一下子想到了撞魂。

与此同时，他余光瞥见不远处的封明正毫不犹豫地，用勺子碎片割在满是疤痕的手臂上。

鲜血顿时渗出伤口。

而封明的眼瞳越发炽亮，紧紧盯着白方勇的前方。

常意禾加大力度用脑袋锤击，力度看起来一次比一次强劲。

直到第三次结束。

封明的声音拔高：“桌子2点钟方向！”

看起来最不能抗事的男孩小丢，速度极快地将手中筷子，精准地投掷到2点钟方向。

玉筷斜斜地立起，桌子都为之颤动了好几下。

卫也不由自主看像那个本来只有桌布的地方，然而，他除了斜立着的筷子，其余什么都看不见。

正当他心里感到奇怪时，一条成人手掌长短的黑蛇，逐渐在桌布上现行。

它不停地挣扎，而蛇身七寸的位置，正被一根玉筷子钉死在原位。

卫也眼瞳颤动，第一次看见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收起来研究。”

这冷静的女声，就像是为这场突发危机，画上一个完美句号。

“是。”

冯空一边应着，一边小跑过去，从布包里拿出一个透明罐子，淡定地赤手将奄奄一息的黑蛇拿起，连带玉筷子一并扔进罐子里，再牢牢地扭紧。

“叩叩叩”

这时屋外传来敲门声，一个服务员推门询问：“老板，需要上菜了吗？”

陆寓丰呆呆地看向常意禾这几人的碗筷。

碎的碎、丢的丢，有一根还插在不知道什么鬼东西的身上，他顿时连吃饭的心思都没了。

陆寓丰正要说待会再上菜，忽然，常意禾的声音又从他后边响起。

她一边走回自己的座位，一边说：“换几套碗筷就可以了。”

“正常上菜吧，我饿了。”

卫也注视着朝他这边走来的女孩，内心讶异。

这……可真是个人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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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