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海王模式攻略但对象随机刷新怎么办 第7章 第 7 章

目暮警官已经连续加班一个月了。

他熬了数十个通宵后的眼睛里满是红血丝，此刻却抓着手里的对讲机，紧紧地盯着不远处的居民公寓的入口。

数十个警员已经各就各位，一个看起来年长一些的警员手枪已经上膛，他盯着面前紧闭的房门，低声道：“第三小队已经就位，请指示。”

目暮警官揉了揉太阳穴，眼中是止不住地疲惫，但他仍然冷静地说：“收到，请三小队原地等待。”

坐在目暮警官身旁的警员有些感慨道：“真是没想到，这个大案子竟然就这么破了。”

另一个正在监听的警员也抽空附和：“是呀是呀，昨晚收到那个信息的时候，还以为是谁瞎玩呢，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目暮警官也很同意他俩的说法。

一个月前，米花町最大的金店被五个蒙面人破店而入，抢走了价值约600万日元的黄金首饰，而接下来，在不同的街区共计四个金店也被依样画葫芦地抢劫了。

经过判断，犯下这五起重大案件的抢劫犯应该是同一伙，他们分工明确，动作快速，看起来像是头目的家伙十分心狠，面不改色地杀了三个店员还大摇大摆地离开。

这样的行为完全被看做是对日本警方的挑衅。

因为出了人命，这个案件被移交给刑事部搜查一课的目暮警官负责。

目暮警官很快发现这是个烫手山芋。

首先，这伙抢劫犯十分老道，并不急着分赃，因此无从从交易流水反向追踪；

其次，抢劫犯在得手后立刻分散，五个人似乎有特殊的联络方式，这就让他们的罪犯侧写和群体刻画失去了作用。

但好在上一次抢劫中他们留下了破绽。目暮警官通过DNA分析、指纹对比以及各地抢劫案中未被破获的卷宗中，终于找到了其中两个犯人的真实身份。

只可惜他们的反侦察意识也非常强，在监控还未普及的日本，他们就像一滴水融进了大海，根本抓不住他们的行迹。

在白鸟警官的建议下，目暮警官决定让电视台和各大媒体转发“通缉令”，寄希望于群众的力量。

但他根本没想到过，这群众的力量会来得这么快、这么猛。

在昨晚8点，目暮警官的邮箱里多出来一份无法追踪来源的邮件。里面详细地写了五位抢劫犯的真实身份以及现居住地。

目暮警官一开始以为这是个恶作剧，并没有当真。

但很快，他又收到了一封邮件，里面只有一个短短的视频。

这是一个便利店的监控录像，里面清晰地照出了一个人的脸——那正是他所确定的两个犯人的其中之一。

目暮警官立刻意识到破案的机会来了。

于是当天晚上他们就按照邮件提供的地址，顺利地逮捕了第一个犯人。

简直是重大突破！所有警员都这么想。

但很快他们发现，按照邮件地址，后面的四个地方全部人去楼空。

目暮警官有些失望，但下一秒，他又收到了一封新的邮件。

邮件是这样写的：

“这群人非常聪明，他们有一个小时通过暗号联络一次的约定，因此第一个人被抓后，他们就意识到自己的藏身之处被发现了。但没关系，警官，我会找到他们。”

目暮警官不知道这位邮件的撰写者是何方神圣，但是在晚上10点，他又收到了一封新的邮件，这里面有第二个犯人的实时位置，他们按照这个邮件，果然顺利地抓住了这个人。

目暮警官第一次这么频繁地刷新邮箱。

然而一晚上过去，再也没有新的邮件了。

他们很失望，但想到至少抓到两人，也能对民众和高层有所交待。

于是目暮警官让他们都回去休息，自己则继续守着这个邮箱。

他不知道为什么，始终坚信还会收到邮件。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在早上9点时，他收到了第三封邮件。于是搜查一课再次集结出动。在他们抓住了这个犯人时，后者还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这个人似乎也熬了一个通宵，被抓住的时候还神经质地大声嚷嚷：“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为什么！为什么还是被发现了！”

目暮警官敏锐地意识到，也许其中还有别的隐情，但现在他没有时间去细究。

因为第四封邮件也来了。

在下午2点，他们成功抓获了第四个犯人。

只剩下最后一个。

目暮警官紧绷长达一个月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一些。他现在已经没有精力和时间去分析这个邮件的来源，以及第三个犯人所透露出邮件主人和他们之间的奇异联系。

他只想抓住这最后一个人。

下午五点，最后一封邮件姗姗来迟。

地址是米花町一个老旧的居民区，但由于新区开发，从这里到最近的商业街只需要两百米。

所以，如果犯人提前发觉逃入人流量巨大的商业街，他们的抓捕也就失败了。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这封邮件里最后这么写道：“警官先生，这是最后一封邮件。这个家伙与我达成了约定，如果这一次让他逃脱的话，我就不会再给你们提供他的信息。加油吧，警官先生。”

于是，搜查一课再次全员出动，里三层外三层围住了这个公寓楼。

目暮警官结束了他的回忆，终于下定决心，对着对讲机说：“撞门吧！”

第三分队接到命令，立刻开始撞门，很快破旧不堪的木门被撞开，而里面堆放着好几个装金饰的袋子，然而他们看了一圈都没看到半个人影，只看到一扇打开的窗户。

警员急忙报告：“报告警官，犯人跳窗逃走了！”

“第一小队，报告你们的位置！你们不是在公寓后方吗？”目暮警官抓着对讲机大吼道。

“报告警官，没有他的行踪！”

“第二小队呢！”

“报告警官，我们也没有看到人！”

不可能。目暮警官心想。

他不相信，这种鸟都飞不出去的包围，怎么还能让犯人失去行踪。

这是怎么做到的？

与此同时，隔壁公寓楼的房间，天花板上的通风管道里钻出了一个形容狼狈的中年男人。

井上贵和一下子坐在地上，大口地喘气。

到现在为止，他都还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他是一个懦弱的、没有主见的人，从来都是顺水推舟地往前走。他十分清楚他过着失败的人生：没有钱，没有女人，没有工作。

因此，当他童年的好友找上他问他要不要加入他们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想要改变自己这样悲惨的人生，哪怕是成为罪犯也无所谓——他蒙着面将金子一把一把抓进口袋的时候，心中充满了从来没有过的澎湃和激荡。将个人的意志融化进五人群体的意志，那样的感觉真是太棒了！

这样的亢奋持续了很久，直到目睹好兄弟杀人——井上贵和无法忽视自己因恐惧而微微发抖的双腿——他才从这种迷狂中清醒过来。

但他已经无路可退了。

井上贵和不断地告诉自己，人生已经完全重新来过了，就这样踩着鲜血进入人上人的世界好了。

所以当那封邮件第一次出现的时候，他并没有当真。但其余的伙伴一个个被抓，他再也不能不信了。

他查不到邮件的来源，而且绝望地发现，即使断了家里的网络，也照样能收到邮件。

自小在基督家庭长大的他甚至怀疑起这是来自魔鬼的讯息。

它诱惑般的给走投无路的他们提供新的安全点，然后再让他们一个个被绝望所吞噬。

而现在，他是最后一个。

最懦弱，最弱小的那一个。

在失去了第四个人的联络后，他鼓起勇气回复了那封邮件：“求求您了，放过我吧！您想要什么？那些金子吗？我全都给您！”

魔鬼不是最喜欢黄金吗？中世纪人们重金购买赎罪券，不就是为了摆脱魔鬼和地狱，从而走进天堂么？

魔鬼答应了他。这样无休止的追捕将会是最后一次。

“所以逃吧，拼尽全力地逃走吧。”魔鬼这样说。

井上贵和最后的藏匿点是他奶奶留给他的房产，因为是老居民区，除了些老人还居住在这里，几乎没有其他人会注意这里。

而这也是他们五人决定的藏匿赃物的地点之一。

他如此庆幸自己小时候喜欢捉迷藏，从而抓住了逃生的希望。

这几栋老旧公寓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偶数类的公寓同楼层的通风管道是互通的，他小时候经常通过这些管道穿梭于不同的公寓。

井上贵和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在确认周围没有警察围捕之后，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离开了公寓楼，慢慢地朝着商业街走去。

而此时，第三小队队长终于看到了那有点松动的天花板，从而发现了通风管道的秘密。

他急忙呼叫目暮警官：“报告警官，犯人可能从通风管道钻到其他公寓了！请其他小队戒严！”

目暮警官眼睛一亮：“收到！第一小队第二小队听命，立刻观察其余三栋公寓楼是否有人出入！”

快了。还差一点了。

井上贵和已经走到了居民区的边缘，在他左手不远处就已经是商业街了。只要跨过这个红绿灯，只要走到那里，他就可以……

“在那里！”

身后传来有人厉声大喝的声音，井上贵和下意识地冲向了前方的红绿灯。

然而幸运之神没有降临，他绝望地看着绿灯变成红灯，川流不息的车辆在他面前驶过，让他硬生生地停下了脚步。

怎么办？怎么办？

他往身后一看，成群的警员已经朝他冲来，而他无路可退。

神啊，请给他一个机会吧！他不断地在心中祈祷。

一辆计程车突然从车流中转了头，停在了他右前方不远处。

车门被打开，里面钻出了一个戴着墨镜和草帽的女人。

他下意识冲向计程车想要扒住车门，却抓了个空。

“别想跑！警察！井上贵和！你涉嫌抢劫谋杀，现在就要将你逮捕！”浑厚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逃吧，尽力的逃跑给我看吧。

神明没有回应他。只有魔鬼从深渊的尽头注视着他。

等他回过神时，他已经抓住了这个试图逃走的女人，身体条件反射地掏出了随身携带的匕首。他色厉内荏地大吼道：“别过来！别过来！你们敢过来，我就杀了她！”

通过宫野明美，赤井秀一得知今天下午蒂塔将会到米花町一个新建的商业街和雪莉一起逛街。

赤井秀一也学过犯罪心理学，很清楚收集犯人的行为信息越多，侧写越准。

于是他早早地就到了这条商业街守株待兔。

他一边在商业街的角落里警惕地四下观察，一边思考着今天给少女编辑一条怎样的短信比较合适。

虽然暂时不能大献殷勤，但刷一刷存在感还是很必要的。

突然，耳麦里传来了同伴的惊呼声：“秀一！出大事了！”

长发针织帽男人眸色一暗：“发生什么事了？”

“观察，观察对象被人劫持了！”一同过来监视的FBI人员此刻正站在街头围观的人群外，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道，“就在街对面的红绿灯处，有一大堆日本警察围着！”

什么情况？

他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好像是一个抢劫犯走投无路，随便抓了个人威胁警察，我刚刚也是去看热闹，才发现这个人就是她！”

“这么巧合吗？会不会是组织的陷阱？”长发男人冷静地分析道。

“应该不是，她戴着墨镜和草帽，要不是我天天看她照片我都认不出来。我刚刚问了我们在日本警察里的线人，虽然难以置信，但应该确实是一个巧合！哎呀，出血了！”

男人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冰绿色的眼眸中闪过一道莫测的光。

耳麦里同伴还在絮絮叨叨：“这个抢劫犯看起来精神很不稳定啊，秀一，你说要是她不明不白的死了，我们的计划怎么办啊？”

“不会死的。”

长发男人吐掉了嘴里的香烟，黑色的马丁靴踩在还未燃尽的猩红小点上碾了碾。他抖了抖黑色夹克上的烟灰，从容地从商铺间隙的阴影中走出。

由于街对面发生了严重的事件，越来越多的人都涌过去看热闹。

赤井秀一并没有跟在大部队身后，他沉着地逆着人流往前走去。

他锐利的眼神从耸立的商超、店铺和大楼上略过：“家伙在车上吧？”

“在是在啦……等等，秀一，你想干嘛？”

“当然是抓住这个机会，不费力气地进入组织啊。”

男人冰绿色的猫眼微微上挑，沉着冷静的脸庞上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找到了。

同伴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赤井秀一却没有再解释，他稳步走到了停车点，熟练地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个吉他包。

他将吉他包背在身上，那双傲人的大长腿率性地迈向前方，很快离开了商业街的主干道。

此处是米花町新修建的商业街，除了主大街，其余分支都在陆续修建中，因此仍有几栋未完工的建筑大楼林立其中。

他走到一栋未完工的建筑前，避开耳目走了进去。

没有人烟，视野开阔。

这是最好的狙击地点。

赤井秀一很快就找到了最适合的方位，他稳稳地举起那把AWM狙击枪，冰绿色的猫眼望进枪上的瞄准镜。

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被犯人劫持的少女。

确实如那人所说，她戴了一顶小巧的草帽，还戴了一副几乎遮住她半张脸的墨镜，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毕竟他曾日夜盯着她的照片，如同一个最狂热的追踪犯，将她细微的头发丝都刻画在心中。

镜头中，中年男人有些癫狂地乱叫着什么，手中的匕首紧紧地贴着她的肌肤，她白皙秀美的天鹅颈上有一道清晰的血痕，格外显眼。

呜呜的风在他的鼓膜处嘶吼着。

伴随着风声呼啸而去的，还有一枚铜黄色的子弹。

它以极快的速度划破空气，带起一阵尖锐的呼啸声。周围的空气仿佛被这股强大的力量撕裂，形成了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涟漪。

“犯人倒下了！”同伴的惊呼声响起，“你别告诉我是你做的！秀一！”

长发男人没有回答，而是放下狙击枪。他从怀里拿出万宝路牌香烟，却发现自己的打火机不知道何时丢失了，只好随便叼了一根解解烟瘾。

他冰绿色的猫眼半眯，看到远处警察们一拥而上，而看热闹的人群则尖叫着散了开来。那具被一击毙命的尸体正以一种及其丑陋的姿势倒在斑马线上。

他轻轻嗤笑一声，转身将狙击枪放进了吉他包里。

正准备离开时，他突然感知到一道目光远远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长发男人镇定地转过身。

隔着八百码的距离，他与这出早已落幕的荒诞戏剧里的主角遥遥相望。

赤井秀一其实并不肯定她会看到他。她不是狙击手，不会有超于常人的视力——毕竟这么远的距离，谁都只会成为对方眼里的一个渺小的黑点。

但他知道一定是她。

而她呢？她会知道是他吗？

衣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他拿出手机，没有看名字便接通了电话，声线平稳沉静如常：“喂？”

电话那头十分嘈杂，似乎有尖叫声、有警笛声、有呼吸声。

突然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切声音全部消失，只剩下了长久的沉默。

他再一次询问：“喂？”

“是你吧，诸星大。”

少女的声音肯定地响起。

她知道。

在得到这个答案后，赤井秀一心中突然涌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愉悦感。

他此刻十分懊恼没有带上备用的打火机，这种犯烟瘾却得不到满足的感觉，就仿佛有根羽毛在他的心脏上不断地轻挠。他喉咙里生出难以言喻的搔痒。

“是我。”

他敏锐地听见几道轻微的吸气声。

这时候似乎有人靠近了她，在向她询问什么，那道一向甜美的声音礼貌又疏远：“不好意思，可以让我先打完这个电话吗？”

几息过去，电话那边似乎解决了这个小插曲，少女镇定的声音传来：“这里不方便，我们见面说吧。”

“你定吧，我都可以。”长发男人背着吉他包一边下楼，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

“那就上次见面的那家书店吧。”

“好。”长发男人轻笑了一声，“半小时后见，my dear lad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