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凌巳不敢想象自己的脖子现在是什么惨样,他费力推着那颗固执的脑袋,咬牙切齿:“封祈年,抬头,滚开!有你这么忘恩负义的吗?”
刚说完,脖子居然又被咬了一口,他恨恨打了一下封祈年的头:“嘶,疼死我了,快滚!”
话音刚落,他忽然感觉到一个温热湿润的触感轻轻划过,伴随着一阵颤栗,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凌巳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颤抖着指着那个神志不清的人:“你你你!你是流氓吗!”
然而看着封祈年微微垂着头,一脸空白的傻样,他只能站在原地无能狂怒,最终无奈地坐回去。
算了,不和傻子计较。
他默默整理好衣领遮住那个暧昧的痕迹,继续拯救失智好友。所幸这一次,封祈年没再突然咬自己。
没过多久,封祈年缓缓抬起头,声音沙哑:“唔......凌巳?”
凌巳仔细端详着对方的眼睛:“清醒了?”
封祈年垂眸点头,向来冷峻的面容难得显露出几分乖巧和心虚。其实,刚刚下车的时候,他勉强能控制住煞气,如果尽快使用沈家当初教他的修炼方式,应该能很快恢复。
但一想到若是自己就能解决,凌巳很可能送他到家就转身离开,下次见面不一定是什么时候。他潜意识不希望这个夜晚就此结束,最终放任自己陷入混乱,没想到,后来真的失去意识了。
他仔细打量着青年的神色,见对方并无异样,这才轻声问:“我刚才......没做什么吧?”
凌巳听到这话,不自觉地抬手摸了摸脖子,总觉得那个触感仍然没有消失,眼神闪烁了一下:“没有,你像个傻子一样,一动不动。”
封祈年垂眸,没想到失去意识的自己居然是这样,松了口气。
自从与凌巳分别后,他使用煞气时更加谨慎,从未让自己陷入失控的境地,以至于他根本不知道,失去理智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现在看,倒是不会随意攻击人。
封祈年察觉到口腔中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没有在意,只是以为自己无意识磕到了哪里。他起身给青年倒了一杯水:“太晚了,今晚就住在这里吧,客卧没人住过。”
确实这个时间回宿舍会打扰到室友,来都来了,凌巳懒得再出门,他也不准备继续和封祈年客气,懒懒瘫在沙发上伸手问:“你这有新睡衣吗?”
封祈年犹豫了一下,回房间拿出来了一套洗过但是明显没人穿过的睡衣。
昨晚在医院昏迷没洗澡,今天折腾了一天,凌巳迅速洗澡换上睡衣进了客房。
封祈年比凌巳高,骨架也比凌巳大一些,然而这身睡衣倒是意外的合身,凌巳对此非常满意。扑在松软的床铺上,一向认床的他没多久就沉入了梦乡。
——
第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卧室,凌巳茫然地起身,看着窗外的景色呆愣了很久,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曾经那个浑身无力,只能靠坐在窗边的人了。
他的天眼早已关闭,头发也恢复了短发的样子,轻手轻脚洗漱后,目光掠过封祈年紧闭的房门,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公寓。
走在校园林荫道上,他接连给几个室友发消息,想让他们帮忙把课本带到教室。但每天都在高强度冲浪的室友没一个回复,他只好先回宿舍取书。
本以为这个时间室友们已经离开去上课了,结果一打开门,宿舍里的三人正纠缠在一起。
身材高大的许开正死死掐着陈宇的脖子,满脸愤恨地怒吼:“你这个贱人,居然敢抢我的男朋友!”
身型瘦弱的刘岛在一旁拼命拉开许开的手臂,但因为力气太小根本无法撼动分毫。眼看着陈宇被掐得面色发紫,已经开始翻白眼。
刘岛在一旁着急地喊:“许开,冷静啊,再掐下去要出人命了!陈宇连女朋友都没有,哪来的男朋友!”
许开微微松了下手,却又在下一秒更加用力地掐紧,眼中的恨意几乎要喷薄而出。同时一把推开不断干扰自己的刘岛,转头怒吼:“滚!有你什么事,你们男人荤素不忌,见一个爱一个,又想要女朋友又想要男朋友,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凌巳看着眼前的一幕,满眼震惊,完全没想到室友们的情感生活如此丰富,他稍稍往后退了半步,准备退出去,把空间留给三人。
刘岛瞥见那道马上就要消失在门后的身影,立刻大叫:“凌哥,别走啊,快帮我按住许开,他被鬼附身了!”
凌巳动作一顿,重新推开门走了进来,顺手将门关上,隔绝了走廊上好奇的目光。
背对着门口的许开听到刘岛的话,意识到刘岛又叫了新的帮手,气急败坏:“神经病,什么鬼附身,打不过居然还污蔑我!”
然而当他抬头骂刘岛时,余光扫到了站在一旁的凌巳,突然愣住。他悄悄松开了正掐着陈宇脖子的手,迅速整理了下凌乱的头发和衣领,露出一个羞涩温和笑容:“帅哥你好,我叫......”
这个娇羞的表情出现在一身肌肉的许开脸上,哪哪都透着一股诡异。
而他自我介绍还没说完,刚缓过气的陈宇立即飞起一脚把他踹倒在地,为了防止他再次暴起,陈宇直接整个人跳到他背上,用尽全力压制住许开。
刘岛趁着这个空档,迅速从自己的衣柜里翻出了一个红布包裹的瓷罐子,一柄桃木剑和几张机器打印的符纸,还不忘悄悄冲着凌巳挤眉弄眼,用口型说:你看,我没骗你吧,许开有问题。
凌巳正在仔细观察许开,刘岛已经冲了过去:“陈宇快按住他,我要开始了!”
陈宇神色瞬间严肃起来,紧紧压住许开不断挣扎大骂的头,自己全身都在努力往后靠,生怕被波及。
凌巳看着眼前的一切不明所以,刘岛神情凝重地打开瓷罐,把里面的东西呼啦一下全倒在许开头上,随即举起桃木剑恶狠狠地抵住许开的额头,气势十足地大吼:“妖邪退散!”
凌巳:“......”
上辈子给弟弟过完生日紧接着就被拉去签约经纪公司,根本没来得及回来上课,没想到居然错过了这么精彩的一场驱邪仪式。
许开猛地挣脱了背上的压制,顶着满头腥臭的鲜血,双目赤红地扑向刘岛:“死矮子,你是想死吗!”
刘岛没想到村里大仙用的这个方法居然不管用,吓得呆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凌巳轻叹一口气,伸手把刘岛拉到安全位置,脚步轻移,一个巧劲把许开转了个方向,让他背对着自己,同时默念咒语,右手迅速在许开背后几个位置划过,最后重重一拍:“去!”
许开高大的身躯猛地一抖,整个人开始触电般颤抖。
凌巳环顾四周,看到刘岛随意放在桌上的葫芦,伸手拿起后两指并拢,迅速削开葫芦口,抬手在空中虚抓一把,看上去像是把什么东西塞进了葫芦中。
就在葫芦完全合上的瞬间,许开停止了颤抖,双腿一软,跌坐在地。
“凌、凌哥......”刘岛在一旁目瞪口呆看着凌巳行云流水的动作,磕磕绊绊地问,“你你你,您是天师?”
凌巳则是蹙眉看着手中的葫芦,若有所思。
“卧槽,哪来这么多血?”许开大吼一声,他一睁眼,就感觉有什么东西滴在脸上,茫然地摸了摸脸,满手黏腻刺鼻的血腥味让他吓了一跳,大叫一声直接跳起,连滚带爬地冲向厕所。
陈宇警惕地盯着许开的背影,声音冷静:“你是许开么?”
“我不是许开还能是谁?”许开从卫生间探出头,一脸莫名,“你难道不是陈宇吗?”
陈宇懒得理他,看向凌巳的眼神倒是多了一丝探究:“刚刚那个东西,是解决了吗?”
他的视线若有似无地扫过凌巳小心放在桌上的葫芦,对那个凌巳用手指削出来的平整切口暗暗惊奇,这如果说是刀切的也没人不信。
作为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在经历刚刚那一遭后,陈宇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崩塌。尤其是一个室友大白天突然发疯胡言乱语,另外两个一个泼狗血,拿黄符,另一个云淡风轻但徒手驱鬼削葫芦,好像只有他没来得及进化。
凌巳随手在葫芦上加了一层封印后点头:“解决了,许开最近怎么总是大半夜在外面乱逛?”
最近凌巳都没在寝室住,陈宇惊讶他怎么知道的,但还是先回答更要紧的问题:“还不是为了追人,他这一周每晚都去酒吧,护送咱们系系花下班。”
想到这里他更是无语:“明明昨晚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今早突然发疯,非说我抢他男朋友,看来是系花追不到,改追男生了。”
许开骂骂咧咧洗完脸和头,满脸水珠,还没搞清楚自己头上的血是谁干的,突然听到这段话,莫名其妙:“诶诶,陈宇,兄弟平时没什么对不起你的吧,别在凌哥面前败坏我形象!”
刘岛收拾着满地狼藉,也开始跟着解释。
直到几人匆匆赶到教室,凌巳才知道许开最近怎么这么虚。
他连续一周熬夜到凌晨,白天还要上课打球,上周六还和大家一起打游戏熬了个通宵,早已精力不济,昨晚又是半夜送女生回宿舍,很可能在路上不小心冲撞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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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