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公寓,在一楼大厅的时候,被张燎介绍给的那个叫老黄的管理员还热心的与他打了招呼。林天穆只好露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
他到街道上,才有想起了自己身上几乎没有什么钱。
林天穆一边吐槽自己居然没有问张燎借一点现金就出来了。导致他现在,既没办法搭公交车,也没有办法乘坐出租。
也不知为何,他是再不愿又跑回去找张燎了,便只好打了冉瑞的电话。
反正迟早也是要与他见面的。今日,原本就该只有见冉瑞这一件事而已。
“怎么?居然主动打我电话。”
冉瑞的声音无论何时,无论是怎样的情绪,林天穆听了,都会不自觉的竖起全身的戒备。
“你没事的话,就开车来接我。”
“呵,你又迷路了?”冉瑞一边开玩笑的说,一边在想难道这家伙这么多年还是个路痴吗?
他依稀还记得当年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年的李林森,每一次来自己的工作室都会找错地儿。久而久之,便要变成,他开车去接他了。
他倒不是觉得有什么不便,只是,他发现,他的“路痴”并不是每时每刻的。
“好吧,反正我也没课了。你在哪里?”
林天穆看了看周围,找到了一个路牌,他定睛看一看,把地址告诉了冉瑞。
他是不想让冉瑞知道自己与张燎的关系。他认为,这些没有必要去说给让人知道,便刻意走了距离公寓有很长一段距离的路,才打了冉瑞的电话。
他现在路牌对面的人行道上,身边偶有人经过,但多数时候是没有人的。
林天穆想,这种时候,人们都在为了生活而工作着,像自己这种闲得到处跑的人才会有幸见到这种白日空城的景色吧!
他看着城市高楼上方的天空,灰蒙蒙的,他心想,不出意外,今天会下雨把。
正想着,一辆颜色扎眼的跑车停在他面前。
“嘿!上车!”
驾驶座的冉瑞穿着西装,戴着银边眼睛,一副教书先生的模样,跟这辆时尚味浓郁的跑车十分违和。
林天穆打开车门坐进去,讥讽道:“教书先生都这么有钱的吗?”
冉瑞发动油门,笑着说到:“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可不是什么正经的大学老师。”
林天穆冷笑了一声,不再说话。
“你是怎么跑来这里的啊?就算迷路了,这儿离你住的地方可是不近。”
果然这人还是那么细心。林天穆想。
“打了出租,结果说错了地址。”
冉瑞斜着眼看了他一眼,说:“真难得你会打车。不过能把地址记错你也是可以的,你居然连自己妹妹住的地方都记不住。”
林天穆没有理他。
“穆然在家里?”
“没有。她在学校呢!”冉瑞说到:“没想着你这次这么主动,现在也才上午十点而已。”
“只是起的早,就出门了。”他说。
“你回国这么久,我求你来也不来,这次主动来找我,该不会是有什么目的吧?”
冉瑞是跟了解他的,毕竟他们也在那段时光里相处了那么久,而且那个时候的林天穆还不是百分百分懂得藏匿自己。所以许多本性在他面前暴露无遗。
这就是林天穆为什么不喜欢跟冉瑞一起的原因。这个人对自己本就抱着不单纯的目的,偏偏年少时自己迷茫不已,顾不得防备,后来反应过来,这个男人已经对自己可以说是很了解了。
“不错。”
难得见林天穆这么不经思考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的。
“实话告诉你,我是来拿我的资料的。”
“什么资料?”冉瑞猜到了几分,但选择继续装不懂。
“所有的。”
“真的?”他说:“我还以为你想通了,没想到这么绝啊!”
冉瑞感叹到:“其实,自从你出国后,我手里的东西也都变成老古董了。就不能给我留个纪念?”
“不行。”林天穆说:“这次我是认真的。那些东西你必须全部还给我。”
“你换人了?”
冉瑞问到,他认为他一定是换了一个人给自己治疗。
“不换人也有权利拿回来我自己的东西。”林天穆说。
其实,抛开这层关系,林天穆对冉瑞是有感激的。特别是他在自己出国后帮自己照顾了林穆然。
于是他又补充说了一句:“如果你为了穆然好,就把病历还给我。”
他这一说,冉瑞更加来了兴趣了。
“怎么还扯到穆然了?你得好好说清楚了,不然我不会给你任何东西。”
林天穆本来以为自己自己这么说可以让冉瑞松手,谁料反而引起了他的不解。
他从他突然认真的语气得知,与穆然有关的事,他会变得认真。
“其实很简单,你还记得我有个舅舅吧?”
“记得,你恨死了的那个。还挺有钱。”
“他现在要把我妈的地和房子卖给开发商。正忙着到处找我的茬,好打官司,要是落到他手里,不是很麻烦?”林天穆面无表情的说到。
“你以为,我会给他?”
林天穆看了冉瑞一眼:“还是我自己拿着放心。”
“林天穆。”冉瑞突然在红绿灯的路口停了下来。
“且不说为了林穆然,我的职业就不允许不这么做。”
“即便你这么说,但如果他拿着手续来呢?你敢不给?”林天穆说:“那个男人有的是钱,我不知道为什么这多年过去了他突然非要跟我争那座房子,但是,那房子是我妈的,我谁也不会给。有钱能使鬼推磨,我见的多了。除了我自己,谁也不信。”
冉瑞对他的这种想法是能理解的,但他没想到林天穆把自己也归在一类人里。
“我给你,但有一个要求。”
“你说。”
冉瑞说:“你不能把它毁了。那些事多年来的记录和治疗成果,为了你自己也好,别把它们毁了。”
“好好保存吧!哪怕你是另找他人,这些东西留着都会有用。”
冉瑞说完,看了看身旁的林天穆,他穿着一脸薄外套,脸上依旧是面无表情。他还记得以前那个小屁孩儿,哪怕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性格恶劣,但还是会笑,虽然往往是在做了坏事之后。
“好了,”冉瑞踩了油门,说:“我们先去学校接穆然吧。她跟我们可不一样,是个从来不逃课早退的好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