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叙发挥了心理学上观察微表情的能力,断定栾予汀一定是有什么烦心事:“一定是有什么事令溯光小姐烦恼吧?”
栾予汀赶忙收住不耐烦的表情,虽然惊于桑叙看穿了她,但一想到是学心理的也挺正常了。
“看到你就烦。”她敷衍过去。
她脚步已经踏上下去的台阶,桑叙赶紧拦住她:“我觉得我不足以让你烦心到这个程度,一定是有些你也没办法解决的事情了对吗?”
见桑叙没被敷衍过去,她收回脚步,盯着他停顿片刻:“所以呢?关你什么事。”
桑叙态度诚恳:“万一你烦心的事,我能解决呢?”
栾予汀虽然没有直接同意,但她跃跃欲试且充满狐疑的眼神已经出卖了她的内心,桑叙决定乘胜追击。
“烦恼只有说出来才会更轻松,就算帮不了你的忙,我也替你分担一份不是吗?”
她还在犹豫,桑叙开启攻势第二招,欲擒故纵。
“你实在不想说那我也不强求了。”说完他就佯装可惜的下台阶去了。
三!二!一!桑叙心里默数。
“你等等。”
桑叙翘起嘴角,停下脚步转过身,视线正好与栾予汀平齐:“找个地方聊聊?”
栾予汀想着总归是要等张管家找律师,现在倒也是无事可干,跟他聊聊没什么坏处。
选地方这种事情肯定是轮不到桑叙,由着栾予汀选了一家她一直想吃的西餐厅。如果跟他聊天没有收获,至少还能收获一顿美食。
栾予汀开车来的,自然也由她开车带桑叙过去。一路上桑叙都有耐心的憋着没有说话,懂事的等她先开口。
直到到达餐厅,栾予汀点好餐,她才说第一句话:“我有个,亲戚被抓进去了。”侄子这个词她还是说不出口。
“在看守所吗?犯的什么罪?”桑叙积极提问。
“杀人嫌疑犯。”
桑叙被吓到呛了水,杯子都差点没拿稳。
“你居然也会有这样的亲戚吗?”他诧异。
“我也不想。”她撑着下巴看着窗外。
那是她特意定的靠窗的座,能够一览城市景观。
桑叙心想着这还真是给自己揽了个大活,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还是镇定心思问:“具体是什么情况?”
要栾予汀说她连看都没看,对于那位侄子,她就记了个身世。
她干脆打开张管家发过来的资料然后把手机放到桑叙面前的桌子上:“看就行,不许碰我手机。”
桑叙顿住要拿手机的手,默默收回去放在膝盖上。
“十一天前浑身是血的从一处住户跑出来,被住户的邻居看到后报了警。”桑叙念了出来,“警方到现场发现住户内一位女性被杀身亡,在屋子内发现了大量栾屹杰的脚印和指纹。”
栾予汀也算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案子,脑海里开始盘算栾屹杰不是凶手的可能性。
“我可以划一下屏幕吗?这一面看完了。”桑叙笑眯眯的抬起头征求栾予汀的意见。
“根据楼道监控显示,当天上午十一点半他送外卖到这户,敲门发现门没关于是推门进去,过了半个小时他再出来就是一脸惊慌并且满手是血的状态。”桑叙继续念,“栾屹杰称他一进屋子就晕了,所以并不清楚那半个小时发生了什么。”
桑叙越看越觉得心里没底,无论怎么咬文嚼字都感觉栾屹杰是凶手没跑,并且所有证据都指向他,是不是真的晕倒也不过是一面之词,很有可能是为了脱罪撒谎。
“这……”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以表他的惊讶。
栾予汀挑眼,收回手机:“不能行算了。”
桑叙着急了,想去抓手机却抓到了栾予汀的手,看到她马上要发火的样子弹一下收回了手:“能行,能行!”
他挺直腰杆,挑挑眉说:“别看我是一个心理医生,但其实我还有法律职业资格证。”
“你?”她质疑。
“对没错,我本科学的法律,硕士才学的心理。”桑叙调出手机上的学位证明和法律职业资格证,“在考研之前我在律所实习过一年,所以也认识不少厉害的律师。”
他在律所实习完后本可以去申请律师执业资格证,那意味着他可以作为一位独立律师出庭了。
只是心中的坎总归是过不去,他总觉得缺点什么,于是毅然决然选择了考研,并且考的还是心理学。就此他的人生就偏到了心理医生这条路上。
“我可以帮你找人做他的代理律师。”
“为什么?”栾予汀嗤笑,“我自己就有能力找专业律师,为什么要拜托你来找?”
这问题还真把桑叙问住了,他紧急头脑风暴想找一个理由。
服务员开始上菜了,栾予汀视线追随服务员端的盘子,冷漠开口:“现在上了一个菜,在所有菜上齐之前,给我个合理的理由,不然免谈。”她是笃定桑叙想不出正经理由。
“还有三个菜。”她抱臂,似笑非笑的盯着他准备看好戏。
明明冷气很足,桑叙头上已经冒出些许冷汗,默默祈祷服务员能够慢点上菜。
栾予汀慢条斯理的整理餐巾,准备吃东西,还逗桑叙:“你也吃,别那么较劲。”
桑叙哪还有胃口,满脑子都是该怎么说服栾予汀。
“还有两个。”服务员又端上来一个菜。
栾予汀享受美食的同时还不忘时不时打扰一下桑叙:“你真的不吃?”
直到最后一道菜快要放上桌,她势在必得的笑容越来越明显:“别挣扎了。”
“我想到了!我想到了!”桑叙突然一叫还吓到了上菜的服务员,他连忙给人家道歉,然后立马说出理由,“你找了我就相当于既拥有了律师又拥有了心理医生。”
“我有一个关系好的师兄是咱们市数一数二的律师,我自己又是心理医生,双管齐下,你省事又放心。”他说完,长长舒了口气。
栾予汀收起笑容,桑叙就快以为她要否定了,没想到的是她居然点头了。
“还算有点道理,我同意了。”她说。
“真的!”桑叙彻底喜笑颜开。
偶然垂眸一看桌上,最后一道菜已经被栾予汀吃的七七八八了,西餐本来就是小而精致。
她察觉到桑叙垂涎欲滴的表情,装腔作势道:“哎呀,我记得你默认不吃的。”
“没事,我不喜欢吃西餐。”桑叙嘿嘿笑着,“咱们能达成合作我就非常高兴了。”
栾予汀吃完菜擦擦嘴,说:“谁说是合作?是我单方面雇佣你。”
桑叙现在心情那叫一个好:“你怎么说都行。对了,我可以知道雇主小姐的姓名吗?”
“栾予汀。”
“叫你栾小姐可以吗?”
“随你。”
“联系方式能加一下吗?有问题及时沟通。”
“行吧。”她报了电话号码。
桑叙给她备注,打了姓,却不知道她的名是哪两个字:“名字是哪两个字呢?”
“给予的予,汀州的汀。”
“名字很美,也很好听。”这是桑叙的真心话,他是真的觉得这个名字很符合她本人的气质。
“谢谢。”
栾予汀提到重点:“你什么时候可以去见栾屹杰?”
“很快,我很快就准备好。”桑叙回答的肯定。
“对了,他是你表弟?感觉栾小姐很关心他。”他问。
栾予汀沉默几秒,小声蹦出两个字:“侄子。”
“好,了解!”
桑叙又想到一个事:“那个,能问一下那天,我的衣服去哪儿了?”
“烧了。”
他尴尬的笑了笑:“烧了……烧了也行。”
“就此结束,除了栾屹杰的事,其他事别打扰我。”栾予汀结完账就离开了。
她坐到车里,想起来给张管家打个电话:“律师我找到了,你不用找了。”
“那私家侦探还用找吗?”张管家问。
说起私家侦探,她倒是想起来一个熟人,论破案那确实一顶一,但论性格那也是真讨人嫌,就是那个老吹嘘被福尔摩斯托梦鼓励过的她的发小谢齐延。
“把谢齐延叫来吧。”
谢齐延为了追寻侦探梦常年居住国外,也是给她讨了不少清静。
意料之中的,张管家一通知过去,谢齐延立马就打电话给她了。
“小汀汀!想我了吗?”谢齐延虽然性别为男,但声音夹起来总能跟女生似的尖的吓人。这一点是栾予汀尤其讨厌的,没事总能吓她一跳。
她还在开车,话说的简短:“说了别这么叫我。”
“你是我好妹妹不这么叫你还能怎么叫?”
“才大几个月?”
事实上谢齐延就大她两个月,小时候因为家里的关系亲到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程度。
“哎呀,好朋友之间这么叫不也挺正常的。”
“说正事,我需要你回来一趟。”
“小汀汀终于想起我这个远在彼岸的好friend了!”谢齐延造作的很,嘴也叽叽喳喳不停,“是不是想起我伟大且出色的探案能力了?”
“是。”
“哎呀我就知道,我优秀的能力终究是在你心中留下了浓重的一笔。”谢齐延嬉嬉笑笑,“那说好了哦,我回来要住你家。”
曾几何时栾予汀是明令禁止谢齐延住在她家的,因为实在是太吵了,她受不了。不过现在需要他的帮忙,只能勉为其难同意这个请求。其实她知道,就算她拒绝,谢齐延也会拎着行李赖在她家门口非住不可。
“可以。”
“你这次居然这么容易就同意了,那我可得买最近一班飞机飞回来咯!”谢齐延也没想到栾予汀会同意的这么干脆。
“你……”可以慢慢来。
话没说完谢齐延就挂了电话,生怕她后悔一样。
“真是招回来个祖宗。”栾予汀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