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玄衣侯 > 第22章 金殿不闻小民哀泣 茅屋怎见神医仁心

玄衣侯 第22章 金殿不闻小民哀泣 茅屋怎见神医仁心

作者:长端照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0-20 10:57:02 来源:文学城

刚刚经历过战乱的荒原上,触目惊心,灰色的地,紫色的天。赤红的圆日是个窟窿,滚热的腐臭味从那窟窿里吹过来,直冲徐珩阑鼻腔。

“咳咳——”徐珩阑俯身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险些掉下马去,还好一旁的江离抓住了她的袖子。

“侯爷……”江离皱着眉,眼里满是关切,嘴上却犹豫了一下才说出口,“侯爷多病之身,还是坐车……”

江离的声音顿时被晚风拂乱,让徐珩阑看清了远处无人收拣的尸首、从草席末尾露出来的青紫的脚、蜡黄干瘦的脸……

徐珩阑缓缓抬起手,轻轻晃了晃,眼睛却仍注视着远处。

“走吧……”她的声音也被萧瑟的北国的风磨成了沙子,一张口,沙子就磨着听者的耳膜,生疼。

她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时候不早了,加紧到令州才是正经。”

“我没事……”她眼睛看着一旁随行的皇城司武官将路边的平民赶走,余光又瞟见齐润在后面用手帕捂着口鼻,脸上一副很难过的样子,可也只是别过脸,什么都没说。

自徐珩阑到了燕北,已过了十天,虞函正的信到了漳京,她递上去的奏折却没了声响。

徐珩阑现今派人监视虞函正可谓是名不正言不顺——她本来也清楚这点,因此特意上奏阐明实情,谁料京城的情况急转直下,现在想挽救已然晚了。

她现是和朝廷断了联系,但弹劾她的公文恐怕快到了纪铭的案头。滥用职权,借着钦差的名头行使原官的权力——此事律法虽没有明文禁止,律法也从未说过钦差能不能行使原官职权力,但徐珩阑确是做了旨意之外的事,林兴怀等人完全可以借此大作文章。

她的时间不多了,三十天的期限现已只剩下不到十天,若不能在这十天内彻底抓住林乾均的软肋,到时一败涂地的可就成了她了。

徐珩阑思索间,一声哭嚎突然撕裂了平静。

“官人,赏点吃食吧。官人——”

凄厉的声音被出鞘的刀划破,飞溅起的沙土迷了眼,徐珩阑下意识地眯起眼,定睛一看,是路旁的灾民扑了上来。

一个亲从官忙勒马,徐珩阑见状,也抬手示意其他人也停下来。刚刚还慌忙赶路的一行人,顿时停了下来,尘土飞扬,呛得徐珩阑喉咙痒,但她忍住了,并没有咳嗽。

“不要命了!”亲从官大声骂道,“要是让马踏了,可不干我的事!”

“都是快死的人了,还怕什么死?”徐珩阑突然在一旁开口道,亲从官忙行礼。

“台长,这等小事还是让下官处理吧,莫耽误了要事。”

“要事不就在眼前吗?”徐珩阑下马——那灾民脸上满是脏污,面黄肌瘦,一时看不出来男女,身上的已经不能算是衣服,顶多算是块遮挡的破布。

那人也看得出来徐珩阑是这里官最大的,连威风的亲从官见了她都恭敬起来。那人便连滚带爬地扑到徐珩阑身前,拽着徐珩阑赤红的官袍便哭求道:

“官人!官人您行行好,赏小民点吃食吧。小民家里几个孩子,要是再吃不上东西,可就……可就活不到秋天了啊。”说着便泣不成声,眼泪在脸上留下两道清痕,也让徐珩阑看清了他的脸。

不知为何,那张脸总让她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一旁的廖卓然和江离也下了马。

“你先起来。”徐珩阑在众目睽睽下,俯身扶他起来。

“侯爷……”

“徐台长,你这是……”

江离忙上前,替徐珩阑搀起那人。那人虽表面上没受惊吓,但腿早已软了,站不起身。

徐珩阑不顾众人的讶异,继续道:“有什么话起来再说。我大嵩从没有百姓见了当官的要磕头的规矩。”

说着,她侧目看了看马上的齐润。齐润一反一路上和风细雨的形象,冷着一张脸。

“你们去把干粮拿些来给他。”徐珩阑回头吩咐,说完又问廖卓然,“还有多远到驿站?”

“应是快了。珩阑兄的意思是……”

“带他去看郎中。”徐珩阑顿了一下道,“我看他有些像得了痨病。”

驿站内,众人出去寻了半日,才在这附近找到一个赤脚郎中。驿站不比外面好到哪去,依旧是一贫如洗,连像样的床都拼不出来几张。

江离见郎中来了,执意让徐珩阑也顺带看看这几天刚犯的嗽疾。

“这里早晚凉,忽冷忽热的,有些风寒罢了。又不是没病过,有什么好看的?过几日便好了。”徐珩阑不耐烦地饶过他,就要往那人在的屋里去。

“侯爷就算不为自己,也得为……为暗云姑娘想想。那人还不知是不是痨病,侯爷就这么要去,要真有什么三长两短……”

徐珩阑脚步一顿,江离看着她的背影,似乎很渴望那穿着红色官袍的人能够回过头来,别再这么执迷不悟地往火坑里跳。

他一直都看着的,当年主动攀附林乾钧、曲江宴上饮下那杯毒酒、再到现在……徐珩阑这人算是把官场的麻烦人得罪了个遍,谁劝都不管用,她好像有一个非完成不可的使命,就算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只见徐珩阑沉默了一阵,开口,似乎想说什么,但没等话说出口,就又闭上了嘴,一言不发地向那人在的屋子去了。

一进屋,碰巧郎中正要出来。那老头一见徐珩阑,笑着行礼,徐珩阑也以笑回应。

“怎么样?是不是痨病?”

“不是。”郎中看着徐珩阑的脸,又道,“这一带痨病肆虐,官人也要当心啊。”

徐珩阑点点头,正要进去,却被郎中抓住了袖子。

“大夫,你这是……”

郎中笑眯了眼,问道:“官人的月事迟了几天了?”

徐珩阑瞳孔一晃,面上还是强作镇定道:“这是在说什么?我哪里来的……”

“官人啊,您那伎俩,顶多骗骗外行。要是在我们这些郎中眼里,那可是一眼就看出来了。”郎中笑意渐深,“要不,我们借一步说话?”

徐珩阑看了看屋内,外面廖卓然和齐润出去了,皇城司一众又都在休整,因此这附近都没什么人。

要说那老郎中有什么不轨之心,徐珩阑也自觉不怕,她看这郎中不像泛泛之辈。虽说行医的人熟悉人体,但即便这样,太医院的太医也没有一眼看破徐珩阑女儿身的。

于是她点了点头,开了隔间的门,让老郎中先进去。

“像官人这样的,老夫见了许多了。”郎中边捋胡子边说道。

“大夫会治?”徐珩阑试探似的问道。

郎中听后,大笑道:“这有什么不会治的。月事不调是小事,但若经年累月都是如此,那可就不一定了。看官人这样子,恐怕从未想办法治过吧。”

徐珩阑苦笑,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了。

“每日衙门里的公事就够忙了,闲了又要和那些老狐狸斗法,哪里有功夫治?不过大夫你既然看出来我是女儿身,以后也别说出去,不然我可就不讲什么情面了。”

“老夫可没闲心管你们这些达官贵人的事。”郎中意味深长道,“现今这世道,少管闲事才能自保。”

徐珩阑被他这一番话逗笑了,“还得是你们老人家,到底见的世面广,看事也比我们这些年轻人通透些。”

“官人过誉了。”老郎中捋了捋胡须,“先容老夫把把脉。”

徐珩阑伸出手腕,赤红色的官袍撩起。那老郎中也在徐珩阑对面的凳子上坐了,便把起脉来。

“如何?”徐珩阑见郎中脸上的笑意消失,忙问道。

郎中站起身,轻声叹了口气,“官人这毛病,是从何时开始的?”

徐珩阑一愣,犹豫了一下道:“十年前吧——不过或许更早,我也有些记不清了。”

他一听,眉头顿时紧锁。徐珩阑倒没什么感觉,她得的是不治之症,早在十年前就落下病根了,就算真治不了,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反倒已经释然了。

“这病……若是在刚刚落下病根时悉心调理,或许也不至于现在这般……”

十年前?徐珩阑心里不禁冷笑,那个时候她能活下来都是奇迹,哪里顾得上养身子?

“若没法子治,那就这样吧。”徐珩阑笑了笑,也站起身,“多谢老先生了。”

说着,徐珩阑就要推门出去。

“谁说没法子治?”

徐珩阑动作一顿。

郎中继续道:“比官人还严重的,老夫并不是没见过。这病看着吓人,但要是静养几年,不要太过劳神了……不过老夫看官人这样子,恐怕是没机会静养吧?”

风突然冲破了半新不旧的窗纸,直吹到徐珩阑脸上,她眯起了眼。

“老夫也只能说到这了,这病并非什么不治之症,随便一个郎中便能治了。可能不能治好,这就得看官人你了。”郎中说着便走到门口,绕过徐珩阑就要出去。

“若官人以后真到了性命垂危的时候,就差太医院的李啼李太医给老夫写信。”

话语一落,郎中便一背行囊,就朝着荒凉的大漠深处走去。

徐珩阑看着他的背影,忙追出去,“老先生,你我无亲无故,为何要这么帮我?”

郎中朝她摆了摆手。

“医者仁心。”他半戏谑地说道,“老毛病,改不了了。”

徐珩阑忍俊不禁,但脑子里还是郎中方才的话。

“静养……”徐珩阑苦笑——她可没工夫“静养”,她本来对这世上的俗物也没什么牵挂,只是一心要报仇。

这么想着,她强硬地叫回眷恋远方的目光,它们在她身前摇摆,从活着的柳条变成死着的破布,向昏暗的屋内飘去。

飘到那人身前,他正狼吞虎咽,一见徐珩阑来了,便顾不上擦嘴,放下碗就要给徐珩阑磕头。

“你看你,不是说过了,不必跪了。”徐珩阑坐到一边,眼看着那人爬起身,“你叫什么名字?”

“回官人,小民叫孙禾壮,户籍在这……”孙禾壮边说边要手忙脚乱地翻找身上的户籍——他以为徐珩阑要查他的户籍。

“不用找了。”徐珩阑看不下去,忙开口制止道,“你说你家里有两个孩子?”

孙禾壮可以说是很警觉地一愣,抬起浑浊的眼睛,干枯的嘴唇张了张,半晌才哑着声音道:

“是有两个孩子……”

“你一个人有了饭吃,不赶快回去给孩子们带干粮吗?”徐珩阑盯着他的脸,竭力想从那个陌生的面孔上找到哪怕一丝熟悉的影子、血脉相连的影子……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