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性失忆不是借口 第32章 所谓的进展

“去办正事之前，我们先叫上直子，这次我们一起行动，实在不行这件事就作罢吧。”

“学长说的可是为老师办展的事情？”

“是，也不全是。”他双手插在大一的口袋里，只顾慢慢的朝前走：“我已经发信息给直子在老师的医院碰面，我们直接去那里。”

橘正逸跟着他来到医院时余织刚好赶到。她拿起随身的手袋就朝在病房楼下等待自己的两人跑去。

“你叫我到这里来干什么？不是应该先去展馆那边吗？”她一接到他的信息就知道他还是决定帮森川完成心愿，只是这样的话难道不是应该先搞定场地的事情吗？

“我想，可能需要你的勇气吧。”林天穆有些黯然的扯了扯嘴角。

她看着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

三人进入森川的病房，他正靠在床上看一本关于年度优秀作品的画册，看到他们，他便合上了画册，对余织说道：“啊，难得直子也来了啊！”

“森川老师，近来还好吗？”她微微弯腰以示恭敬。

“就那样吧，现在的话，把我剩下的日子好好活着就是了。不必想太多。”森川微笑道看向站在一旁没有表情的林天穆。

“你啊，不必勉强自己。上次你走后我就知道，有些情谊的缘分已经到了，你我也就此放宽心吧。”他语气很慢，但字字清晰：“过去的日子，你总是令我感到骄傲。”

林天穆没有接话，他直直的看着病床上微笑着说话的森川，还是说出了自己今天来的目的。

“尽管你已经告诉我了，但我觉得有必要再次问您，您上次说的都是真的吗？”他来此只为再次确认而已，因为他还是不能相信那些“真相”。

森川没有丝毫迟疑，缓缓点了点头：“没有什么要辩解的，就是这样了。”

两人对视很久，最后，林天穆从口袋里取出一支用旧了的笔头放到病床上的便利桌：“一直以来麻烦您了。”他深深地鞠了一躬，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病房。

橘正逸和余织也赶紧告别，跟了上去。

他们来到停车场，余织问道：“所以，现在我们要做什么？你把那个东西还给老头，就表示断绝了师生关系吧！”

“什么？”橘正逸听了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余织解释道：“那个笔头是天穆拜师时森川给的。”

“那学长，以后你要怎么办？我们不再是同门了吗？”

“傻瓜，”林天穆转过头笑道：“是不是同门有什么关系，我们关系还在那儿。”

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难过，他对二人说道：“不论如何，那个展还是要进行下去。老师，不，森川他，没多少时间了。”

短暂的沉默后，余织大声说道：“那就这样办！我们立刻开车去展馆找负责人，死皮赖脸也要得到她的允许，至于大木那边，也拿出不要脸的态度请求她！只要我们一直拜托，总有收效的！”

“要不，大木老师那边，我去试试？”一直没怎么参与的橘正逸突然提议道。

“你？”余织疑惑地说：“你有什么办法？”

“办法嘛，也不能保证一定行，但试试也无妨，成功了再向你们邀功！”

余织和林天穆都不清楚橘正逸能有什么办法让大木做出让步，但也只能试试了。

“那我先走一步了!”他朝两人挥挥手就快步的离开了停车场。

“他跟大木很熟？”

“没听他提起过，或许吧。”林天穆对余织说：“走吧，我们直接去展馆。”

在驱车去目的地的路上，余织一边转动方向盘一边问道：“你们一路步行过来的？这大雪的天。”

“冷是冷了些，让人保持理性。”

“哈哈哈，”她笑道：“你的理性怕是早就抛诸脑后了，不然啊，也不会做出刚才的举动。”

“你真的打算断绝师徒情谊？”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说：“及时也算是弥补吧。”

她听了不再说话。

雪下的越来越大，他们的车子只能在雪地里慢慢行驶，抵达展馆的时候已是午饭之后，他们还未下车，就看见那个女负责人撑着伞朝他们走来。

两人赶紧下车。

“两位好，请问之前的提议还有效吗？”

林天穆不知其所言，余织接过话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说道：“总之已经尽力请求大木老师的同意，目前还在努力中。”

“我们还是进去里面再说吧。”负责人的态度明显比上一见面的时候好太多，不再冷冰冰的故作为难，反而比较坦率直接的样子让余织有些惊讶，她对林天穆使了个眼色，表示自己的惊讶。

林天穆没有做出反应，但他自然之道余织的意思，便对这次的商议结果开始抱有比出门时更多的期待。

“两位请坐，”她招呼道他们，吩咐助手去泡咖啡：“其实，我们这边经过商量，上面已经表示，如果能争取到大木老师那边的允许再好不过了。不过......”

“不过，没有她的允许就还是不行是吧？”余织理所当然的接着说到：“但是，你应该也比较清楚两位老师之间的恩怨，再怎么说，大家都在这个圈子生存，就算没人提及也会多少知道一些吧，所以您上次不是才会觉得为难吗？”

负责的女人笑了笑，很是优雅：“那时候是那样没错。我的建议，听你之言，看来是失败了。”

余织没有说话，她对“失败”这个词感到有些不适。

“但看你的意思并不全无希望，”林天穆接过话头说：“不然，你也不必费心到里面来招待我们了，不是吗？”

“哈哈，我还以为林先生只在艺术上有所造诣，现在看来，对经商利益之道也很清楚嘛！不错，我们馆经过高层商议已经决定，如果你们实在在大木老师那边寸步难行的话，也是可以略施援手的。”

“你们打算怎么做？”他问道，但语气镇定，丝毫没有请求之意反而有些傲然。

“这您不必知道，我们自有办法。”

余织眼看对方都打算帮他们筹划森川的展览觉得不可思议的同时还是抓住机会说道：“那就先表示感谢！我们保证，贵馆也不会白白帮忙的。”

女负责人嘴角上扬：“那是自然。”

“她可不要以为我们能支付过多的金额，我们几个穷光蛋加起来也就差不多了。”

走出展馆，余织对再战身边的林天穆说：“你我是知道的，每次挣一点钱都会很快用掉，我呢，早决定不再依赖家里，不过说到底总归比你好得多。”

林天穆和她一起站在房檐下看着外面纷飞的大雪说道：“不够我自会先欠着你了。”

余织笑了，因为她和她的默契：“哈哈，你明白就好，我最怕你跟我见外了。”

“不会。”

“嗯。”

“我们走吧，去找大木。”他迈开步子走下台阶，朝着车子走过去。

余织拿出车钥匙遥控打开车门，他便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

余织做进去，发动车子，刚才的轻松劲儿消失全无：“哎，那个大木真叫人头疼，希望正逸那边有所进展。”

“他该是已经见到大木了这个时间点，我先打电话问问。”他拿出手机拨通橘正逸的号码，但那边没有人接，他便只好挂断等待对方打过来。

橘正逸手机振动的时候，他正在跟大木喝茶聊天，当然，办展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事情的顺利令他有点意外，虽然他也很有把握可以做成这件事情，但没想到这么容易。不过无所谓，事情解决了就好，这样他就能够帮上林天穆。

他想快点恢复他的电话，但又不好立刻走开，只好又坐着聊了十分钟才借口去卫生间，趁这个空隙打给了林天穆。

“学长。”他有些兴奋的告诉对方：“老师这边已经答应了，她愿意把档期让出来，说是看在那位人之将死的份上。”

林天穆没想到事情这么快就有了结果，他的声音也不自主的透露出难以掩饰的激动：“那太好了！我们马上回去开始筹备展览的事情。”

他挂断电话，对正在开车的余织大声说道：“直子，橘正逸那边没问题了，我们直接回橘家老屋。”

余织听后立刻改变了驾驶路线，他们朝着橘正逸的家驶去。

一进屋，林天穆就冲到二楼自己的房间拿出所有的策划和人员联系单，他和余织分别坐在和式暖桌的两边，分工明确的动起手来。不到一个小时，橘正逸也赶回来加入了他们。三人一直忙碌到夜幕深沉才将所有的人员安排和布展进程理清楚。

“啊！终于搞定了。”橘正逸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说道：“学长，接下来就等明天开始到现场动工了。”

“嗯，”林天穆也往后面的位置移动了身体，拿出香烟点了起来：“总之，明天按照计划，余织去负责现场的布置，我跟你去老师，不，森川的工作室，把他的作品统计好，在傍晚的时候运到展馆，后天我们再一起过去布展，这样加紧效率，不出一周应该可以完成。”

他呼出一串浓浓的白烟，修长的手指往烟灰缸里抖落烟灰：“不过，这几天大家可能没办法好好休息了。”

“照我说，知道展览结束，我们都别想休息好，尤其是阿穆你啦！”余织端着刚泡好的茶走过老在刚才的位置坐下。

“我没关系！能帮上忙就好。”橘正逸精神抖擞的说道：“......我也想为森川老师尽一份力。”

“没看出来你跟老头的关系这么深啊平时。”余织开玩笑地说道。

橘正逸像是被噎着了似的，理了理自己的衣角，也坐了下来说道：“虽然嘛，我不是老师的得意门生，跟随他的时间也不长，但好歹还是想尽一份心意嘛。”

“不过你是怎么说服大木的呢？”余织单刀直入的问道：“上次我去的时候，她虽然表现的很和蔼可亲，但在这件事的态度却是很强硬的。”

“这个么......”橘正逸有些难为情的缓缓说道：“实不相瞒，其实大木跟我老妈关系不错，她俩算是一起长大的旧识，也是大学同窗，不过我妈早早嫁人了就没再艺术上继续深造了。真要说起来，她也算是看着我长大的吧，不过，很多事情发生在我出生以前，所以我也不知道。”

“真是的，既然这样你为何不早说，害我们瞎担忧这么久。”

“本来，学长没有跟我谈过这些事情，展览的事也是随口提提，我又没有参与权，就不好开口了，而且那样跑来跟你们说‘一切就交给我’不是显得很自大吗？我担心你们误会，纠结了好久......”

橘正逸说的这些让余织和林天穆又对他有有了一些了解，尤其是林天穆，他手里的烟已经燃尽，他扔掉烟蒂，对橘正逸说道：“那，伯母也知道当年的情况了？”

“这个，我妈也不清楚。因为白天我为了更好的说服大木，向我妈打听过，她说，那些事情双方都是立场坚定，但不论怎么样，森川从未对此辩解过。所以，真相就被默认了，简单来说，当事人没有辩解而是大方的承认了，也就没有谁自讨苦吃的去追究以免得罪人了。”

林天穆听了他的话，没有开口，他终究是不愿意相信森川告诉他的真相的，以为或许橘正逸可以告诉他一个不一样的结果，但看来都大同小异。

他站起身来说道：“早点休息吧，明天会很忙。直子你不介意的话，就在这里休息，二楼有客房。”

谈话突兀的被终止，橘正逸跟余织都有些感到措手不及。

余织对他点点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倒是橘正逸喊住了他：“我们还没吃晚饭呢，学长！”

“我不用晚饭了，只想睡觉，你们自己吃吧。”

“可是......”他还想劝他吃点东西在休息但被一旁的余织示意制止了。”

等林天穆上楼后，余织才有开口：“你别说了，他不会吃的。”

“反应过来自己还没吃东西后，我倒是饿得很，你这有什么好招待我的？”她笑着说。

“今天没来得及买食材，只有杯面。”橘正逸两手摊开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