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知道封祈年喜欢什么样的人吗?我想离他近一点。”
“哥,听说你和封祈年有婚约,是真的吗?”
“哥,我们能不能换换位置啊,我想和祈年哥哥坐一起。”
“哥,你刚刚在和祈年哥哥说什么啊?”
“哥,求求你,帮帮我吧,能不能让我代替你嫁给封祈年啊。”
“你已经活不长了,还妄想着和祈年哥哥结婚吗?为什么不赶紧把他未婚夫的位置让出来!”
“我们的命运已经互换,你的事业是我的,未婚夫也该是我的!”
“你死了,他照样是我的。”
躺在病床上的凌巳眉头紧紧拧成一团,手紧握成拳,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恨不得一拳打在凌天铭那张虚伪的脸上。
这个卑鄙小人,为什么非要去祸害封祈年。
温旭阳还是第一次看到一向开朗洒脱的凌巳如此愤怒的样子。他犹豫了一下,伸手轻轻拍了拍对方的手臂:“凌哥,醒醒,你这是梦到啥了,能把自己气成这样?”
睡梦中的凌巳皱着眉,以为是凌天铭在拍自己,几乎是用尽全力在梦中大吼:“滚!”
那一声吼让凌巳从梦中挣脱出来,他猛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好友熟悉的脸,无数次在病床前出现查看自己的情况,混沌的意识还未彻底回笼,只记得自己已经死了,他如释重负地笑了一下:“阳仔,我终于死了。”
温旭阳的手一抖,急急扑上去,声音带着慌乱颤抖:“凌哥,你清醒点,说什么胡话呢!你活得好好的啊!”
温旭阳扑得过猛,直接把凌巳连人带床垫都往后移了移,好险没掉下去。
被对方这么一折腾,凌巳混乱的瞳孔才清明过来,侧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现在已经是白天了。
那今天不就是凌天铭的生日了么!
之前梦中的情绪迅速消失,他蹭一下坐起来,鼻尖涌入刺鼻消毒水和药剂的气息,熟悉的令人作呕,耳边还有滴答作响的仪器声,四周是白花花的墙壁,他意识到自己此刻正在医院。
凌巳疑惑地看向眼前的人:“阳仔?你怎么在这?”
他记得自己差点被撞,被人拉住了,居然是温旭阳救了自己吗?凌巳看了看温旭阳的身高,怎么感觉救自己那人比自己高半个头呢?
温旭阳仔细打量了他片刻,见凌巳的神智终于清醒,这才松了口气,坐回椅子上:“我哥说你昨晚差点被车撞,昏迷住院,一直没清醒,你们凌家人最近是都水逆吗,我听到的时候吓死了。”
凌巳只注意到了前半句,微微皱眉,疑惑地问:“你哥?你哪个哥?”
温旭阳的哥哥温旭恒,不是在凌天铭十八岁生日前几个月去世了吗?据说是因为医闹,温家坚持认为整件事有蹊跷,但一直没查出来问题。
温家世代行医,兼修医术与玄学,被称为玄医,底蕴深厚,是玄门中难得没有断代的家族,而温旭恒自幼学习家传医术,自保绰绰有余,确实不应该栽在一场医闹上。
而温家小儿子温旭阳,从小的梦想就是当一个家喻户晓的大导演,但是后来因为哥哥去世,不得不继承家业,开始钻研医术。
温旭阳这方面天赋极高,虽然学的很辛苦,但是进步很快,上辈子凌巳的身体越来越差时,一直是温旭阳在帮忙调理,才勉强减轻了一些痛苦。
凌巳无数次在温旭阳的笔记本上看到分镜图,在他失明被关在居民楼后,温旭阳也会偷偷潜入他的住处,讲一些自己的奇思妙想和尚未完成的故事。
想到这里,凌巳心头隐隐发酸,抬起手,打算拍拍温旭阳的肩。
温旭阳却是目光惊讶,神色古怪,谨慎地盯着凌巳的头:“凌哥,你不会失忆了吧?我只有一个哥哥啊,温旭恒,你不记得了吗?”
凌巳心头猛地一震。怎么可能?温旭恒这个时候不是已经......
他脑海深处突然闪过一个念头,眼睛微微睁大,立刻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
刚重生的时候太过茫然,各种情绪交织,只看了日期,根本没看年份。
手机已经关机,但是柜子上有个时钟,看清年份时,凌巳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立刻回头问温旭阳:“我们现在是在上大三吗?”
温旭阳莫名其妙地点点头:“是啊,凌哥,你的脑子不会真出问题了吧?”
凌巳摇了摇头,一直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浑身微微一抖,随后长长吐出一口气,自重生以来压抑着的情绪终于得以释放。
原来,他并不是只剩下一天,而是还有整整一年的时间。
明年的今天,才是凌天铭的十八岁生日。
凌巳唇角缓缓勾起一个冷淡的弧度,眼神变得坚定锐利,之前那种无力与空茫感,终于消散。
他还有一整年时间,逆转命运,解除诅咒,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报应。
温旭阳观察着凌巳从醒来开始就变来变去的脸色,一脸担忧,不过想到今早遇到的那个人,他觉得有必要先提醒一下好友:“你知道是谁把你送到医院的吗?”
不等凌巳猜,他接着说:“是封祈年!”
凌巳一怔。
什么?这次居然这么早就遇到了封祈年?
按理说,自从九岁分开之后,他们再也没有见过,他并不想在这么狼狈的时候见到对方。
看到凌巳直接僵住,温旭阳更加紧张,连声音都低了很多:“你怎么碰到这个煞神了啊,我刚刚进门的正好撞到他,一开始我还以为你犯了什么事,他要来抓你呢!”
温旭阳拍拍自己被吓得砰砰直跳的心脏:“不过也是没想到,我以为他只会制裁人,居然还会救人。”
凌巳看了看门口:“那他,我是说封祈年,现在已经走了吧?”
温旭阳迟疑了一下:“我来的时候,正好碰到他出去,过了这么久没回来,应该是走了。”
凌巳暗暗松了口气。
“不过,”温旭阳一脸震惊:“我之前都是远观,这次近距离看他,发现他居然还挺帅诶。”
凌巳无语地瞥了他一眼,真是什么时候都有闲心看脸。
看到凌巳一脸冷漠,温旭阳正准备好好描述一下对方的容貌,病房门突然被推开,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逆光走了进来。
温旭阳瞬间闭嘴。
凌巳愣住。
两人内心都在咆哮:不是走了吗!
凌巳靠在床边,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男人,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挪,但他没想到,自己本就在边上,这一动,直接翻下了床。
凌巳下意识闭眼,只是摔下床而已,除了有点狼狈,问题不大,要是能直接摔到下面一层趁机逃跑就更好了。
凌巳胡思乱想,但是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一只有力的手臂直接拉住他,整个人被轻易提起,不受控制的,他一下子扑进了封祈年的怀里。
温旭阳在一旁看的目瞪狗呆,一脸惊悚。
今天不会就是凌哥的死期了吧。
封祈年眉目低垂,看着怀里的人,凌巳一向喜欢穿宽大的衣服,刚刚一通折腾,他的领口已经快要开到肚脐了。
男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克制得把对方重新放回床上,双手垂在身体两侧,尽量忽视对方的深V,音调又低又冷:“你躲什么?”
凌巳浑身僵硬,脑子飞速运转,再抬起头时,脸上却多了几分茫然和局促,他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自在:“不不好意思,第一次近距离见到您这种大人物,我太激动了。”
顿了顿,他低下头,像是不敢直视眼前的人,语调乖顺:“谢谢您。”
温旭阳这回更加震惊,这个发展怎么和自己预料的不太一样,凌哥居然还有害羞的时候吗?而且封祈年有这么耐心的时候吗?不该是谁敢碰他,直接拖出去斩了吗?
温旭阳眼中闪过一抹八卦的光,默默退到了靠近门口的沙发上,津津有味地打量眼前的画面,心里飞快地编起故事来。
大佬的金丝雀?不行,凌哥会杀了我,那就是,大佬的小野猫?要是凌哥觉得不够霸气,也可以改成,大佬的小老虎?
凌巳垂着头,余光偷偷打量封祈年放在身侧的手。那只手修长完美,骨节分明,没什么多余的动作,看起来非常放松,应该是懒得理自己。
凌巳暗暗想:可能只是来看一眼,确定自己没事就会走了。
快走吧快走吧。
就在凌巳心里默念时,封祈年声音平静冷硬地在头顶响起,不容置疑:“凌巳,抬头。”
凌巳闭了闭眼,缓缓抬起头。
男人穿着一身纯白色的西装,面料挺括,衬衫纽扣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面一颗,连喉结都被遮住了。
视线继续往上,清晰的下颌线,紧抿的嘴唇,高挺的鼻梁,锋利的眉骨,封祈年长得非常有攻击性,莫名带着一丝禁欲的锋利感,让人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最终对上封祈年眼睛的那一刻,他突然什么杂念都没有了,对方的眼睛是近乎黑色的深蓝,像是夜晚的深海,沉静无波,望不见底。
但是凌巳偏偏能看清那双眼睛里面蕴含的情绪,那一瞬间,他就确定,对方早就知道自己认出他了。
短暂的静默后,凌巳微微眯眼,身子往后一靠,轻笑了一声,语调恢复正常:“哎呀,师兄,这么多年不见,这么严肃干什么,开个玩笑嘛。”
封祈年不为所动,平静盯着凌巳:“你开玩笑的方式,是把自己往地上摔。”
凌巳撇了撇嘴:“说了嘛,见到你太激动了。”
封祈年嘴角浅浅勾了一下:“哦,那装失忆,是激动到脑子短路么。”
凌巳被堵得一噎,恼火地抬起头,想到封祈年居然把自己的借口抢走了。
他看着男人那扣得严严实实的衣服,更来气,一天天装模作样,他直接用食指勾住了对方的衣领,眼中火光直冒:“师兄,这么多年不见,你怎么不装哑巴了?”
封祈年没有拍开对方的手,那双眼依旧沉静,顺着青年的力道微微俯身,盯着对方的眼睛问:“你打算进娱乐圈发展?”
“啊?”凌巳没想到话题转变这么快,想到自己之后准备干的好事,只是含糊地“唔”了一声。
封祈年眼中闪过一丝不赞同,但没说什么,平静道:“不要去星途娱乐。”
说罢,从内侧口袋里抽出一张名片递过去:“想进娱乐圈,可以联系这个人。”
封祈年还想说什么,特殊的手机震动打断了他的话,男人垂眸看了眼来电显示,轻轻拍了拍凌巳拉着自己衣领的手背。
凌巳盯着名片,顺着对方意思松开手,没有应声。
封祈年直起身,揉了一把青年的头发,轻声说:“听话。”
随后接起电话,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