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之筠。”
临渊忽然很正式地叫他,陈之筠猛地抬起头望向临渊,眼中的疑问和意外混杂在一起。
上下之间的转变过于快了点,略微歪头等临渊后面的话。
“我们能不能好好过。”
“什么……?”
在间隔的几秒钟里,陈之筠试想了很多话,当临渊以半分肯定半分祈使说这句话时,他脑子几乎卡壳。
陈之筠就这样沉默了半分钟。
要是其他的,要不是现在,他顶多一句没心没肺的玩笑就过去了。
现在不行。
怎么说,临渊还是太了解他了,很多事情不用说他都能猜到,临渊他什么都知道。
什么都瞒不了他,就是他想不想让人知道他已经知道了的问题。
有点绕。
但也没错。
陈之筠刚平静的情绪又被调动起来——
同样的,他也知道临渊很多事。
从那条“捷径”的设计开始,从让临渊知道他真正只有一个人开始,极力地配合将人推往高处。
他一方面觉得是作为十多年挚友能够做的,希望对方好没什么,对方好了自己还会有条退路,光鲜亮丽地退场的路。另一方面呢,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将临渊圈划到自己的领域范围之内,他们之间可以有一损一荣,最好是都荣,但不能一损俱损。
所以呢?
陈之筠还是想不明白,或者说不想试图明白。
他们这种兼具损友和挚友的关系,从来不需要解释,也没人要求他解释。
而这种所谓的深刻的无法定义的情感,偏生让他觉得他做这些那些都是理所当然。
就像以往临渊不会逼问他为什么这么做一样,他也理所应当地接受临渊给他的所有,情绪价值,时间或者说陪伴。
说白了,他们之间纠不清,越理越特么乱。
临渊并没有逼着陈之筠非要个答复,而是将自己的话拓开了,以此作为论据。
“意定契约是之前约好的,你一下就签了,这没什么。结婚协议呢?思考不过三秒钟就签了。你是不是想到对招了?陈之筠,你的对招是不是找个新的替换信息素,然后自己酷酷脱身去要你所谓的自由。”
“不然你突然这么在意那个人的信息素算什么事?我是跟你说了将计就计,你还没找到新的人吧。”
“经过你的严选,备选已经选出来了吧,打算什么时候换掉?我下一次易感期?还是什么时候。别特么说是为了我,我不想要你一次次地为我付出,为我牺牲。从一开始就没对等,我说我欠你的是不想让你太有压力。”
临渊又给他甩出一长段富有浓烈感情基调的高难句。
陈之筠内心的毛球也是乱成一张密密麻麻不规则的大网。
果然,他就知道。
“听不懂,别以为你嗓门大就特么有理……”
“……”
临渊哽了哽,恨不得把躺自己怀里的陈之筠怀里的橙子抱枕给掀了。
陈之筠自己给掀了,橙子抱枕滚落在地。
撑坐起来一个翻身跪坐在临渊腿上,双手攀上人脖子,往人颈窝里埋,闷着声音说话。
“你用特殊能力了?”
“用不着。”
“听不懂,我给你捋,我们一条一条捋。”
临渊一手圈过陈之筠的腰,箍紧了点,不箍紧抱不住,都特么瘦成什么样了。
然后就是整得像审讯似的,一问一答。
“你一回来就拿回了你科研团队的主控权,一面让人搜集柠檬味信息素的人,一面调查远江江家的底细,是不是?”临渊说着,语气凛然,真有一番刨根问底的执着。
陈之筠抬起头来,与他视线相触,不甘示弱。
“是,你自己说的你喜欢柠檬味,老子找替代信息素有问题?”
“狗屁,人还没来就开始查人信息素了,我看不是替代信息素,是反向替代……”
陈之筠突然凑上去,把人嘴给堵了,密不透风。
一吻结束,临渊确实不说话了,低头追着凑上去在陈之筠唇上亲了又亲。
“嘿,瞧给你惯得!说了又不信,不说了。”
陈之筠气不打一处来,伤身往后倾,又被临渊给捞回来,都气得不轻,平时的吻都多少带点安慰温情,这会儿纯粹是发泄情绪,最后两人口腔里都蔓延着一丝血腥味才停,操。
虽然确实不止这一点,但总不能全盘否定,一棒打死吧。
“……”
“……”
“睡觉。”临渊抱着人重新躺下,陈之筠挣了挣没挣开。
这一刻他真的起了健身的决心。要之前他真能给人掀了,能是能,想不想是另一回事。
“操……”
陈之筠没忍住闷声骂了一声,有点恨自己这窝囊样了,都特么怪之前的滤镜太特么重了。
操,又甘拜下风了。
没出息。
“不哭。”临渊手在陈之筠脸上抚了抚,语音语调又放缓放轻了。
谁特么哭了,操。
陈之筠腹诽,自己信息素又控制不住地往外冒了,混着临渊白酒味信息素,剧烈的心跳才渐渐平稳下来。
卧室经过一顿争吵后,归于寂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就这么面对面抱着姿势都没变一下,陈之筠晕湿的眼睛渐渐染上疲惫,原本出于轻微的抵触不愿挨临渊怀里,这时候又贴上去了。
意识模糊之际,陈之筠恍惚临渊在自己耳边哑着嗓子说,
“不要替换掉我,陈之筠。”
陈之筠心里咯噔一声——
真奇怪的表达。
好奇怪的情绪。
所以争吵的核心其实并不在欺骗和隐瞒么?
而是放弃与离开?
这太坏了,临渊。
又又又叒要给你加滤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