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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烬折春刀 第43章 杨柳池台

作者:衔吞物工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0-20 18:41:35 来源:文学城

江婵出了思庙,重新戴上了帏帽,她不紧不慢走着,尚在思索方才在屋子里发生的事,突然听见不远处的水榭里似乎有人在高声谈笑。

她停下脚步去打量。

冬天腊月,湖中心并未结冰不说,还设置了一个巨大的游船,上有吹拉弹唱、翩翩舞者。最惊奇的是湖中居然有游鱼不时跳出水面,七彩光影,熠熠生辉。

而水池旁修建了数不胜数的连廊、水榭,供姑娘们、看客们凭栏看景。

锦衣华裳,鬓发如云,胭脂水粉,青衣托盘的侍女们裙摆如花,穿梭其中,一时繁华无限。

她对此淡淡,正要离开。

“谢大人,倘若你对我不算讨厌,是不是,我也可以问问大人,愿不愿意圆了我的心愿,让我常陪在大人身边。”江婵正欲离开的脚步一顿。

她往后一退看到了其中一个水榭当中的光景。

不同于其他水榭,里面只有江念和谢咫二人。

江念拽着谢咫的一角衣裳,苦苦问道。

江婵微愣。

江念她……如此卑微地喜欢谢咫么?

可倘若如此,自然会有江家为她出面,她何须亲自来求?

谢咫背影颀长挺拔,水榭光影切割勾勒出一种近乎严苛的端正仪态,如同精心雕琢的玉山,自有一种不容亵渎的矜贵。

京中权贵者,少有如此之耳。

也难怪江念会喜欢啊。江婵微微叹了一口气。

可惜喜欢谢咫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吧。

果不其然,谢咫疏离、冷漠,还带有些许不解:“江姑娘,我从未对你有过男女之情。”

“我知道。”江念赶忙说道,她咬着下唇,形容纠结,笑时颜色淡淡、我见犹怜。

“我知道阿念配不上谢大人,可倘若谢大人并无喜欢的人,是不是可以委屈。”她抬头为自己辩解,”此事我谁都未曾提起,只有哥哥或许知道几分,谢大人……“

江婵看着,福至心灵突然想到一种不太可能的设想。

江琢这么苦心积虑想要拉谢咫下位,会不会是想要给江念争取呢。

可,江念啊,你这么好,本值得最好的男儿去配啊。

谢咫一愣,他几乎说出了与江婵心中一般无二的话:“江二姑娘,不要自相愧惭,你值得全天下最好的男儿。”

江念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

“只是。”谢咫喉结滚动一下,他轻声,“谢某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谢某做不到辜负她。”

‘泠’如风铃晃动,江婵缓缓抬起了头,不知何时,谢咫已经转过身,她们遥遥对视,尽管隔着帏帽,可彼此都知道对方在看自己。

江婵的心尖上被掐了一把。

她慌乱低下头,不欲再听后面的事,几乎是落荒而逃。

谢咫一愣,继而勾起一个极浅的笑,他转过头,认真地看着面前心碎难堪的江念,她的手已经松开了,失神落魄站在那里。

“即使我知,我或许永远娶不到她,她也值得更好的人被偏爱。可在未定音之前,我都愿意等她,只想给她一个后盾。”

谢咫的话是难得的温柔:“我知道江二姑娘为何‘喜欢’我,是那一日我与老师说话被你听见了,觉得想要给老师一个交代而已。”

他叹了一口气:“方才江二姑娘说可以委屈,我希望姑娘永远不要委屈,去寻一个一心一意对你的人。”

江念坐在了水榭边的石凳上,现在那里被铺上了厚厚的毛毯,软荣荣的。

她抓着身下的绒毛,很努力才挤出一个笑容。

她贴在栏杆上,身旁的喧哗嬉笑似乎都与之无关了。

她咽下喉中苦涩,冲他笑笑:“我知道了,我祝大人心想事成。”

谢咫行礼,离去了。

江念将脸埋在臂弯里,颤抖的身躯,拼命忍着哽咽,哭了出来。

-

江婵不知快步走出了多久,她扶着木桩子停下来,大口大口喘着气,满脑子都是谢咫方才那句做不到辜负。

她慌乱地乱眨眼睛,心跳如雷。

她摸着心跳的地方,脸上红润。

突然身后有一阵焦急的声音:“姑娘,请问您见到我家姑娘了吗?”

江婵直起腰,看到了急地快要哭出来的莺儿。

江婵点了点头,她低声刻意变音:“我带你去。”

江婵在前面快步走这,莺儿在后面一路小跑。

可两人还未到那水榭,忽听一阵刺耳的叫骂,当头的姑娘,凶蛮、尖锐,带着凌厉的不客气:“你是什么人,我从未在席面上见过你。如此寡淡难看,也能肖想谢哥哥么?”伴随着的还有一声脆耳的巴掌声。

江婵瞳孔一震,莺儿更是惊弓之鸟一般猛地冲上前去护着江念。

“你、你放肆,我乃是,江相丞之女江念。”江念被打得偏过脸去,歪倒在栏杆上。

她从生下来何时受过这种苦楚,一边惊魂不定一边红了眼眶,学着胡妳的色荏模样虚张声势。

直到莺儿冲上去心疼地拿开她的手仔细看:“姑娘姑娘,叫我看看呀。”

方才的难堪,现在的委屈一下子全迸发出来,江念放下手的同时也掉下眼泪。

江婵随手拽住了一个战战兢兢不知所措的侍女:“去叫你们家大姑娘来,就说江念被欺负了。”

那侍女低眉顺眼地应答了,匆匆离去。

此事,江婵不好直接出面。她约莫着一般人听见江念的名号,必然不敢在人家的主场上造次,于是在一边静看着。

谢咫啊谢咫,没想到这天下还尽是你惹出来的鸳鸯债。

“哦我知道你,你就是那个名冠京城的私生女。难怪你不曾出现在各大宴会上。”

电光火石之间,江婵呼吸窒,停住了身影。

“你、你说什么。”江念同样愕然,她想都没想隔过莺儿,伸手便推了那人一下。

“你敢推我?你知道我是谁?我乃是长公主之女云梨,圣上可是我亲舅舅!”

长公主之女云梨,自小蛮横霸道,难怪江念报出名来她还敢如此嚣张。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便是一个可以被排挤出京的皇亲国戚,也足够压人一头。江念怎么偏偏惹上她了。

江婵正皱眉想着。

“啊。”江念突然小声惊呼了一声。

莺儿死死拦在江念前:“便是你贵为郡主也断不能如此蛮横、口出狂言。”

云梨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只手拽着江念的衣裳把她往哪水里推,另一手猛地抬起抽到了莺儿脸上。

莺儿硬生生受着,一点也不敢离开江念。

江念见莺儿被打眼圈骤然红了:“莺儿。”

后面跟着的贵女们噤若寒蝉一个敢上前拦着的都没有。

云梨挽了挽袖子,作势拽着江念的那只手便要松开。

周边之人见状,纷纷劝解:“算了郡主,真把她推下去了不好交代。”

云梨恼羞成怒:“她刚刚推我的时候你看不见,我现在推她你倒是着急了?”她说着手上更不留情。

方才被她甩了一巴掌的莺儿哭咬着牙死死护着江念,又去扯云梨抓着自家主子的手。

“都听说江念身子骨自小就不太好,要是真出了什么事……”还有人小声提醒她。

可这一下便更叫云梨觉得落了面子,一记眼刀飞过去,拉着江念的衣领到湖边的那只手突然就松开了。

江念当即便失了平衡往身后仰倒。

很多人害怕地捂住了眼睛。

千钧一发之际,江婵快步而来,众人只见身影翻飞如花,她跨多阶上台,一手抓住江念在空中扑闪的双臂,几乎用尽力气才将她整个人都拉稳站好。

江念往前缩进了江婵怀里。

她劫后余生,脸色发白、双腿虚浮,下意识紧紧抱着江婵的腰,双眼含泪不可置信看向匆匆赶来的江婵。

“你是谁?”见被人拦截,云梨脸色难看。

江婵一手揽着江念,将人好好还给差点跪在地上的莺儿,一手取下了帏帽。

三分殊荣色,一点清高眉,如水墨丹青般的好样貌顿时叫小小的水榭里哑然无声。

只有江念,捂着心口,勉强抬起眼来,气如游丝,委屈落泪:“姐、姐。”

江婵冷峻且面色铁青,江念从未见她如此颜面。

“寒潭冰中水,康健之人下水尚且要大病一场,郡主这是想要了她的命么?”低沉带着谴责和呵斥的声音传进云梨的耳朵。

她不可置信瞪大了眼,指着江婵:“你到底是谁,居然敢跟我这么说话?”

她身边的人见江念没事都松了一口气,有人上下打量,忽记起前不久胡祥邹的葬礼上似乎遥遥见过这位女官,仙人之姿,绝不能认错。于是面色大骇,连忙细声提醒云梨:“她好像就是那位本朝第一位陛下亲封的女官,江贵人。”

云梨还不等听完便要上前来扬她巴掌:“一个小小的侍女,居然敢对我不敬,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江婵没站在原地生受,相反,她一闪反而将云梨打了个闪差点扑倒。

云梨向前扑去,江婵顺势就给了她一个巴掌。

这个巴掌可比她打江念的重多了,清脆的声音回荡在水榭里,所有人震惊无言。

江念紧张地攥住了江婵的一角衣裳。

云梨被那一个巴掌扇懵了,她活到这么大还没人敢对她如此不敬。

她嘴角开裂留下鲜血,直起腰来时眼冒星花。

她捂着脸,眼神从惊煞到愤恨,最后变成恨毒。

当众出丑,云梨咬着牙,那眼神恨不能将江婵碎尸万段。

“你、你敢打我,你可知我是谁。”云梨一说话舌头都是疼的。

江婵听闻此话,却只是微微一笑,她笑不应心、深不达底,轻蔑之色溢于言表,彷佛在戏耍笼中猴儿。

她低声:“郡主没听过,在下在后宫时,履行三品之职,公主皇子行错尚且教训得。你算什么东西。”

最后一句犹如一把剑狠狠插在她心口上。

江婵无非是在说,今日便是她母亲在这都能教训,更别说是她了。

“还是算了郡主,我们何必和她计较……况且……”有一姑娘欲言又止。

“你到底要说什么。”云梨冲那姑娘不耐烦发脾气。

“家中长辈早有嘱咐,说这位江女官在宫中信望颇重,叫我们不要冲撞她……”那小姑娘咬着下唇轻轻说道。

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云梨还不等她说完就打断。

她带着火气的眼睛一瞬不瞬落在江婵身上,像是要把她戳出一个窟窿:“我知道你,你不过是皇后的狗腿子,狐假虎威而已。你竟敢如此对我,我一定会如实禀告皇帝舅舅,褫夺你的封号,杀你千千万万遍。”

江念听罢心中一寒,眼中含上担忧,攥着江婵的衣裳越来越紧。

江婵微微一笑。

在深宫里许久,很久很久不曾有人如此对她说话了。

云梨见她如此神情,更是恼怒。

“郡主认识我,却又未必认识我。”

江婵冷笑道:

“毕竟当年我收夺晚妃污蔑罪证、呈告政见殿于陛下时,郡主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儿。怎么知道自家姑姑为一己私利犯下这样的罪行,又怎么知道她是被我亲手打入大牢问斩的呢。”江婵轻飘飘说道。

她的语气清和温柔,云梨却宛若当头一棒,她指着江婵的手飞速收回,蓦然提高音量,震惊又不可思议:“你说什么?”

江婵礼仪丝毫不乱,甚至带着得体的笑:“郡主没有听清,需要我再说一遍么?”

云梨懵看向自己身边的贵女们,眼神所及之处都空出一个洞来。

大家都像受训的晚辈,一句话都不敢吱。

云梨虽心有不甘,却想起多年前那桩丑闻,其实那时她也已经记事,自然记得天颜震怒的景象。倘若不是看在自己阿娘、长公主的面子上……

怎么会是她。

原来就是她。

“我们走。”云梨小幅度往后退了一步,声音也弱下来。

恰巧此时,江婵看到了不远处路过的侍女。当头走着的是胡贵妃殿里的女官春和。

冤有头、债有主。这种小事轮不到她出手惩治,恶人自有恶人磨。

“现在就想走,你想得太容易了。”江婵说完,招呼那边,“春和姑姑。”

那领头的女官听见熟悉的声音微微一愣,她示意身后的侍女们先停下,转头便看见了不远处的江婵以及……她身后瑟瑟发抖的江念。

春和先是对江婵居然出现在这里感到诧异,紧接着便是心头一紧。

她当即过去,规规矩矩行礼:“贵人,这是……”她虽是探究,不善的目光却落在云梨身上。

“有人在省亲宴上兹生事端,打了人还要推贵女下水。我途经此处便劝阻了一二。不过我不便久留,剩下的,想必春和姑姑自然能处理好。”

春和姑姑这才注意到一边脸颊红肿的江念和莺儿。

好啊,居然在娘娘眼皮子底下打自家姑娘,春和姑姑怒火中烧。

“我明白,多谢姑姑相助,宴会后自会拜谢。”她低声向江婵说。

转头指着云梨:“来人,将她拿下。”

那些健壮的宫里嬷嬷等纷纷跨草丛而来,手忙脚乱将云梨压了下。

云梨哪里是那些人的对手,惊慌求助,又厉声:“你可知我是谁,竟敢这么绑我。”

“堵上她的嘴。”春和姑姑眼尾炸花,看起来仍是慈善的模样。

她笑道:“真是玩笑话,老奴怎么会不认得你,你不过是一介无名女子,混进宴会来冲撞了贵人。我将你拿下,必要好好教教你规矩不可。”

江婵见此处已经用不到她,转而便要走。

江念的手尚勾在她袖子上,感受到江婵的离去她如幼鸟一般痴痴喊了一声:“姐姐。”

江婵注意到她的害怕,轻叹了一口气,她蹲下身来,移开她的手。看着她红肿起来的脸,

还好不重,应该不过两日便能消下去了。

还好她打得云梨更重,非要替江念出了这口恶气不可。

她笑笑,像是笑话她:“她打你你就不知道闪开,干站着叫她打?”

江念心魂未定,心中五味杂陈,含着泪一阵一阵的委屈:“我不曾想过她那么蛮横的。”她声低低的。

江婵心下不忍,揉了揉她的脑袋:“阿念,你不小了,下此记得保护好自己,好好反击回去。不要叫什么人随便都能伤了你。”

江念莫名觉得这话似乎格外语重心长,可不等她深思,笑时带着些许讨好,她紧张地抓着江婵的袖子刚想说什么。

“阿念!”胡青云的声音风风火火传来。

江婵面色一变,她戴上帏帽,匆匆离开了。

江念刚想跟胡青云说清楚方才的来龙去脉,一转眼便见身后没了江婵的身影。

她眉间落寞。

“阿念,你没事吧。”坡上出现了胡青云叉腰的身影,她特意抄了一个近道,累得肚子疼。她急匆匆搬来了江执和江琢当救兵,江执还在气喘,江琢已经快步走了过去。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那转角处的一抹帏布,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打量在了被五花大捆的云梨身上。

身穿长裤胡装的小姑娘终于看清楚当头捆着云梨的人正是小姑姑殿里的春和女官,胡青云惊讶笑应:“姑姑你也在啊。”

这一嘹亮的嗓音成功唤住了江婵,她的身影被丛丛叠叠的树枝遮住,微侧头,在树枝的缝隙之间看见了胡青云和江执。

江执想必是匆匆赶来的,扶着旁边的一棵树歇息着。

其实江执还是很在乎他的儿女吧,若是阿娘还活着、他们还是从前那一家子,是不是……江婵怔愣,又自嘲一般将那想法打发。

江念一见江执忍不住落下泪来,转瞬从哥哥怀里出来扑到了自家爹爹怀里。

莺儿抽泣着小声说云梨是怎么欺负的自家主子,江执的眉间像是笼罩着一丝乌云。

向来以淡泊雅致情绪不外露著称的江相丞也会为了这些女儿家之间的矛盾而生气动怒么?江婵想勾勾唇角,却发觉唇角像被定住,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算了。呼。

她深吸了一口气,掐着掌心、低下头,走过了丛丛花枝。

而此刻怀抱着受了委屈的女儿听着莺儿喋喋不休和胡青云义愤填膺的江执却恍若抽神,他心中莫名刺疼了两下,连带着似有耳鸣,宛若六月长蝉将他困住。

他难以置信朝着那片林子看去,江婵早已离开,那里空荡无人,他自嘲又怀疑是不是赶来时自己遥遥一见确实是看错了。

可袖子口扎着皮肉的那只小竹编兽又不断提醒他,这不是在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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