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松与暖阳 第9章 晚风里的笃定

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办公桌上投下一道道斑驳的光影，像谁用画笔勾勒出的细碎金线。云京是被手机闹钟尖锐的铃声叫醒的，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竟趴在桌上睡着了，手臂下的文件被压出几道浅浅的折痕。身上盖着一件深色西装外套，鼻尖萦绕着熟悉的雪松味——是封伦的。

她猛地坐直了身子，外套从肩头滑落，露出里面微皱的衬衫。她环顾四周，办公室里空荡荡的，同事们还没来，封伦也早已不在。昨晚的记忆像涨潮的海水般汹涌而来：他掌心的温度，靠近时清冽的气息，那个温柔又带着笃定的吻，他低沉沙哑的告白，还有自己哽咽着说出的那句“我也是”……脸颊瞬间像被火烧似的烫了起来，连耳根都泛起了红。

正窘迫地捋着微乱的头发，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封伦端着两份早餐走进来，手里还提着个印着老字号标记的纸袋，看到她醒了，嘴角立刻弯起一抹笑意，眼里盛着清晨的光：“醒了？刚在楼下买的豆浆油条，还热着呢，快趁热吃。”

云京接过早餐，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像被电流窜过似的猛地缩了回去，低着头小声道：“谢谢封总。”话一出口就懊恼起来，明明昨晚已经越过了那层界限，此刻却又习惯性地叫回了尊称。

“昨晚……”封伦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试探，“没吓到你吧？”

“没有。”云京拿起一根油条，小口咬了一口，温热的面香在舌尖散开，她含糊不清地说，“就是……有点突然，脑子到现在还有点懵。”

他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像揉碎的阳光，落在空气里都是暖的。眼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映得她心跳又乱了几分：“是我太急了。这些话在心里盘桓了太久，昨晚看着你累得趴在桌上的样子，突然就没忍住。但不说出来，又怕你醒了之后，又像以前那样躲着我。”

云京抬起头看他，正好对上他含笑的目光，那目光里的认真与珍视，让她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她赶紧低下头，假装专心喝着豆浆，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压不住耳根那片越来越深的红。

白天工作时，两人之间多了种说不出的微妙氛围。封伦会自然地走到她身边，俯身看她整理文件，手臂偶尔不经意地擦过她的肩膀，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云京去打印文件时，会下意识地多打一份，叠得整整齐齐放在他的桌角，连自己都没察觉这动作里藏着的熟稔，仿佛已经做过千百遍。

午休时，办公室里的人渐渐散去，封伦突然从隔壁走过来，靠在她的办公桌边，声音放得很轻：“晚上有空吗？想请你吃个饭，不是同事间的那种，是正式的约会。”

云京握着鼠标的手顿了顿，抬头看他，他眼里带着点期待，像个等待答案的孩子。她点了点头，声音轻得像叹息：“有。”

下班时，封伦的车就停在公司楼下。他替她拉开车门，指尖不经意地碰到她的手背，两人相视一笑，空气里都飘着甜。车子最终停在一家环境雅致的西餐厅前，暖黄的灯光透过落地玻璃窗映出来，与窗外的暮色交织，晕染出一片温柔的浪漫。

用餐时，封伦没提昨晚在办公室的事，只是和她聊起工作里的趣事——比如张助理昨天把“客户资料”误写成“客户祖传秘方”闹的笑话，又讲起他大学时熬夜打游戏，被教授抓包罚抄校规的糗事。云京听得笑个不停，先前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看向他的目光里，多了几分卸下防备的柔软。

饭后，两人沿着街边慢慢散步。晚风吹拂着发梢，带着夏夜特有的温热，混杂着路边香樟树的清香。走到一个僻静的街角，封伦停下脚步，转过身静静地看着她，路灯的光晕落在他肩头，勾勒出挺拔的轮廓。

“云京，”他轻声唤她的名字，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他伸出手，轻轻拂开她被风吹乱的碎发，指尖带着晚风的微凉，触到耳廓时，让她忍不住轻轻一颤，“我们……”

他的话还没说完，云京像是突然鼓足了勇气，猛地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那吻轻得像羽毛落下，带着她唇间的温度，她像只偷腥成功的小猫，亲完就想往后躲，却被他一把揽住了腰。

“偷袭我？”封伦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低头凑近她，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眼里的光亮得像揉碎了的星辰，“那我可要讨回来。”

这次的吻和昨晚在办公室的不同，少了几分克制的试探，多了些缱绻的温柔。他一手稳稳地揽着她的腰，一手轻轻托着她的脸，动作轻柔却带着不容挣脱的笃定。云京闭上眼睛，感受着他唇齿间的温度与气息，抬手环住他的脖颈，慢慢回应着，像藤蔓终于找到了可以缠绕的依靠。

月光穿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拉长了缱绻的轮廓。街角的路灯静静地亮着，橘黄色的光圈仿佛为这对刚刚确认心意的人，撑起了一片隔绝喧嚣的小天地，安静又温暖。

“封伦，”云京埋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音闷闷的，带着点羞赧的笑意，“我们这样……算不算办公室恋情啊？会不会被同事们发现？”

“算。”他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但我不在乎。”

云京笑了，踮起脚，在他唇上又印下一个轻吻，这次带着几分调皮的雀跃：“我也不在乎。”

晚风吹过街角，带着远处花店飘来的玫瑰香，清甜又绵长。一切都刚刚好。那些曾经横亘在两人之间的疏离、小心翼翼的试探、欲言又止的躲闪，都在这一刻化为绕指柔，融进彼此交缠的呼吸里。原来最好的感情，从不是轰轰烈烈的告白，而是在日复一日的相处里，慢慢发现：哦，原来你也在这里，原来你也一样，原来我们早已在彼此心里，悄悄扎了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