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上的明月姬【火影】 第45章 天逆鉾返

消毒水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惨白的光线将一切都笼罩在一层冰冷、死寂的灰白之中。

佐助还穿着病号服，他也才刚在木叶医院醒来。

月读带来的恐怖幻象让他头痛欲裂，啃噬着他残存的理智，于是他整个人从头到脚都陷入到巨大的恐惧和茫然之中。叫他一时间不知此身为谁，只记得那晚铺天盖地的血色。

空荡的病房让他恐慌，他下意识地、踉跄地冲出病房，在冰冷空旷的走廊里跌跌撞撞地奔跑，想要找到那个令人安心的身影。

然后，他推开了这扇门。

他看到了明月。

她就躺在那里，躺在冰冷的白色中。

往日那个亦笑亦嗔、情绪鲜明的少女，那个会因为他训练进步而眉眼弯弯、会因为他调皮捣蛋而叉腰嗔怒、会因为他感到委屈而把他搂在怀里的少女消失了。

只剩下眼前这具冰冷、苍白的躯壳。

此刻毫无生气地躺在病床上。

他想起自己最后看到明月的样子。在庭院里，躺在血泊中，胸口一个窟窿。他想起自己撕心裂肺的尖叫，当时灭顶的恐惧和绝望。

而现在，她就在这里。那么近，又那么远。

一股强烈的冲动驱使着他。他缓缓地、极其僵硬地抬起一只手。那只手在空中微微颤抖着，带着一种近乎恐惧的迟疑，一点点伸向明月垂落在床边的手。

那是一只同样苍白、冰冷的手。纤细的手指无力地摊开着，指尖还沾着一点干涸的暗红色血渍。

佐助的指尖，极其轻微地、颤抖着，触碰到了那冰冷的皮肤。

他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用自己的手指，轻轻包裹住明月冰冷的手指。

没有回应。

那手指依旧冰冷、僵硬。

佐助的嘴唇微微翕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喉咙里却只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破碎的气音。

他紧紧握住那只冰冷的手，仿佛那是溺水者抓住的最后一根浮木，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低下头，将额头抵在明月的手上。黑色的碎发垂落，遮住了他所有的表情。

男孩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像一座被仇恨和绝望浇筑的墓碑。

明月在惨白的灯光下，整个人浮肿得像水里捞出来的溺死之人的尸体。

心脏处微弱的金光时隐时现，在破坏与重组的拉锯战中，维持着一种脆弱的平衡。

她的意志仍在与死亡作斗争，新生的万花筒赋予她在冥土与现世来回拉扯的资格，但心脏被洞穿，又耗费大量查克拉救了别人的情况下，想要摆脱死亡的阴影，并没有那么容易。

“嘀嘀嘀——！”

尖锐刺耳的警报声撕裂了病房的寂静。

佐助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一旁的生命体征监测仪屏幕上，代表心脏搏动的曲线正在迅速变得紊乱、微弱，血压和血氧的数值也在急速下跌。

他猛地推开病房门，两名暗部瞬间冲了进来，紧随其后的是值夜的医疗忍者，他脸色煞白，冲到仪器前，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操作，声音急促。

“生命体征急剧下降，伤口崩裂加剧，快！准备强心剂，准备急救！”

微弱的金色光晕闪烁着明灭不定。

“怎么会这样？！刚才还好好的！”佐助声音发颤，站在一边不知所措。

有医疗忍者抽空看了他一眼，不满的皱眉。

“你怎么在这里？不知道自己也是病人吗？！”

立刻有暗部冲上前来，架着他往外走。

他挣扎、踢打，然而无用。

他又被丢回到自己的病房里，黑暗再次浸没他。

“快去通知火影大人！”佐助离开后，一名暗部对着同伴低吼。

火影办公室内，灯火通明。三代火影正对着桌上堆积如山的卷宗皱眉沉思，自来也带来的“恶魔之子”预言让他一阵头大。

“火影大人，宇智波明月生命体征急剧恶化，医疗班正在抢救，情况危急！”

三代猛地抬头，他霍然起身。宇智波明月可以死，但绝不能死在他的手上。

否则火影的清白，就彻底洗不干净了。

“走！”

当他带着几名暗部赶到病房时，里面已是一片紧张混乱。医疗忍者们满头大汗，正全力施救。浓重的血腥味混杂着消毒水的气味，令人窒息。

三代的目光扫过监测仪上那岌岌可危的曲线，最后落在明月胸口那不断涌血的狰狞伤口上。

“尽全力抢救，不惜一切代价！”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医疗忍者将强心剂注入明月体内，用各种方法试图止血，监测仪上的曲线如同垂死挣扎般起伏……

突然，闪烁不定的金色光晕猛地一亮。

金光爆发出短暂却强烈的光芒，接着一股柔和而磅礴的力量如同涟漪般从明月身上荡漾开来。

奇迹般地，那汹涌的出血减缓了。

伤口边缘的撕裂感似乎被强行压制下去，崩裂的趋势被遏制，监测仪上那濒死的曲线，开始极其缓慢地回升。

医疗忍者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变化。

三代眼神复杂难明。心脏被扎穿了都能活下来，这是何等妖孽的生命力？

如果宇智波明月没死，以后真的站在自己的对立面，还有谁能制衡她？

三代的目光渐渐晦暗，他深吸一口气，看向对面的医疗忍者，对面的男人心领神会，微不可察的点头。

为了木叶。

没有什么不能牺牲的。

就像他过去做的无数选择一样，这一次，他还是要提前做好打算。

翌日，火影办公室。

三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对面坐着志村团藏。

“宇智波明月活下来了？真是够顽强的生命力。”

三代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目光平静无波：“她很强大，同时也不可控。但此刻，她昏迷不醒，对木叶并无威胁。

而且，现在这个敏感的时刻，任何‘过激’的行动，都只会将残存的宇智波彻底推向对立面，甚至可能引爆更大的灾难。

对木叶而言，这次的危机同样是个机会，我们要借此让宇智波融入木叶中去！团藏，你应该明白，木叶现在最需要的是稳定，是休养生息，我们也不能伤害一个无辜的人。”

“并无威胁？无辜？”团藏那只独眼微微眯起。

友人冠冕堂皇的话语让他心中起疑，三代目真的对宇智波鼬灭族叛逃一事毫不知情吗？为什么他如此之快的就想好了后续的安排？

团藏没有问出口，不管幕后是怎么阴暗的故事，这次的事件的的确确让他受到益了。

也确确实实是个除掉宇智波明月的好机会。

“猿飞，你太天真了！预言已经昭示她是‘恶魔之子’了！她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大的威胁，等她醒来，等她力量恢复，谁能保证她不会成为毁灭的源头？！你要拿整个木叶去赌她的‘善意’吗？！”

三代放下茶杯，目光直视团藏。

“预言并没有说一定是她！那都是我们的推测而已……而且，我已经做了必要的安排。”

“……什么安排？”

“你只要知道，我会确保木叶万无一失，如果明月真的有会毁了木叶的那一天，我会负责。如果那时我不幸已经死了，我也会把解决之法送到你手上。”

“哼。”团藏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响，嘲讽一笑。

“猿飞，你还是这么‘周全’。为了木叶，你什么都算到了。”

他缓缓起身，宽大袖袍下，缠满绷带的手臂微不可察地一动。

“既然有这道‘保险’，老夫就暂且看着。看看这位‘恶魔之子’会走向何方。但愿永远也用不上它。否则，那是木叶的悲哀，也是你我的罪孽。”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离去。身影融入门外阴影，厚重的木门无声合拢，留下一室死寂。

三代火影独自坐在办公桌后，午后的阳光斜照在他花白的头发和满是皱纹的脸上。

他闭眼靠进椅背，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搭在硬木扶手上的手，指尖无意识地敲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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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将在下一章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