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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烬折春刀 第8章 金屋藏娇

作者:衔吞物工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0-20 18:41:35 来源:文学城

江婵对峙公堂,为沈辞假释那晚,命湘官颜官先去刑司外马车上等。

厚雪呛人,寒风割面。

摘了灯光的马车里黑漆漆一片,外面的光照不进来,也听不见额外的声响。两人面面相对,只能听见彼此微弱的呼吸。颜官掐着声儿大气不敢喘,又害怕江婵熬不过出事,等到一刻钟还没回来,呼吸里就带上了鼻音。

湘官凑过来握住她的手。

“姐姐,要是姑姑出了什么事怎么办。”颜官带着哭音轻悄悄问,“她怎么一定要替那个人说话呢?他差点掐死姑姑啊。”

湘官没有立刻作答,她有点恍惚。

她已经入宫快二十年了,江婵入宫她是看着长大的。从一开始腼腼腆腆不爱说话的瘦瘦雀雀小丫头片子到成现在沉稳大方的女官,湘官也从护着她照顾她变成了受她照顾的那个。

可十年风霜似利剑,唯一不变的还是沉默寡言带着心事的江婵。

她像是从雪中走来,还带着厚重的雾气和冻结的雪花,时不时被灭顶,又在灭顶之后顽强地喘着气活过来。

湘官脸色苍白,牙齿都打着颤,却笑着摇摇颜官的手:“你放心,姑姑不会有事。她是个福大命大的人,慎刑司都没能要了她的命,阎王不会再收她了。”

她话音刚落,马年掀开了,月光倾泻进来。

江婵好端端站在那里,依旧笔直的,只是脸色微有苍白,一只手上搭着一条软乎乎已经站不稳的人。那人低着头,气息又乱,看起来像是丢了半条命的亡命之徒。

江婵受伤的那只手上鲜血又开始顺着指尖滴落,砸在雪地里。纵使如此,她淡淡笑着取笑马车里的人:“颜官儿又哭鼻子了。”

颜官的泪“刷”一下就下来了。

湘官还好,就是凑上来要替她撑着马帘子。

江婵叹了一口白气,抬头望了一眼月光。

“颜官来帮我把人拉上去?”

“什么……您要把他带上来吗,您要把他带到哪去?”颜官虽然小嘴一刻不停,却还是听话上前,死死拽住了沈辞的一角衣裳。

江婵的一只手使不上力气,她用另一只手把人想拖猪一样推上去。

等到沈辞昏迷中闷哼一声,脸上冒了冷汗,毫无意识在马车当中,江婵扯下衣襟简单包扎了自己的手心,她用三角布简单蒙了口鼻遮掩严寒,听见颜官的话轻轻笑笑。

“我记得,皇后娘娘曾赏给我一座宅子。”

“啊。”颜官点点头。

是啊,一开始皇后娘娘想把中心巷子里那座前朝王宅送给她,却被她婉拒。最后挑了一个偏僻地方的阴巷,唯一的好处就是有一条岔路离着各路官员的家门口近。

“您要把他带过去吗?您为什么要……”颜官还想喋喋不休问,湘官皱起眉头。

“颜官儿啊。”江婵先开口打断了她。

她已经坐好在马前,预备将帘子放下,雪光柔和地撒在她的侧脸,带着不急不躁的笑意。

湘官弯着腰过去帮她掖好帘子,乍往外看了一眼,却见黑洞洞的门内,好像站着个人。

她一惊,出了一身汗,可还未出声那身影已经隐入暗处了。

马在雪地里寒得不停撩着蹄子,打着白浓浓的喷气。

湘官掖好了帘子,无声坐了回来。

颜官被江婵打断了剩下的话,抬起头看向她,才发现她望过来的眼睛亮亮的,笑侃:“我是要金屋藏娇。”

马车开始缓慢前行。

颜官低头默默注视着地上那看不清容貌的一坨‘东西’,想到宫里宫外为江婵前仆后继的各路王孙贵族翩翩公子,一时无语,惊恐地回过头想要湘官给她一个答案,却见湘官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傻丫头,什么时候能长大?”

马车赶了很久,一直到后半夜才静悄悄到了那废旧的大院,深雪掩埋之下,用了些力气才把那陈破的大门推开。

雪簌簌扑扑落下来粘在雪斗子上,又滑下来。

一脚踩下去,雪已经扎到小腿肚子了。

“哇,这个院子真是好小。”颜官儿皱皱被冻僵的鼻子,小声好奇道。

比起那宏伟的旧王府,这里确实很小。一整排屋子围成三面,最南边开了大门,总共不过七八间,西边是一堵墙。

江婵笑笑。可是就她一个人,最不需要的就是大房子。

“这原先是干什么用的院子?”颜官又忍不住问。

“不清楚。不过后来人不在这里了,就让我占了这个便宜。”江婵回答她。

湘官把门又关好,看见东屋靠墙处有一把长长的大扫帚,扑着手上的雪要去拿。

“算了。”江婵把沈辞的手臂搭在肩膀上,站在门档口。

“左边屋里有火,生起一间屋子来暖和暖和。”

“嗳。”湘官听说了,顾不上被冻疼的手,往小屋子走去拿。

颜官已经把小暖阁的门推开了。她先是打量了一样那个屋子,“咦”了一声,惊奇地转过头:“姑姑您在这住过么?”

屋里简单收拾过,桌子上有纸墨,床上也铺了床席,有两床浅色缎稠滑面的被子叠在床尾。

“嗯。”江婵拖着人把沈辞往屋里拉。

“这里连把锁都没有怎么金屋藏娇,他但凡长腿就能跑啊。”颜官虽然不明白江婵为什么要找这么个人藏起来,可总归里为她担心,一边去给湘官搭手生火烧炭,一边转着头一板一眼跟江婵说,“要不然我们赶明天再去买一把锁……”

江婵哑然失笑,她好不容易把人搬到床上,又站起来到梳妆柜里翻到了药箱,坐回到床边。

“我去给姑姑烧热水。”湘官一直沉默寡言,终于生好了火,从容站起身来又往屋外面走。

“那我……”颜官火急火燎站起来,又迷茫不知所言,当她看清楚江婵手上的动作,锋利的剪刀已经剪开沈辞腹部一半的衣裳,眼神终于清明,心虚道,“我去外面守着吧。”

“不。”江婵注意力全在她手里的剪刀上,因此话虚虚渺渺的。等剪开一道小口与他血肉剥离,她抬头捞了一下碎发,“外面冷,别傻守着,再拿炭火烧一间屋子……我们不在这间过夜,总还要再一间。”

“好。”颜官点了点脚尖,推门出去了。

屋里一时间安静下来。

外面的风雪好像更盛。

颜官踩在雪里“嘎吱嘎吱”响。

床头四盏大灯,仍旧看不真切手下的情况。她弯腰弯久了,心口被那小桃核硌的疼。

于是直起腰来喘口气,把他蒙眼的布子取了放在一边。

他已经彻底昏死过去,可昏死过去牙关还紧咬着。

堂上对峙时他就已经挺不住了,无论堂上的审问大人如何说,他都未置一言。

所以江婵说的每一句话都能作为呈堂证供,写在卷宗上。

谢咫没有为难,沈辞昏死过去后,他很快同意了假释。

江婵看着眼前那张既陌生又熟悉的脸,一个名字呼之欲出,她轻盈盈的声音散落在屋里:“沈辞。”

随着那两个字落地,陋室飘雪间刹那间枝桠疯长,凛冽寒冬,她好像又听见了夏日蝉鸣和奔跑着欢笑着的声音。

“这只纸鸢好看吗?这是我爹爹亲手为我扎的。”

“好看好看,你慢点跑。”

江婵笑了,她低垂下睫毛,如数百次,自然遮住眼底闪烁的泪光。

她手上还蘸着他的血,攥起,又缓缓舒张开。

-

“沈辞啊,我们做一个交易吧。”

“你好好活着,我来拖胡氏下水。”

-

不知道过了多久,颜官渐渐暖和过来,她把放在炭火盆子上的手收回来,望向窗外黑蒙蒙的一片,知道雪还下得很大。

湘官已经烧好水给江婵送了过去,现在就坐在她身边,闭眼小寐。

颜官犹豫了下,还是畏缩着犹豫地说:“姐姐……我有点害怕。”

湘官睁开了眼,她眼里有些许红血丝,看起来微有疲惫。

“姑姑若是离经叛道,我怕皇后娘娘不能保全我们。”

“颜官。”湘官已经猜到是这个问题,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的话幽幽的,回响在空堂屋里:“一国之母,为何不能保全我们。”

“这是规矩。”颜官嘟嘟囔囔。

“华衣披身就是规矩,只有华衣被撕烂的时候才会有此一问。”湘官笃定。

颜官被她话里的话狠狠打了一个哆嗦,急急辩驳:“我不是那个意思的。”

“赵定君子已经败在胡家污蔑之下,自然华衣破损。可是,姑姑就是要把这件衣裳一点一点给娘娘又织好,仔仔细细、妥妥贴贴。”

这一番话,颜官没有听明白。

但是等到黎明之前一个时辰,江婵料理好屋里的人,披衣站在门前,身上满是血色。

衬着纷纷扬扬的大雪,颜官突然就明白了几分。

寒冬腊月,江婵为了给他料理伤口还出了一头的汗水。

她抬起袖子来仔细擦干净,不免就把血渍也沾在脸上,瞬间如雪山荼蘼,遍天洁白染上的一隅霞色。

可娇花柔弱,她却不是。她绝不会逆来顺受,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发制人。

“阿颜,你演戏演的最最好,这便要托你去办一件事。”

一听见江婵夸她,颜官立刻抖擞精神竖起耳朵瞪大了眼。

江婵两袖松垮叠于腹前,身量极正,映于一匣灯光,昏昏黄黄,面有笑意。她从袖间掏出象征着她身份的那玄色镶金玉佩,上面的红色穗子散落下来。

“形颠于朱街,奔跑似有人逐,呼喊女官江婵惨死于胡氏之手。”

“嗳!”颜官想都没想,当即麻利地应下,当即就撕烂了自己的衣袖,挠乱了自己的头发。

“不!”湘官眼看着如此,犹豫出声,“此事事关重大,还是让我亲自去比较稳妥。”

此时江婵已经把玉佩塞在了颜官手里。

“叫颜官去。你规矩稳妥久了,这样的戏份演不来。更何况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江婵笑登上马车,驾着往马夫死的那地方又去,大雪很快把车辙印掩埋,四周白茫茫一片微有这一点颜色。

马车停了下来。

江婵估量着时候,在最后一丝天要明前静静等候着该来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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