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性失忆不是借口 第30章 冷雪的季节

听了橘正逸那些话后，他的心里就变得特别的焦躁，因为对方把自己的一切想法都袒露无疑，甚至是那份所谓的对自己的那份妒忌之情，也根本没有一点要掩饰的意思。相反之下，张燎就觉得自己不干不脆，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把对林天穆的那份感情看得很透彻，对外也没有去刻意掩藏。但这一比较，他还是突然觉得自己差太多。

他来到林天穆的房间外，里面没有灯光。这种和式的房屋，房间的门都是推拉门，也没有锁。他站在门外，轻声对里面问道：“你睡了吗？”

回应他的只有冬夜的寂静，一切都仿佛是静止的，这种安静让他感到可怕，他脑中突然浮现余织说的那个疯狂的林天穆，他浑身是血......恐惧让他瞬间升起一阵寒意，他顾不得那么多，赶紧推开纸门。

他不知道灯的开关在哪里，只得在黑暗中努力寻找那个人的身影。

“你来干什么？”轻柔得如同羽毛一般却漠然的声音在窗户边响起。

听到这声回应张燎松了一口气，他循着声音看到了林天穆，坐在窗边的地板上，上身靠在矮窗的窗棂上，窗户大开着，他的右手伸在窗外，而外面不知何时开始飘起小雪。他的眼睛终于适应了黑暗，他看见那个身影的主人头发凌乱的颓坐在冰凉的地板上，他知道他没有看自己，他甚至能够感受到他无神的双眼中的那份意乱和心痛，但这些他都无能为力去改变。

“我想应该来找你。”他说。

“找我？做什么？”

对话进行着，他的心思却不在这边。

张燎暗暗松了口气，至少他刚刚想到的事情只是他多虑：“其实我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我以为来了就会知道该做什么，结果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没想到这话却引起林天穆一阵笑声，虽然声音很轻，也并不是真心实意的笑。

“她叫你来，总是觉得你该有点作用吧。”话音从他嘴里轻飘飘的传到张辽的耳朵里：“作为朋友这种要求怕是不好拒绝的，不然，刚分手的人那里会有心情朝对方的住处飞奔呢，何况还是我甩了你。这么想来你也算是个傻人了。”

他说话还是那么让人来气，但是张燎却觉得这些话更多不是那种他常调侃人的语气，反而是透露着一种鄙视和嘲讽。他是在讽刺我虚伪吗？

“也不尽然。”

“什么？”

“我也不尽然是看在余织的面上而来。”他说的是实话，他了解到那些事情后就想赶快去他身边，余织不过是刚好给了他一个名正言顺的由头罢了。

“是吗？”

他眼睛看着窗外的夜色：“你最好还是跟他们一样别来打扰我。”

“如果是展览的事，这没什么好令人难过的。你不是早就知道人类的本质了吗？那你就该潇洒一点，而且你这样，身边的人会担心的，你又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我到底在说什么呀，张燎是想要安慰他，可是越说越感觉自己跑偏了，变成了说教。

但他控制不住的继续说道：“你们艺术圈子的人的心思细腻于常人，但是也没有那么脆弱，你一向不是很坚强的吗......”张燎啊张燎，你在说什么，他是林天穆，不是李林森。

他到最后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声音也越来越小。现在他突然意识到，讨厌自己总是不经意间把他当成李林森。

“那么你认为，我现在该怎么样呢？”林天穆怒火被激起，语气却很漠然，他十分厌恶张燎一副好像理所当然很了解自己的样子，他挑衅的说到：“该像李林森那样？”

张燎一听就知道他察觉到了自己心态上的那一丝微妙的变化，但他还是否认了：“我没这个意思。”

林天穆没有理会，他从窗边慢慢站起来，向他走来，他没有任何表情和动作却散发着一种冷漠的压迫感。

他脚上没有穿鞋，长裤的裤腿在地板上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上半身的开衫敞着，露出里面已经不整齐的衬衫，头发凌乱。他俩的距离渐渐缩短，张燎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头就靠在了他的肩上。隔着毛衣他仍旧能感受到林天穆稍微过低的体温，耳边传来有些急促的鼻息，他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和林天穆的心跳。

“你心跳很快。”

“......”

“哼，不过无所谓。”

一声轻佻的低语传入张燎右边的耳朵，碍于对方完全靠在自己身上，他的手也不由自主的抚上了他的腰，隔着薄薄的衣衫感受到林天穆冰凉的后腰。他的大脑好像无法思考了，这次他很奇怪，为什么对方主动了，自己反而不知道该干什么了。他的手也仅仅是搂着对方，大脑没有下一步的思绪了。

林天穆却没有停止，他扬起靠在张燎肩膀上的头，看都没看张燎错愕的表情，只是谈谈的说了声“很冷”，就霸道的吻了上去。

他的双唇贴上张燎的唇，却只轻轻掠过就停了下来，双眼微闭，没有直视他的眼睛，他不知道此时张燎脸上错愕的表情，也不在乎对方是什么心情。他之所以这么做也仅仅是为了满足自己的不爽而故意挑衅。

张燎虽是被动，但对这个似有若无的吻感到很恼火，尤其是从林天穆突然停止的行为中感到了深深地戏谑的意味儿。他犹豫了一秒，仅仅他一秒，他便狠狠地吻了上去，他粗暴的纠缠对方的唇舌，以表示自己对林天穆突然被动的行为的不满，可是林天穆的回应却并不如他所期待的那样，而是应付了事般，这更是刺激到张燎的自尊心，他赌气似的吻着林天穆，原本搭在他腰上的双手也不安分的伸进了对方衣衫。察觉到这一点的林天穆本能的伸手抵抗了一下，他推开张燎不成，反而感受到那有力的双臂释放在自己身体肌肤上灼热的温度。

感到抵触的张燎，几乎是本能的生气了，嘴上的力度失去了控制，嘴上传来一股血腥味儿，他不舍但立刻停止了亲吻，他现在就是一团被添了油的火，难以自己。他竭力克制自己，放开了林天穆，双手缓缓地抽离林天穆的衣内，抚上了他的脸，右手小心翼翼的拭去被自己咬破的嘴唇而流出的鲜血，他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懊悔，有些心疼的看着林天穆那张除了因为疼痛有些皱眉依旧没有什么表情的脸。

他轻轻擦掉他唇上的血迹，眉眼低垂，看着他受伤的下唇：“对不起。”

林天穆这才真正的仔细看张燎的脸，那张脸上有心疼和时而的懊悔。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此时无法动弹，他能感到自己的呼吸窒息了几秒，恢复过来时，心跳有些加快，快得他的心脏一阵痛。

沉默之中，几个无声的字仿佛是从他嘴里无意识蹦出的，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张燎仿佛被一滴刚融化的雪水滴进背心，有些意外的抬眼看着说这话的林天穆，不知如何言语，他的心跳完全不受控制的跳动着，他只能尽力不让它的声音太大而被听见。

他就站在自己面前，不到半米的距离。他终于对自己又有了回应，但这次换他无法回应了。

在冬雪映射的微弱亮光里，两人的表情和情绪都被对方一览无余。

张燎的嘴唇微微颤抖，却也没有声音。就像自问自答般，声音也许刚出口因为天气寒冷被空气瞬间冻住了吧。

张燎看着他在自己面前一件一件脱掉毛衣开衫和那件有些皱巴巴的衬衣。他一颗一颗的解掉纽扣，动作不慌不忙，仿佛在做一件悠闲自在的事情，而他，则静静地看着，直到衣衫落地，温凉如玉的肌肤主动贴上自己。

尽管这不是自己希望的发展，但他还是无法拒。他小心地用怀抱将林天穆圈在怀里，尽可能的克制住自己，他搂着他的腰，一手无摸着他的后颈温柔的亲吻着对方。他感觉到了回应，这比他想的要激烈得多，他的大脑犹豫了。吻到深处时，他感到林天穆开始伸手扯自己的衣服，他任由他那不讲章法的去拉扯掉自己身上的衣服，只顾享受唇齿间的缠绵。感受到那两只冰凉的手有了明显的不耐烦，他才松开怀抱，帮助他褪去自己衣服。待他的双手得空，便比刚才更加用力的将他拉近自己。

林天穆闭着眼亲吻着张燎。他随意又着急的脱掉了他的衣服，顺势想要进行下一步的动作时，却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力把自己向前一带，他上半身的身体轻轻地撞在了张燎的胸膛上。他没有挣扎，那些吻开始离开嘴唇转移向他的脸，他的额头，他的眼睛，鼻子，和颈窝锁骨。吻得很有力道，但那双大手，将自己抱在怀里抚摸的极其轻柔。他的身高要比张燎矮两公分，身体被他一带，他的下巴就抵在了他的肩上，他开始处于被动的局面。

他想到自己恩师的事情，觉得那种背叛压得他快要窒息，又想到刚才，自己主动，堕落到这般地步，嘴角浮起一丝怪异的微笑。他不要再想这些无聊的事了，不管是处于何种境地也无所谓了，他大有抛弃一切的念头，伸出双臂紧紧地搂住张燎的脖子，陷入这场一个人的疯狂。

地板是冰冷的，两人却无法感受到，任由外面的细雪飘进窗户，那些雪一落到两人的身上就立刻融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