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鼬?!”
卡卡西的目光落在鼬身上,神色凝重起来。
在明月没有横空出世之前,鼬曾经是宇智波远近闻名的天才,即使后来明月的光辉盖过了他,那也不意味着鼬是可以轻视的敌人。
不同于卡卡西,明月的目光只在鼬身上停留了一瞬,复杂的情感刚刚冒头就被她压下。
她看向旁边那个咧着嘴的男人,他露出锯齿状的尖牙,肩上扛着被绷带缠绕的鲛肌,鲨鱼般的眼睛正打量着卡卡西和她,毫不掩饰狩猎的兴奋。
鼬的目光望向明月拉住卡卡西的手,而后迅速移开视线。
“好久不见,卡卡西君,明月。”
他竟然还能像以前一样自然的和他们打招呼。
刚刚平复的心情瞬间被点燃,明月的脸色一点一点阴沉下去。
回应鼬的是明月突如其来的一刀,冰剑死死压在鼬手中的苦无上。
鬼鲛发出一声沙哑的怪笑:“鼬先生,看来你的老相好不太念旧情……”
他的话没说完,明月抽身借力一刀劈向鬼鲛,鬼鲛抬起鲛肌,明月的刀实打实地劈下来,看似轻飘飘的一刀实则力道很大,压的鬼鲛无法脱身。他想要解开绑住鲛肌的带子,一抬头对上明月冰冷的眼睛。
鬼鲛待在原地,战斗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他中了幻术。
鼬没有理会鬼鲛的调侃和突然发生的变故,只是静静地看着明月,斗笠下的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九尾人柱力在哪里?”他直接道明了来意,语气平淡得像在询问天气。
明月盯着鼬隐藏在斗笠阴影下的脸,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在这里把他留下。
“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人。”她开口,声线冰冷。
鬼鲛还僵在原地,脸上维持着怪笑的表情,眼神却已空洞,显然还深陷在明月瞬间施加的幻术之中。
鼬的目光落到明月脸上,对她的否认不置可否。
“晓组织的目标不会改变。”
“哼,那就来试试看。”明月冷笑,手腕微沉,冰剑斜握在手中。她后撤,冰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直指鼬的咽喉,攻势比之前更加狠戾决绝。
鼬的身影化作一群乌鸦四散飞开,真身出现在几步之外。他依旧没有拔出武器,只是静静站着,仿佛刚才凌厉的交手只是幻觉。
“木叶刚经历重创,经不起再一次动荡。”他陈述着事实。
明月持剑而立,周身查克拉涌动。她鲜少有如此动怒的时刻,卡卡西敏锐地察觉到什么,上前站在她身侧。
“动荡与否,由我说了算。”她眼神锐利如刀,“带着你的同伴,立刻离开木叶。否则,我不介意让晓组织提前减员。”
她的话音刚刚落下,人已至鼬的面前。两人的目光在极近的距离相交,瞳孔中同时亮起红色的光芒。
刹那间天旋地转。
明月被拉进了月读世界。
这个世界一片黑暗,只有鼬和明月两个人。
明月四下扫过,眸中勾玉连成一片。
夕阳西沉,将天边染成温暖的橘红色,木叶主干道却正是最热闹的时候。空气中弥漫着各种诱人的香气,刚出炉的红豆面包鲜软香甜,关东煮汤底咸鲜诱人,还有烤鱼摊上飘来的焦香,混杂着新鲜木料的清香,一派独属于市井的、生机勃勃的味道。
街道两旁,新搭建的店铺鳞次栉比,虽不如战前精致,却处处透着用心。灯笼早早亮起,暖黄的光晕洒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上。吆喝声、讨价还价声、孩童的嬉笑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片充满活力的交响乐。
“来看一看咯!最新鲜的秋刀鱼,早上刚从海边运到!”
“特制团子,买三串送一串!”
“婆婆,这个竹编篮子怎么卖?”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举着刚买的苹果糖,兴奋地跑过,差点撞到路人,被母亲笑着拉回身边。几个刚结束任务的下忍勾肩搭背,挤在丸子店门口,争论着谁请客。路边,一位老匠人正专心致志地打磨着新做的木偶,摊前围着一群看得入迷的孩子。
重建的痕迹依然可见,有些墙壁还裸露着新砌的砖石,有些招牌的字迹尚且未干,但这一切非但没有减损热闹,反而增添了一种劫后余生、努力生活的坚韧质感。
人们脸上带着忙碌一天后的疲惫,更多的是轻松的笑意和对未来的期盼。战争与毁灭的阴影似乎被这温暖的市井烟火气驱散了不少。
明月不说话,只是粗暴地拽住鼬的胳膊走在人群中,与周遭的喧闹有些格格不入。
“你看看这里如今热闹和谐的样子,如果不是你,也许几年前我就已经成功了。”
鼬愕然,他皱眉,不语。
明月拽着鼬的胳膊,力道大得指节发白。她强迫他看向那些鲜活生动的场景,那些温暖的、平凡的无处不可见的日常生活。
“看看他们,这些普通人,他们想要的从来不是宇智波的名声或者高层的野心,只是这样平静的生活。”她猛地将鼬扯近,逼他直视正踮脚够着糖苹果的小女孩灿烂的笑脸,“你当年选择的那条路,除了带来鲜血和仇恨,还留下了什么?”
鼬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斗笠下的面容依旧平静,但紧绷的下颌线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月读世界里的每一处细节都真实得可怕,炊烟的暖意,食物的香气,孩童奔跑时带起的微风……这一切都曾是,或许也依然是他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渴望。
周围的喧嚣被无形屏障隔开,两人所在之处形成一种诡异的寂静。明月眼中的万花筒缓缓旋转,映射出鼬沉默的脸。
“你口口声声为了木叶,为了和平,”明月步步紧逼,每一个字都砸在鼬的心上,“可你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你不信木叶有能力自我革新,不信同伴可以并肩而战,甚至……不信我。”最后三个字,她说得很轻,却带着沉重的失望和尖锐的痛楚。
鼬的身体僵硬了一瞬。他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
“我如果不那么做,宇智波叛变,同样会死很多人,至少我保全了宇智波的名声和木叶。”
“又是这套说辞!”明月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自以为是的牺牲,你该不会真的以为自己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吧?”
鼬沉默了。
今时今日的木叶确确实实让他感觉到了不一样,也让他意识到,如果那时放手信任明月,让她去作为,也许真的会不一样。
可是这样的话,他一直以来的道路不就全都成了谬误吗?那他犯下的那些罪业,又该如何偿清?
他不就成了一个笑话吗?
幻境开始因为主人的心绪不稳而崩溃,天空出现龟裂的痕迹,热闹的街市景象如同褪色的油画般开始剥落。
鼬抬起眼,深深地看着她,那目光复杂难辨,有痛楚,有决绝,或许还有一丝极深的疲惫。
“或许你是对的。”他极轻地说,声音几乎消散在崩塌的幻境噪音中,“但我的路,已经无法回头了。”
话音刚落,月读世界开始破碎。
“不。”
明月用一种奇异的悲悯的目光看着他。
“还有机会,宇智波鼬。”
鼬抬头,明月已经平静下来,面色如常。
片刻后。
现实中的对峙点上,明月猛地后退半步,脸色微白,呼吸有些急促。鼬依旧站在原地,斗笠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有紧抿的嘴唇显出一丝异样。
“既然明月大人如此肯定九尾人柱力不在村中……我们自然会去别处寻找。”
鼬抬手结了一个简单的印。僵立的鬼鲛猛地一震,空洞的眼神恢复了神采,他晃了晃脑袋,鲨鱼般的脸上露出一丝惊疑和未消的暴戾,看向明月的眼神多了几分真正的忌惮。
“鼬先生,这女人……”鬼鲛舔了舔锯齿状的牙,鲛肌上的绷带蠢蠢欲动。
“走了,鬼鲛。”鼬打断了他,语气不容反驳。他最后看了一眼明月,目光深沉难辨,随即转身。
鬼鲛不甘地瞪了明月和卡卡西一眼,但还是扛起鲛肌,快步跟上了鼬。
直到两人的气息彻底消失在感知范围之外,明月才缓缓垂下冰剑,剑身在她手中化作点点冰晶消散。
她背对着卡卡西,因此卡卡西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看到她的肩膀松弛下来,而后她转身,神色平静。
“走吧,不是要吃一乐拉面?”
她不知道自己的脸色难看的像鬼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