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从鹰巢穹顶倾泻,烛火在墙面映出一排摇晃的金影,战略室内只听得钟表秒针滴答。
西尔维娅站在沙盘前,指尖轻抚过中欧一带的边境纹线。地形是立体浮雕模型,河流、山脉、传送阵、飞路粉中继点全都精准标注,标志用金银两色描线,像夜空中等待标定的星辰。
突然,咔嚓一声,金属铰链滑开,靴子轻踏石地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沉稳、自信。
“大人,我就知道您会来。”她没回头。
“听起来像埋伏。”他的声音带着一点笑意,从她身后不远处传来。
“战略性预判。”她眨眨眼。
格林德沃笑了笑,没有走近,绕到她左侧,与她一同望向沙盘。她闻见他身上松林和皮革的味道,还有火龙的硝烟味儿。
“说说看吧,”他轻声道,“你对这块大陆,想做点什么。”
西尔维娅沉默了一瞬,指尖落在沙盘中央那一块不大的国土上。
“捷克斯洛伐克。”她道,语气清晰而沉稳,“第一目标。”
格林德沃挑眉:“理由。”
“通往东欧尤其是波兰的大门。而且那里有一间炼金实验室——专产便携式厉火罐与反幻影移形捕手网。可扩展到反巫师渗透、区域隔离、战场封锁等多项用途。”
她的指节移向一侧。
“还有瑞林家族,魔杖制造商。控制他们,相当于拿下东欧五成以上的魔杖供给链。”
格林德沃缓缓点头,眼神里隐约闪过亮光。
“继续。”
“第二步是波兰。”她继续道,指尖稳稳落下,“巫师人口是捷克斯洛伐克的五倍,且资源丰富。黑曜石、山铜——这两样是魔能储存和战术武器制造的基础。”
“更重要的是地缘。”她微微抬头看他,“它是东方之盾。控制波兰,就能将德奥与东部防线连成一体,切断俄国西向扩张的通道。”
“第三步——南下。南斯拉夫和罗马尼亚。”
她继续解释,声音略低了一分:“必须控制巴尔干侧翼,打通东南欧补给大动脉。而罗马尼亚的战略地位尤为重要。秘银矿脉、火龙孵化基地、飞路粉原料绿油矿的最大源地,全都集中于此。如果落入他人之手,我们在东线会腹背受敌。”
格林德沃没有插话,只安静地看着她,一蓝一银的异色眼眸在灯光下像宝石。
西尔维娅将手指缓缓北移:
“接着,是北欧。必须拿下波罗的海通道,确保我们对北海航运的掌控,尤其是魔法航道与资源运输的独占权。”
“挪威还有北海晶铁和雷铁。这是制造大型杀伤性魔法武器的关键材料。若要推进海空战争,没有它们就只是纸上谈兵。”
她顿了顿,似乎终于从那一口气里喘出一点温度。
“整合以上区域,我们才能腾出手来——进攻西欧。”
她指尖一抹,滑向低地国家:“从此处入侵法国。地势低洼,防御结构稀薄,我们可以迅速推进。”
“但——”她话锋一转,“必须避免触碰英国本土。”
“你打算放过英国?”格林德沃语调微挑,似笑非笑。
“不是放过。”西尔维娅摇头,“是包围。”
她看向他,紫眸微亮:“海上和空中封锁,截断资源流通,切断经济纽带,逼迫他们跪下——而不是激起全岛死战。”
“而俄国,”她收回目光,语气归于冷静,“必须等西欧被稳住之后再考虑。我们无法承受双线开战的代价。”
屋内沉默片刻,只有沙盘下方魔力水晶的低鸣声,仿佛预演着大陆将来的战鼓回响。
格林德沃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某种不可言说的深意:
“真希望你是我二十年前遇见的人。”
西尔维娅微怔。
他转头看她,那种目光带着毫无遮掩的赞许,温柔但灼人:
“西尔维娅,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她颔首,没有回避他的凝视:“当然。”
“你提出的——不是战役,而是一座乌托邦的规划图。”
“这是我今天听完各方汇报后的初步战略推演。”她让自己的声音波澜不惊:“尚未形成完整计划,还需调动大量资料、研究地形、物资储量、民意模型等参数校验,随时可以调整。”
格林德沃没说话。只是一步步慢慢靠近她。她下意识后退半步,却撞上了沙盘边缘。
他停在她面前,两人之间只隔着一张古老的战争图表。
他伸手,替她拢了一缕不小心垂下的银发,动作极轻,指腹几乎未触及肌肤,只在她耳后轻轻一压。
“你知道吗?”他低声说,“我一直在找一个人,不是能征善战的将军,我手下有奥托、莱昂、芬恩等人,已经够多了。也不是能服从、治理的官员,文达和穆勒部长都很能干。而我的金丝笼大人——路德维希更是军政情报的多面奇才。但我真正想要的……”
他靠得更近,气息划过她颈侧,仿佛一道无形的结界包裹住她。
“是能与我一起……定义这个时代的。”
西尔维娅的心跳陡然错拍。
可他却在她说话前已退开一步,衣袍轻扫如风,仿佛刚才那点亲近只是她一时错觉。
他转过身,负手立于灯影之下,风轻云淡地说:
“把你刚说的理论整合写成《统一东欧三阶段模型》。下周和将领们开会部署。”
“是,大人。”她低声应答,声音有些哑。
他没有再看她,只在走出门前留下一句:
“五年后,如果我没能拿下法国,也不过是愧对如此谋士的庸才,合该被你亲手抛弃。”
西尔维娅看着那扇沉重的黑色门扉在他身后缓缓闭合,心跳依然失序。
她站在那张仍微微发光的沙盘前,从大西洋到乌拉尔山脉,从斯堪的那维亚山脉到地中海,终有一日这片土地终将都属于他。她忽然意识到——他并不需要谁来成就他的帝国。他只是在选一个人陪他走进神话。
他让她相信自己在参与创世。
绿油矿:罗马尼亚长角龙的远古祖先长翼长角龙的化石产物,半液态半固态,是制造飞路粉的重要原料,也是炼金学中不可或缺的催化剂。目前大量集中在罗马尼亚和俄国。
媒金:炼金术中将咒语和器物融合起来的重要焊接附魔金属。
本文时间线在上世纪二十年代后,但将不会涉及任何苏联和布党相关的敏感词语,只有旧沙俄与新沙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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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鹰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