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豹·虎山晴 第6章 红烛映初心

在苏州逗留几日后，徐虎带着晴晴辗转回到了虎头山，看着晴晴带回来的玉镯，周卫国知道父亲已经认可了这个妹夫，随即叫政委帮忙物色个好日子，让炊事班准备准备，给这对新人办个婚礼。

婚礼简单却热闹。食堂里摆了六张旧方桌，炊事班老许拿出攒下的腊肉、蘑菇，炖了只老母鸡，汤色金黄，香气四溢。周卫国作为娘家人兼主婚人，眼睛红红地看着身穿半新军装、胸前别着小红花的妹妹，既高兴又不舍。

"虎子，"周卫国端起一碗水，声音带着哽咽，"我今天，就把妹妹交给你了。往后要是敢让她受委屈，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团长放心！"徐虎站得笔直，声音洪亮，"我徐虎在此立誓！此生一定对晴晴好！护她，敬她，爱她！"他的目光转向身旁脸颊绯红、眼含幸福的晴晴，瞬间化作了绕指柔。

政委笑着打圆场："虎子，称呼得改改了，该叫大哥了！"

众人善意哄笑，气氛快活。周卫国和政委以水代酒，抿了一小口，算是给了新人最真挚的祝福。酒席热闹到月上中天，战士们起哄让新人讲恋爱经过，徐虎憋得满脸通红，还是晴晴落落大方站起来说了几句感谢，巧妙化解尴尬。

散席后，徐虎却习惯性地拿起步枪，对晴晴低声道："我去巡一遍岗哨。"

“今天还去？"周卫国皱眉。

"习惯了，不去看看不放心。"徐虎看向晴晴，目光温柔带着歉意，"很快回来。"

周晴晴理解地点点头："去吧，注意安全，我等你。"

回到简单布置过的新房——窗上贴着红喜字，炕上换了一床新棉被，干净温暖。周晴晴坐在桌前想等徐虎，可连日忙碌兴奋让她撑不住，趴着睡着了。

徐虎巡完哨，带着一身寒气轻手轻脚进来，还是惊醒了浅眠的晴晴。

"回来了？"她揉着惺忪睡眼，"我想泡个脚，今天站太久，脚踝有点肿了。"

"你别动，我去打水。"徐虎立即转身，不一会儿端着一盆热水回来。

放下水盆，他竟直接蹲下身，要帮她脱鞋袜。

"别！"她吓得缩脚，脸上飞红，"我自己来！"

徐虎却执意轻轻握住她脚踝，帮她脱下鞋袜。他粗糙的手掌触碰到她细嫩脚背时，两人都轻颤了一下。

"我…第一次给女人洗脚。"徐虎耳根通红，声音很低，"以后，只要我在，只要条件允许，我就给你洗…洗一辈子。"

温热的水漫过双脚，蒸腾热气模糊了视线。他粗糙的手小心翼翼、生涩却轻柔地按摩着她的脚底和小腿。周晴晴看着他专注侧脸，在油灯光晕下格外柔和，想起了多年前那个从山林里救她回来的汉子。

"还记得第一次帮我处理脚伤吗？"她轻声问。

徐虎抬头，唇角微扬："记得。那时你昏迷不醒，脚上全是伤，我手重，怕弄疼你，紧张得手心全是汗。"

"现在熟练多了。"晴晴俏皮眨眼。

"慢慢学。"徐虎也笑了。

泡完脚，徐虎仔细擦干她的脚，这才起身倒水。回来时，晴晴已躺在炕上，红色被面衬得她脸颊娇艳妩媚。

桌上小红烛噼啪轻响，烛光摇曳，笼罩一片朦胧温暖。徐虎吹灭蜡烛，房间陷入黑暗，只有清冷月光透过窗纸。

他在黑暗中窸窣脱去外衣，在她身边躺下。土炕不宽，两人挨得很近，能感受到对方身体的热度和紧张。

"晴晴…"他侧过身，在黑暗中寻找到她的唇，带着试探与珍重。

这个吻不同于以往的克制，带着压抑已久的渴望与灼热。晴晴能感觉他身体的紧绷滚烫，自己心跳如擂鼓。她悄悄摸出事先准备的**套。

"我…准备好了…"她在他耳边轻声道，声音微颤。

徐虎动作因这句话和小东西而停滞，他撑起身，在黑暗中努力分辨她的表情，声音沙哑克制："如果害怕，我们可以再等等…"

"不，"晴晴在黑暗中握住他滚烫的手，声音微颤却坚定，"我愿意，徐虎。我是你的妻子了。"

然而，当那一刻真正来临时，晴晴还是被那陌生的感觉惊住，下意识地咬紧了唇。

徐虎立刻察觉了她的僵硬，所有动作瞬间停滞。

"很疼？"他强忍着冲动，声音沙哑焦急，"告诉我！"

晴晴已说不出话，只能在他怀里轻轻发抖。

"不哭了，我们不继续了。"徐虎紧紧搂住她，大手轻抚她的后背，"没关系，晴晴，来日方长。"

"对不起……"晴晴哽咽，"我……"

"傻丫头，这有什么好道歉的。"徐虎吻去她眼角的泪水，语气充满了怜爱，"是我太心急了。"

他起身重点红烛，打来温水，细心为她擦拭。晴晴看着他眼中毫无杂质的疼惜，心里满是感动。

"睡吧，我守着你。"徐虎再次吹灭蜡烛，像往常一样将她搂入怀中，让她枕着自己手臂，另一只手轻柔拍着她的背。

在熟悉安心的气息与安抚下，晴晴渐渐止住哭泣，身体放松，沉入梦乡。确认她睡熟后，徐虎才轻手轻脚起身，披上外衣走出房门。

深秋夜风刺骨，他走到院后茅厕，借着冰冷月光自行解决了体内燥热。回房时，他身上带着凉意，小心重新躺下，将晴晴搂入怀中温暖她。

晴晴在睡梦中无意识往他怀里蹭了蹭，发出满足喟叹。徐虎看着她恬静睡颜，听着均匀呼吸，忍不住在她额发上落下轻吻，心中充满满足与责任感。

这个初夜虽未圆满完成，却让他们的心贴得更近。

————月满西窗————

婚后约莫一个月，虎头山迎来一个平静夜晚。月光皎洁，万籁俱寂。

徐虎如往常一样侧拥着晴晴。两人依偎着，睡意渐浓。

就在徐虎以为晴晴睡着时，怀里人儿却轻轻一动，柔软声音在黑暗中响起：“虎子……”

“嗯？”他低声回应，手臂微紧。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声音很轻，像羽毛扫过心尖。

徐虎沉默片刻，低沉声音带着回忆的笃定：“从虎头山，第一次见你。”他顿了顿，“你那时像受了惊，又强撑着不怕，眼睛亮得像落在我这糙汉子世界里的一颗星。”他耳根发烫，手臂更紧些，下巴轻蹭她发顶：“后来看你救人，识字，对团长笑……就越发觉得，你跟我们不一样。我就想，得护着，拼了命也得护着。”这番朴实剖白像暖流淹没晴晴的心房。

她能感受到他加快的心跳，她没有追问，也没有言语回应。黑暗中，她微微仰头，凭借感觉轻轻吻上他的唇。这个吻短暂，却带着全然信赖的温柔确认。一触即分后，晴晴没有退开，反而伸出微颤的手，指尖带着勇气和生涩羞涩，轻轻探向他睡衣纽扣。指尖触碰到他滚烫胸膛时，徐虎身体一僵，呼吸粗重。他几乎下意识抓住她手腕，力道有些重，声音沙哑：“晴晴……你……”在他抓住她手腕的瞬间，晴晴没有退缩，反而就势微微抬起身子。

月光朦胧勾勒出她清澈双眼。那里没有恐惧犹豫，只有如水温柔和羞怯却坚定的期待。她静静看着他，仿佛在说：“我知道，我愿意。”这一次，徐虎展现了惊人耐心。“晴晴，别怕，是我。”他低沉声音像沉稳鼓点，敲散她心底不安。当他的手臂再次将她拥紧时，晴晴没有退缩，而是选择全然信任地偎向他。窗外的月光似乎也羞怯地隐入了云层，唯有红烛的微光，在墙上投下两个紧密相依的影子，共同诉说着关于成长与交付的，静谧无声的故事。

两人激烈心跳逐渐重合归于平稳。晴晴在他怀里无声流泪，温热液体浸湿他肩头皮肤。但这泪水不再是委屈疼痛，而是难以言喻的释放感与归属感。

徐虎察觉肩头湿意，身体一僵，慌乱抬手用指腹笨拙擦拭她脸上泪痕，声音沙哑愧疚：“还是弄疼你了？”

晴晴用力摇头，带着浓重鼻音，语气清晰坚定：“没有，很好。”

简单几个字像一道暖流。他喉结剧烈滚动，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只是将她更深更紧拥入怀中。

那一夜，月光是唯一见证者。后半夜，徐虎依旧圈着晴晴，两人都睡得不沉。极致疲惫与崭新喜悦交织，让他们在半梦半醒间依旧感受彼此存在。

天光未亮，徐虎率先醒来，垂眸看她恬静睡颜。一种前所未有的饱胀满足感与怜爱充盈胸腔。他小心用一个轻柔吻印在她光洁额间。

然而，温存静谧未持续多久。一阵轻微敲击声从窗外传来，是通讯员谨慎的联络信号。徐虎身体微僵。他小心抽出手臂，迅速披衣下炕，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门外年轻通讯员脸上带着焦急歉意，将一份封着火漆的命令迅速递进，压低声音：“副队长，紧急任务，集合时间提前，即刻出发！”徐虎心一沉。他接过命令，指尖触及冰凉纸张，如同触及离别现实。他回头看了一眼炕上睡着的晴晴，对通讯员无声点头。

关好窗，他借着微光快速无声穿戴整齐，动作刻意放轻却利落。他将命令折好紧攥手心。当他系好武装带，最后准备背上枪械，转身看向炕上时，却发现晴晴不知何时已醒。她拥被坐起，静静看着他，黑暗中那双眼睛清澈明亮，没有初醒朦胧，只有了然与平静。

“……要走了？”她轻声问，听不出太多情绪。

“嗯。”徐虎走到炕边单膝蹲下，使自己视线与她平行。他伸手用指腹轻摩她温热脸颊，想说点什么，却发现任何语言都苍白。最终只沉声道：“任务紧急，集合时间提前了。”

晴晴没说话，只是伸手覆盖他停留在自己脸上的手背。他的手掌粗糙温热，带着安心力量。她微微偏头，将自己脸颊更深埋进他掌心，用力呼吸了一下，仿佛要记住他体温和皂角气息。

她抬眼，语气平静却蕴含力量：“平安回来。”没有哭诉抱怨，甚至没问归期。这份冷静坚韧比任何挽留都让徐虎心头滚烫，更添不舍。他俯身，用一个短暂深刻的吻封住她的唇，带着昨夜残存温柔和此刻诀别决绝。

“等我。”他抵着她额头，声音低沉沙哑。

集合哨声在黎明寂静中尖锐响起，带着不容置疑催促。徐虎猛地起身，最后深看她一眼，那目光仿佛要将她模样刻入心底。然后他毅然转身，大步流星推门而出，融入外面夜色和紧急集合队伍中。

晴晴没有下炕，静静听着那坚定熟悉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彻底消失在黎明寒气里。屋内还残留他的气息；身侧还余留他的体温。而枕畔已空无一人。她拥着薄被，望窗外渐亮天色，心中一半是因昨夜交融而生的踏实暖意，另一半则是被骤然分离掏空后的冰凉牵挂。

朝阳挣脱地平线，将光芒洒向虎头山。新的一天开始，带着离别苦涩，和一份沉甸甸的等待承诺。

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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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红烛映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