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灿烈视角)
挂断和申世琦那通堪称“失控”的电话后,朴灿烈脸上的热度还没完全褪去,但大脑已经迅速切换到了工作模式。
让申世琦来做暖场嘉宾?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野草般疯长,再也压不下去。他想在正式的、属于他的舞台上看到她,想让她被更多人看到,想用这种方式告诉她我一直在。
但实现起来,绝非易事。
首先是自己团队和公司。
他的个人活动虽然自主权较大,但牵扯到合作艺人,尤其是敏感人物,必须得到公司的支持和风险评估。
他需要给出一个足够有说服力的理由比如,申世琦近期热度正高,音乐风格与音乐节调性契合,合作能带来双赢的关注度等等。他得确保团队相信这纯粹是一次“商业决策”,而非他的个人意愿主导。
其次是音乐节的主办方和合作品牌。暖场嘉宾的人选需要得到他们的认可。他需要动用人脉和影响力,去推荐她,让他们相信她的舞台实力和商业价值足以胜任,不会搞砸他的场子。
最后,也是最难的一关边伯贤。
朴灿烈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边传来边伯贤略显疲惫但依旧清醒的声音:“喂?灿烈?这个点打电话,不像你的风格啊。”背景音还有轻微的纸张翻动声,显然还在工作。
朴灿烈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公事公办:“伯贤,有件事想跟你谈谈。”
“说。”边伯贤言简意赅。
“我下个月的音乐节,缺个暖场嘉宾。我觉得……申世琦很合适。”朴灿烈直奔主题,语气冷静地列举理由,“她最近势头不错,唱功和舞台表现力都经过验证,风格也契合。这对她来说是个很好的曝光机会,对inb100也是正面宣传。我们可以把它包装成一次纯粹的音乐合作,淡化其他因素。”
他一口气说完,屏住呼吸等待那边的反应。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只能听到边伯贤有节奏的敲击桌面的声音。
然后,他轻笑了一声,笑声里听不出情绪:“朴灿烈,你跟我在这儿打官腔?”
朴灿烈的心猛地一沉。
但边伯贤接下来的话却出乎他的意料:“理由找得还算漂亮。行,我知道了。”
朴灿烈一愣:“……你同意了?”
“不然呢?”边伯贤的语气带着点调侃,“让你那些弯弯绕绕的理由白编了?不过朴灿烈,”他的声音严肃了几分,“这是最后一次。你们俩……都给我注意点分寸。舞台是舞台,下了台,该怎么样还怎么样。别给我惹麻烦,也别毁了她刚起步的路。”
“……明白。谢了,伯贤。”朴灿烈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如释重负。
“挂了,忙着呢。”边伯贤利落地结束了通话。
朴灿烈放下手机,后背竟然出了一层薄汗。和边伯贤谈判,比开一场演唱会还累。
(边伯贤视角)
挂断朴灿烈的电话,边伯贤脸上的那点调侃和轻松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向后靠在宽大的办公椅里,指尖无意识地转动着那支价格不菲的钢笔,目光落在窗外璀璨的城市夜景上,却没有焦点。
办公室内一片寂静,只剩下空调微弱的运行声。
他的表情算不上好,甚至可以说有些沉郁,眉头微微蹙起,嘴角向下抿着,透着一股连他自己都未必察觉到的……烦躁和一丝极淡的落寞。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按理说,他应该高兴。
朴灿烈给出的理由无懈可击,这次合作对申世琦的曝光和发展确实利大于弊。
他作为CEO,于公于私都没有理由拒绝。他甚至应该欣赏朴灿烈这种为了给她争取机会而放下身段、周密谋划的样子。
可心里就是莫名地堵得慌。
眼前闪过申世琦那双亮晶晶的、充满依赖和信任的眼睛,叫他“伯贤欧巴”时软糯的语调,还有她提到朴灿烈时那藏也藏不住的光彩……
又闪过朴灿烈那家伙平时嚣张得要死,却为了这件事特意打来电话,一本正经地打官腔,字里行间却全是掩不住的维护……
这两个人……
他忽然有些烦躁地松了松领带。
他发现自己竟然有点……羡慕?
羡慕那种可以不管不顾、明目张胆的偏心和维护?
羡慕那种即使绕一大圈、费尽周折也要把对方拉到身边的执着?
还是羡慕……那种眼里只有彼此、旁人根本无法介入的紧密联结?
他说不清。
这种陌生而晦涩的情绪让他感到些许不适。他边伯贤什么时候需要羡慕别人了?
他甩了甩头,试图将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绪驱散,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桌面上堆积的文件上。
但笔尖在纸上停留了很久,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最终,他有些泄气地扔下笔,揉了揉眉心。
纵容了太久,差点忘了自己也只是个旁观者。
只是这旁观的位置,不知何时起,竟让人有些……不是滋味。
音乐节合作的事情很快敲定,双方团队高效地推进了合同流程。然而,最终确定的演出安排却让我心里咯噔一下
我和朴灿烈的表演时段将被完全错开。
他是压轴主秀。
我是暖场嘉宾。
中间隔了至少两组艺人。
并且,合同里白纸黑字明确了一条:禁止同台合作表演任何曲目。
这意味着,我们虽然出现在同一个音乐节,却不会有任何舞台上的交集。我唱我的,他唱他的,仿佛只是共享一个场地资源的陌生人。
为什么?
几乎不用猜,能提出并坚持这种条件的,只可能是边伯贤。
一股说不清的失落和委屈涌上心头。明明是同台的机会,却被无形的手划下了清晰的界限。
我放下合同,几乎是冲动地,直接去了边伯贤的办公室。
甚至连门都没敲,我就推门闯了进去。
边伯贤正坐在办公桌后看文件,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到是我,他似乎并不意外,只是平静地放下手中的笔,目光沉静地看着我,没有说话,像是在等待我的开口。
我站在他办公桌前,因为情绪激动,呼吸有些急促,直接质问道:“代表nim!为什么……”
我的声音带着不解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控诉。
边伯贤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看了好几秒,那目光锐利得像能穿透人心。
办公室里的气氛有些凝滞。
然后,他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叠放在桌上,语气平缓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问出了一个问题:
“世琦,”
“你想好因为什么来找我了吗?”
我愣住了。
因为什么?
因为我想和他同台?因为我觉得委屈?因为我不理解公司的安排?
他看着我怔住的表情,继续缓缓说道,每一个字都敲在我的心上:
“是因为觉得公司的安排限制了你的发展?限制了你的舞台表现?”
“还是因为……” 他顿了顿,目光更深了些,“仅仅是因为,你想站在朴灿烈身边?”
我的心猛地一缩!
他的问题,瞬间剖开了我所有冲动之下未曾深思的动机。
我张了张嘴,却发现无法立刻理直气壮地回答。
我的沉默似乎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边伯贤靠回椅背,眼神里闪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情绪,像是失望,又像是……早已料到的了然。
他给了我机会。
却也划清了底线。
而我的冲动,恰恰印证了他的顾虑并非多余。
因为什么?
因为我想站在他身边。
因为我就是渴望那份同台的认可和光芒。
因为我受不了这种近乎残忍的、划清界限的安排。
巨大的委屈和无力感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到底我们要避嫌到什么程度啊……” 我的声音带上了无法抑制的哭腔,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视线迅速模糊,“怎么现在连……同台表演……都变成一种奢侈了呢……”
我再也忍不住,也顾不上这里是不是CEO办公室,面前是不是我老板,像个得不到心爱玩具的小孩,情绪彻底崩溃:
“我俩又不是真的谈了!!为什么要这样防着啊?!呜呜呜……”
我说着说着,干脆自暴自弃地蹲了下来,把脸埋进膝盖里,放声大哭起来,哭得肩膀一抽一抽,伤心又绝望。
“呜呜呜……凭什么嘛……好不容易有机会……呜呜……”
边伯贤显然被我这突如其来的、毫无形象的爆哭彻底搞懵了。
他大概设想过我的各种反应据理力争、不服管教、甚至愤怒争吵但他绝对没料到会是眼前这种局面!
他整个人都僵在了办公椅里,脸上那副运筹帷幄、冷静自持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裂痕,变成了肉眼可见的手足无措。
他看着在他办公室里缩成一团、哭得毫无形象、眼泪像开了闸一样止不住的我,眉头紧紧皱起,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安抚或者训斥的话,却发现自己好像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人生中大概第一次如此直观地、近距离地体会到……女人的眼泪能有多大的冲击力,尤其是……申世琦的眼泪。
这简直不是哭,是小型水灾现场!
他有些僵硬地站起身,绕过大班台,走到我面前,似乎想把我拉起来,又觉得不合适,手悬在半空,进退两难。
“你……你别哭了……” 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语气带着一种罕见的、极其不熟练的安抚和明显的慌乱,“……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这是为你好……”
但他的安抚在我不依不饶的哭声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他看着我哭得通红的耳朵和脖颈,以及地上可能很快就要出现的一小滩水渍(夸张),最终像是彻底放弃了抵抗,重重地叹了口气,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语气充满了无奈和一种近乎认命的纵容:
“行了行了……别哭了……”
“申世琦……你真是……”
“……水做的吗?”
我蹲在地上,哭得毫无形象,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不管不顾地控诉着,把这段时间所有的委屈和不解都发泄了出来:
“你为什么总是当坏人……呜呜……为什么总这么对我……”
“对我好一点不行吗?!非要这样……这样防着我……”
“坏人!边伯贤是大坏人!呜呜呜……”
我语无伦次,甚至有些蛮不讲理地给他扣着“坏人”的帽子,仿佛这样就能让心里的难受减轻一点。
边伯贤就蹲在我面前,安静地听着我所有的哭诉和指控,没有反驳,没有解释,甚至脸上都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此刻显得格外深沉和复杂。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我的哭声渐渐变小,变成断断续续的抽噎时,他才终于开口。
声音很低,很平静,却像带着千钧重量,砸在我的心口:
“……世琦,”
“你真觉得……我是坏人吗?”
我猛地抬起头,泪眼朦胧地对上他那双深邃的眼睛。
心里有个声音在疯狂地呐喊:不是!你不是!我知道你不是!
我知道他给我争取资源,我知道他维护我,我知道他纵容我,他陪我吃饭,他在我出道这条路上付出的不比任何人少!我知道他刚才甚至同意了音乐节的合作……他做的每一件事,细想起来,都是在用他的方式保护我,为我铺路。
我的指控,不分青红皂白,幼稚又可笑。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用力地摇头,眼泪又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他看到我的反应,眼底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缓和,但很快又恢复了那种冷静到近乎残酷的清醒。
他看着我,一字一句,清晰地继续说道:
“其实你都知道,对吧?”
“你什么都清楚。”
“世琦,这里不是灿烈的工作室。”
“我也不是朴灿烈。”
他的目光锐利,仿佛能看穿我所有自欺欺人的伪装。
“他会心软。”
“我不会。”
最后那句话,像一把冰冷的匕首,精准地刺中了我心底最不愿承认的事实他所有的“坏”和“不近人情”,恰恰是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醒,都比任何人更懂得这个圈子的规则,也更狠得下心用他认为正确的方式“保护”我。
而朴灿烈的“好”,往往伴随着心软和纵容,甚至偶尔的失控。
边伯贤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告诉我:依赖和眼泪,在这个战场上,行不通。
他用最冷静的姿态,扮演着最“坏”的角色。
只为让她学会,不再依赖任何人的“心软”。
边伯贤:
“……世琦,”
“你真觉得……我是坏人吗?”
还有天理没有?我要闹了!我真的要闹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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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边伯贤你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