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雪迷宫同人） 第56章 56

吃完午饭，姜小海先打电话给秦义把情况说了一下。

秦义那边已经知道了，早上瘦猴带着人去看过，警察还在玻璃厂勘查搜证。秦义让姜小海这段时间多注意，暂时不用去找他了。

秦义刚挂电话，姜迎紫就打过来了。她中午去接毛毛，从一些家长嘴里听到的。东铁玻璃厂出了杀人案，还死了俩，警方没有刻意遮掩，这种事一向传播得很快。

姜迎紫知道姜小海三月中旬就被秦义安排去玻璃厂当保安了，杀人案的地点还这么凑巧，她猜测多半跟秦义有关系。

姜迎紫关心则乱，以为那两个人是姜小海杀的，没处理好，被警方发现了，急忙问姜小海要不要帮忙安排跑路。

姜小海把事儿简单解释了一下，让姜迎紫别担心。姜迎紫听完，骂了秦义几句，又问姜小海这段时间有什么打算。姜小海说不可能马上辞职，容易被怀疑，就继续干着保安，好好过日子。

跟姜迎紫聊完，姜小海挂了电话。梁嘉驹默默听完，问是不是这段时间暂时不能见面了。姜小海本来想直接说是的，考虑到他今天中午刚难受过，假装想了会儿才点头。

这点子安慰有用，但不多。梁嘉驹还是很难受，提议道：“要不我找人杀了秦义，他活着，太麻烦了。”

姜小海这回真的认真考虑了一下，顺腿坐到沙发扶手上，给梁嘉驹分析：“暂时不行，现在还没找到替代他运输线的。他毕竟是我干爹，等到真留不住了再说吧。”

姜小海一本正经的样子成功安抚住了焦躁的梁嘉驹，动不了秦义的原因他很清楚，只是近期的聚少离多实在让人心烦，接下来又是不知道期限的不能见面，这才没忍住说了处理秦义的话。

梁嘉驹问姜小海什么时候走，姜小海想了想，反问梁嘉驹今早来接他的时候有没有看见人跟着，梁嘉驹直接说没有。

公安局对面有家宾馆，梁嘉驹昨晚就让小武去那里盯着，今早接到小武的电话说姜小海出来了，梁嘉驹开车走的路线还是特意从公安局门口过的，远远跟了姜小海一会儿，确定周围没人才开到旁边叫他上车。

姜小海听完，看了眼表，已经下午一点多了，说：“还是小心为上。我再待一下午吧，你把我衣服拿客厅来。”

梁嘉驹原以为他能回来住了，把那身保安工服扔在脏衣篓里还没拿去洗，现在只能再去捡出来。

过了会儿，梁嘉驹一手拿着工服一手拎着只鞋回来了，脸色不太好。梁嘉驹放下衣服，把那只鞋递给姜小海，说：“这鞋底有血迹，现场会不会留了你的鞋印。”

姜小海拿过来一看，鞋底大面积的血迹已经不明显了，主要是凹槽和鞋边还能看出来。他回忆了一下昨晚的情况，脑子里电光火石的闪出一个片段——经过宋武身边踩中的那滩血。

“多半是留了。坏了，为了省事儿，我口供里说没去过楼上。”姜小海说。

“这事不能赌，得提前想好万一警察那边发现了，怎么圆回来。”

姜小海点点头，又想起来对面那栋楼的事儿，给姜迎紫拨了个电话回去，报了亮灯那户人家的地址，让姜迎紫找人去探探那俩人报警没有，如果没报，就先看住他们。

东铁玻璃厂那边，秦义找了之前就在厂里当管理层的一个姓伍的替他管着。姜小海给伍厂长也打了个电话，让他通知连国强在厂里开个会，谈一谈后续厂子安保的问题。

做完这些，姜小海把保安工服全换上了，对梁嘉驹说：“不知道警察那边什么时候发现，我现在就得过去。这段时间你别给我打电话了，等我电话吧。这个月的货，之后再说。你把我送到锅炉二小附近，我自己走过去。”

梁嘉驹把车开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姜小海才下了车。

姜小海在路边买了个烤地瓜，边吃边走的时候，遇上了开车来的伍厂长。

伍厂长招呼姜小海上了车，两人在车上商量了一下怎么安排。他来之前也给秦义打电话了，秦义让他按照姜小海的要求做。

伍厂长在保安室里给姜小海和连国强开了个小会，着重安抚连国强，表明会尽快找人补上保安的空缺，找着人之前就姜小海和连国强俩人先暂时轮班守着，工资涨五十块钱。

连国强当然没意见，于是这个专门为了替姜小海遮掩行踪的会很快就散了。

临走前，伍厂长问姜小海要不要送他一程，姜小海拒绝了，骑着留在厂里的自行车走了。

姜小海中途去了个市场，买了些吃的喝的，给挂在两边把手上。骑到小区附近，姜小海发现有人跟着他，故意找了几家店铺停下来进去买东西，试了几次，确定那人真的在跟他，后面索性就不骑了，下来推着慢慢走。

接下来的几天，那个人一直盯着姜小海。

4月4日，星期五，被盯的第二天。姜小海在小区食杂店里遇到了放学的张鑫杰，让他帮了个忙。

张鑫杰买完零食，先出了店，往一直盯着姜小海的那个人的方向走，不小心结结实实的撞了对方一下，随后走出食杂店的姜小海从对方的反应确定了真的是警察。

姜小海继续老老实实的照常过日子，到4月8日那个警察撤走了，后面就再没人来。

阿亮还没抓到，宋文兄弟俩的案子还没结束，姜小海也不确定警察那边注意到他的鞋印没有，只能继续留在玻璃厂当保安。

4月10日，梁嘉驹给姜小海打了个电话，说出了点事，电话里讲不清楚，让小武去接他来公司。

姜小海跟另一个新来的保安说了一声，随便扯了个借口，就走了。

小武很快就接上了姜小海，姜小海问他知不知道是什么事，小武也不清楚。

等姜小海进到梁嘉驹的办公室，发现里面除了梁嘉驹和秘书白英，姜迎紫和白玲也来了。

事情是关于白英的，时间还得追溯到4月2日，宋文兄弟俩出事的当天晚上。

白玲手底下有一家叫夜猫迪厅的场子，4月2日市公安局大案一队跟了几个月的一伙毒贩正好把交易地点放在夜猫迪厅。

这伙毒贩卖的是一种叫“黑芝麻”的丸剂毒品，主要成分是麦（删）角（删）酸二乙基酰胺，简称LSD。也叫一粒沙、摇脚丸，在美国俗称阳光、加州阳光等等。早期是一种精神类药物，后来逐渐被滥用，最早出现在我国的毒品市场上，是由国外传入的台岛地区。

这伙人卖的毒品倒是跟秦义、姜迎紫没有半点关系，但当时秦义手底下的老三瘦猴和老四刘富贵也在夜猫迪厅的保洁室里，刚嗑了红龙。想到警方肯定要来搜查保洁室，为了避免瘦猴、刘富贵被抓，牵扯出红龙和其他的事，白玲只好假扮成保洁，在警察过来查保洁室的时候，主动出面接受调查，跟着警方走了，保下了躲藏在衣柜里的瘦猴二人。

这事儿本来跟白英没有半点关系，白英一个朋友的男朋友是在公安局上班的，那天晚上加班，见到了被带回公安局的白玲，问了下同事，了解到白玲跟案子无关，只是被照例带回来问话，第二天就把这事儿告诉了女朋友，女朋友又把事情告诉了白英。

白英跟白玲很亲近，知道白玲是夜猫迪厅真正的老板，因此一听见朋友说白玲是以保洁的身份被带走的，立马就意识到事情不简单。很多娱乐场所卖毒品是常态，白英起初只是怀疑白玲跟被抓的那伙毒贩在一起贩毒，但她无从查起，只能雇人跟了白玲几天。白玲很快就发现了，抓了白英雇的人，把白英叫过去问话。

白英站在白玲家里的时候，想起跟白玲关系很好的姜迎紫，她公司的二老板是姜迎紫的弟弟姜小海，她在明天外贸公司上班的机会是姜迎紫推荐的。

白英心里莫名产生了一个荒诞的直觉和想法，白玲、姜迎紫、姜小海、梁嘉驹，这四个人在贩毒。她越想越觉得肯定是这样，年初公司突然多了一笔海参崴的单子，海参崴本来就是个混乱的地方，说不定就是梁嘉驹和姜小海从海参崴的合作商那里进口毒品，再交给白玲售卖。

就这样，在和白玲的交谈中，白英以一种胸有成竹的态度，模棱两可的告诉白玲，她已经知道了他们这些人贩毒的事情，适时点出了姜小海和梁嘉驹的名字，最后成功从白玲嘴里诈出了部分真相。

姜小海听着白玲和白英轮流说完，心想难怪电话里梁嘉驹说这事儿讲不清楚。

姜小海偏头一看，发现梁嘉驹也在看着他。梁嘉驹面前摆着咖啡，平时他总说咖啡喝着清醒，姜小海头疼到突然也有点想来一口了。

好在也就是想想，姜小海看向白玲和姜迎紫，问：“那现在是送过来让我们处理她？”

对面的白玲和姜迎紫没说话，反而是身边的梁嘉驹开了口：“是白英今天主动找的我，她说要加入。”

姜小海现在知道为什么进门的时候大家那么沉默了，他看着站在桌前的白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还是没忍住，姜小海摸了根烟出来点上，抽着烟跟其他人一起沉默。

“麻烦梁总先让我姑姑出去一下，我有话要单独对姜总和梁总说。”

“白英！”

先打破沉默的人是白英，白玲紧跟着语气不善的喊了她一声。姜小海看了眼她们姑侄，回头对着梁嘉驹，慢慢闭了下眼。

梁嘉驹看懂了他的意思，过去把白玲和姜迎紫请了出去，反锁上办公室的门，才回来坐着。

姜小海把烟灭在烟灰缸里，梁嘉驹示意白玲坐下，说：“说吧。”

“如果说让我姑姑退出，姜总和梁总肯定不同意吧。”白英说。

梁嘉驹点点头，回她：“你姑姑知道的太多了。”

姜小海则是补了一句：“不用叫我姜总，我跟你们公司没关系。”

白英继续说：“梁总你也知道，我姑姑是我很重要的人。你们不放她，我也劝不动她，她现在做这么危险的事，我能想到的办法只有跟她一起。我也不用非要参与哪个环节，我姑姑帮你们做事的时候，告诉我她要做什么，就可以了。”

姜小海无所谓的说：“你也可以去公安局揭发她。”

白英奇怪的看姜小海一眼，说：“就像梁总不会揭发你，我也不会揭发我姑姑。”

姜小海笑了一下，说：“你们梁总揭发我干什么，要揭发也是我揭发你们梁总。”

白英没理会他的嘲笑，笃定的说：“不可能，贩毒的幕后老板一定是您。您每次过来，跟梁总的相处方式，我不知道怎么说，总之，不是老板娘，就一定是老板。”

姜小海下意识的和梁嘉驹对视一眼，他今天真是有点被这姑娘震惊到了，姜小海问梁嘉驹：“你这个秘书，一定要留着吗？”

梁嘉驹顺着他的话看了眼白英，颇有点五味杂陈的意思，说：“她很聪明，目前，应该也找不到人代替她。”

姜小海叹了口气，认命的点点头，说：“行，你自己决定吧，梁总。”

姜小海的拿起外套就要走，梁嘉驹叫住他，笑得莫名其妙的，说：“让小武送你回去。”

本来就是应该小武送他回去，姜小海没懂梁嘉驹为什么特意说了这句话，下一秒就听见梁嘉驹又补了一句：“感受一下老板娘的待遇。”

姜小海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一下子拳头都紧了，从兜里摸出一盒烟砸了过去，偏偏还被梁嘉驹笑着接下了。姜小海伸手指了梁嘉驹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最后关上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