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河 第112章 第 1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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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隔着被子又不能开口说话，白露折腾到后半夜才把被子掀开。小泼皮露出脑袋还不算完，又闹了好一会儿才真正睡下。早晨起来他困得睁不开眼，元念卿却神清气爽精神抖擞。

元念卿让他别去封地，留在官驿补眠，但他坚决不肯。本来很多场合他都不适合露面，只能独自留在驿馆。现在难得有一个可以一起出门的机会，他当然不能放过。

元念卿也不强求，只是告诉管事收了马改备车。

早饭时元谆德也注意到他没精神：“白露没事吧？”

“因为我没睡好。”元念卿半真半假地说，“可能是昨天话说太多了，夜里总是咳嗽。”

元谆德不放心道：“既然你身体不适，要不咱们改天再去？”

“夜里喝过药就没事了，就是闹得他缺觉。让他留在官驿又不肯，我已经让管事改备车，路上小睡一会儿就行。”

元谆德猜道：“她不肯留下，应该是担心你。”

元念卿也不否认：“自从他过门来，就一直在为我操心。”

元谆德似有所感：“我之前只觉得婚姻大事就该遵从长辈的意思，但是见到你们俩这般恩爱，发现还是要找情投意合之人才好。”

元念卿意味深长道：“你终于有这个心思了？”

元谆德赶紧解释：“也是经你提醒才开始考虑，并非已经有意中人。”

开始考虑就是好兆头：“这种事讲究缘分，不来的时候只能静待，一旦来了就要看准时机果断出手。”

元谆德笑道：“你这算是经验之谈？”

元念卿点点头：“果然瞒不过你。”

白露在一旁垂着头默默吃饭，虽然元念卿没说什么难为情的话，但就这样不经意地向别人炫耀他们之间的事，还是让他觉得害羞。

“缘分这种事我倒是不急，只是宅邸的事有必要先安排起来。”元谆德认真道，“这一段时间在外，我确实体会到你所说的不能什么都自己来，也渐渐感觉到身边的人手不足。可要找人手，总要有个安置的地方，宫中不能随便什么人都带过去，所以宫外还是得有安身之所。”

这件事他原本就有考虑，只是不能自己主动和对方提，会有赶客之嫌：“你有没有选好地方？”

“我还在犹豫，本来想着锦余就挺好，但过来之后又觉得有必要在这边久留。锦余至少还有你和侯府照应，这边我不放心托付给当地。”

“我知道你心系百姓，但能不能留也要实际看过地方才行，若是不适合居住，我就是用绑的也得把你带回巴州。”

元谆德不以为然：“封地又不是荒郊野外，还有百姓耕作，怎么会不适合居住？”

这里面的门道三言两语说不清，他只道：“地契和户籍还没到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人再用不合规矩来找麻烦。”

元谆德也很在意：“确实，之前为了拿到纳贡没有细问，你觉得该不该追究下去？”

“其实可以绕过地方直接报失，由户部那边重新核准地契户籍。不过这样一来要有人担责，章出杰的官职必定不保。”元念卿想了想，“我想看看背后的人还能搞出什么花样，眼下还得留着他才行。”

说到章出杰，元谆德想起昨天提过的话：“你不是说要请他作陪，现在派人过去？”

元念卿摇头：“出其不意才有意思，咱们路过县衙的时候我亲自去请。”

元谆德忍笑道：“他那么怕你，到时候腿软走不动怎么办？还是我去吧。”

元念卿也不想一时起意把人吓个好歹：“那就劳烦你了。”

饭后大家各自上车，白露本来还想问问刚刚他们聊起的事，可惜精神实在不济，很快就倒在元念卿身上睡着。期间只觉得走走停停，真正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进入封地。

“睡得好吗？”元念卿见他一脸迷糊，忍不住露出怜爱的表情。

他皱了皱眉头，不甘心地戳戳对方。同样都是半宿没睡，只有自己困成这样。

“我本来就睡得少。”元念卿帮他理了理鬓间碎发，“先醒一醒神，一会儿得到处转转。”

他点点头，重新披上斗篷，也为对方打理好衣衫。

马车很快就停下，白露戴好风帽随元念卿下车。

安洲虽然比安陵略北，但入冬并不像京城那般寒冷，也不如幽州那般潮湿，和安陵的气候相差不多，只是风多一些。

不过他的风帽不是为了挡风，而是为了遮面。其实春铃有帮他准备罩纱，他觉得有风帽足以，便懒得用罩纱。谁知刚一下车，就有风迎面过来吹落风帽。

元念卿注意到车前有不少生人，替他取来罩纱：“还是戴上吧。”

他点点头，将罩纱戴好。

两人准备妥当来到元谆德身边，对方和章出杰站在一起，应是从一辆车上下来，见他们过来介绍道：“几位村长听说咱们过来，特意前来迎接。”

他们出门之前并没有派人传消息，应该是有别的人过来通风报信。元念卿面无表情地点头示意，一起听这些人介绍封地的情况。

几人对村中确实有所了解，但年纪都是四十上下，言谈做派更像是管家或是管事，面对章出杰的态度也和码头的那几位总管如出一辙。

他又放眼村中，道路平整屋舍井然，竟意外地热闹。而且远处还有高门大院，看着很是惹眼。

“那院子是什么地方？”他指向西南方那处院子问。

此语一处，几位村长都纷纷噤声，用余光瞥章出杰。

“那……”章出杰被看得没办法，磕磕巴巴地回答，“那里好、好像是废宅。”

“废宅？”墙瓦都能看出新，竟然说是废宅，“废了多久？”

“三天。”章出杰脱口而出被几位村长一顿狠瞪吓得改了口，“不、不对，是、是三、三年。”

他看向元谆德，对方心领神会：“那座宅院很是气派，能不能带我们过去看看？”

章出杰做不了主，只能又看几位村长。

“当然可以！”村长连连点头，但脸上的表情很不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