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个星期的斗智斗勇,栾屹杰已经被栾予汀治的服服帖帖。训练也是颇有成效,他从一开始的拎重物会抖、跑两步会喘到现在能够不费劲的跑完一公里。期间栾予汀还抽空说完了栾家和魅俑的渊源,给他加强责任心。
虽然她也挺讨厌责任心这个包袱,但总归来说人总会变成自己最讨厌的模样,属实是非常符合她现在的做法了。她只好安慰自己只是希望栾屹杰能够学会防身的本领,并不是非要利用上这本领,这完全算是在保护他。
这么多天了,也是第一次栾屹杰跟栾予汀同时坐在餐桌上吃饭。
痛苦的记忆很多,但栾屹杰总能很快就把那些痛苦抛在脑后,他吃着饭还不停惊奇感叹之前生活中一些无法解释的现象。
“我说我之前怎么没由来的感觉不舒服但又说不上来具体是哪不舒服。”栾屹杰捂着心脏的位置,“还有有时候半夜会惊醒,我还以为是我心脏出问题了。斥巨资去医院做了各种检查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还差点被医生当成疯子送到精神科去……现在所有现象都能解释了。”
“魅俑还在这个世界一天,这些反应就会维持一天。”栾予汀已经不以为然了。
“所以为什么我们会产生这种反应?”栾屹杰还是好奇。
“你有想过我们家为什么会不受魅俑的控制吗?”她反问。
栾屹杰跟饕餮一样嘴里塞得满满,说不出话,只是疯狂摇头。
“易经曰,一阴一阳之谓道。世界上一切都在阴阳之内。魅俑代表阴,所寻找的能够承载灵魂之人也都为极阴体质,而我们栾家属于极阳体质。”
“八卦图的那个东西?”他问。
她轻轻的摇头,接着说:“可以用那个解释。魅俑的诞生需要满足黑暗、寒冷、潮湿、安静四个环境条件,四个条件属阴,还有极其重要的是操作之人必须八字纯阴,因为过程中需要用到操作之人的血。”
“所以栾家的人就是八字纯阳?可是……”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她打断栾屹杰的问题,“世界上那么多八字纯阳的人,怎么这种事偏偏就落在了咱们栾家头上?”
他点头表示赞同。
“栾玄清八字纯阳,可他的后代不是,就比如说你我。以前家族也找过有纯阳体质的外人来试验,事实证明并不行,他们还是会被魅俑控制。”
“所以跟八字又没关系了?”栾屹杰实在搞不懂了。
栾予汀竖起两根手指:“所以可以归根总结为两个词,捆绑和血脉。”
“嗯?”栾屹杰是彻底听不明白了,要不是他已经相信了魅俑的存在只怕是又会觉得她在瞎编乱扯。
“栾玄清作为第一个和魅俑接触的八字纯阳之人,他和他的后代跟魅俑死死的捆绑在了一起,我们成为了对付魅俑的第一道防线。从开始捆绑的那一刻起,就跟八字没什么关系了,重要的是血脉。”
栾屹杰此时已经脑洞大开了:“这么多年过去不会稀释吗?还是说咱们祖先都是家族内通婚保持血脉纯净之类的?”
她依然摇头:“不会稀释,只要是栾玄清的后代。”
“那还有其他家人都在哪里?”栾屹杰有些兴致冲冲的,似乎在为能多认一些远房亲戚感到期待。
栾予汀微微歪着脑袋眼神复杂的看着他:“要是他们还在我就不会找上你了。”
一时屋子里安静的可怕,好像在诉说着栾家的萧条落寞。
“也就是只剩我们两个人了?”栾屹杰不可置信的竖起两个指头。
栾予汀说出残酷的事实:“反正我这一脉只剩我了。至于你那边我还在找,兴许还能找出来一个两个的。”
“我靠,那这行当不划算啊……太危险了,简直是送命。”栾屹杰琢磨着这门买卖,他又开始打退堂鼓了。
她象征性的安稳他:“放心,人数上不占优势我自然不会让你冲一线,只是让你学学防身本领罢了。”不过以后可说不准,先骗过来踏实的待着再说,她心里是这么打算。
“你父母都不在了。还有没有其他亲戚?”她问。
他眯起眼睛努力回忆:“我爷爷死了,父母也死了,姑姑也……对了!我应该还有个表妹!”
“你怎么不早说?”栾予汀一副又要发脾气的模样。
“听我解释!”栾屹杰竖着双手梗着脖子,立马解释原因,“你知道我父母是因为地震走的吧,我姑姑和姑父也是。但是我听说我那个表妹还活着,不过我当时也就是个九岁大的糊涂小子,能活下来都不错了也管不着那个表妹去哪里了。”
“她多大?”
“嗯…当年她才几个月大来着,十一年过去就是十一岁,现在十二岁不到呗。”他回答。
栾予汀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嗯,那还小,来得及。”
他有些吃惊,不确定的问:“你不会想把她也带过来搞这些吧?”
“看情况吧。”
……
桑叙虽然从栾予汀那里得知普通人没有办法阻挡魅俑的蛊惑,但他就是个不肯轻易放弃的性格。
把各位家属搪塞过去身上少了个包袱,他暂时关闭了事务所。
为了能够专心寻找方法,他在心理诊所的工作也得放一放。
做好心理准备他敲响了他真正的上司的办公室门。
他的上司杨千情岁数没比他大多少,但是一个典型的女强人,留着干练的一刀切短发,喜欢穿各种老钱风、英伦风的服装,总之怎么利落怎么来。
而且相比栾予汀他更害怕跟这个永远挂着一丝不苟笑容的上司沟通,有一个词叫笑面虎,他想很适合她。
“进。”就连她的语气里都透着精明。
桑叙理了理衣服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紧张再推门进去。
“杨经理。”他走到她的办公桌前。
又来了,那副满是伪装的笑容,还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
“刚刚给您发的邮件您应该看到了吧?”
“先坐。”她非常礼貌的用手掌指了指他旁边的椅子。
桑叙的屁股刚刚沾到凳子,她开门见山了:“你要辞职是吗?”
刚刚平复一点的内心再次忐忑起来,桑叙知道,因为他专业能力突出,平常杨千情对于他的各种翘班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现在突然提辞职,他心里还有些愧疚。
他坐的端正,大方承认:“是的没错。因为我个人原因怕是没有办法继续胜任这份工作了。”
杨千情脸上还是那副万年不变的笑容,桑叙看不出喜怒,能让他一个心理医生都看不出来情绪变化,他真的很感叹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具体什么原因,方便说吗?”她语气倒还温和。
桑叙自然不可能坦白魅俑的事,不过他早就想好理由了:“医者终究不自医,我觉得我需要去寻找一下人生的意义了。”脸色哀愁,话语缥缈,不需要太明白,能达到辞职的目的就行。
“你的头怎么了?”她用微微抬首,用下巴示意。
话题转变的实在没由来,不过桑叙还是老实回答:“前段时间摔倒头砸到桌子上去了,缝了几针……”
“给你放一个月假行吗?”杨千情又没由来的问。
桑叙皱眉:“可是我……是想辞职。”
她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突然开始晓之以理:“你知道我们诊所你手下的病人最多,放你走不就相当于放走一半的生意?”
桑叙早就想到她会说这些:“我已经跟手下所有病人都聊过了,他们都同意转给其他医生。”
“你知道的,病人心理都很脆弱,跟你聊得来不代表跟其他医生都能聊得来,一旦有一点不满意要求转院都是分分钟的事。”她说,“所以,你还不能离开。”
语气笃定,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他还想争取:“我……”
“一个月假期,没得商量。”她竖起一根指头左右晃了晃。
桑叙灰溜溜的出了办公室,此次谈判以失败告终。不过有一个月时间也许也够了。
看着桑叙出了办公室,杨千情拨通一个电话:“这一个月注意他一点。”
没给对面回复的时间,她立马挂断电话。
桑叙第二天就开始到处寻找古书企图找到一些有用的办法。
各种偏方神棍他都找了,不过无一例外的不是他们是骗子就是他们把他当成骗子,因为他们连魅俑是个什么东西都没听说过。
一个星期的寻找、碰壁,伴随着他头上伤口的拆线暂时告一段落。
他觉得他是时候停下来好好思考一下正确的调查方向了。
这一周他也没停下回家关心父母的情况,经过上回那一出,父亲心里添加了一分自责,母亲心里添加了一分担惊受怕,总之状态都不太正常了。他必须常回家给他们做一下心理疏导。
“妈,我回来了!”桑叙照常在晚饭的时间回家,给父母一种他还在上班的假象,如果贸然透露辞职的想法,怕是又会给他们添堵。
“哎呦你回来的正好,排骨汤刚刚煨好!”这几天孩子陪老两口的时间多了,谭泽兰心情也是美得很。
桑季峰在厨房打下手,看到桑叙回来也赶忙出来,还不忘瞅了瞅他头上:“头上拆线了吧?不过还是要多吃点肉!”
“爸,再吃你儿子我就胖成猪了。”桑叙跟桑季峰开着玩笑。
他切入正题问:“最近你们睡眠怎么样?”
“挺好!睡的踏实多了。”桑季峰拍拍胸脯。
谭泽兰把盛好的汤端到餐桌上,调侃着:“你爸啊,最近呼噜声都比以前大了,别提睡的多踏实了。”
桑叙开心的笑了,看着父母状态这么好了他放心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