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走。
江拓慌乱地扫视着周围。
空无一物,没有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
怎么才能逃走。
背后的物体抵着他的背,“纪年”的身形将他完全笼罩:“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我们不是……”
“哎呀,”慵懒的女声传来,“**呢?”
“纪年”闻声转头,下一瞬,一根银棒飞来,精准从“纪年”的眉心横穿而过。
“纪年”的话还没说完,霎时间化成一摊烂泥。
江拓没反应过来的瞬间,董栖兮已然闪至他的面前,上下打量着他。
“我说,”董栖兮捡起银棒,厌恶地甩甩粘在手上手上的粘液,随即问道,“你知道这里的怪物有多少吗?一个人就上?”
江拓警惕地向后退了几步,看着房门上的数字,目前他在【089】号房。
前面五米左右是他的房间。
“你怕什么?”董栖兮低头打量自己的铆钉马丁靴,坠在两侧星星耳钉在闪烁的灯光中忽明忽暗,上挑的眼角恰到好处的眯起,处在戏谑又讽刺的阶段。
“我救了你耶。”
“纪年,”江拓一边后退一边说,“他也救了我。”他的视线落在地上的烂泥处。
“啊,”董栖兮一拍脑门,短发飘摇,坠子晃动着,她眯着眼,娟丽的五官闪烁着恶意,“我忘记了。”
“这里的怪物有一个共性哟,”她的脸色苍白,笑得开怀,显得人不人鬼不鬼,她晃了晃流血的手指,“不会流血,它们不能模仿血液,但却能模仿你的神态,性格,包括一切。”
她将伸缩棒轻轻在手上一滑,粘稠的血浆争先恐后地涌出。
“——就像这样。”
她笑得诡异。
“你……”江拓的手在背后按下门把手,钥匙怎么也对不进钥匙孔。
他着急得脸上出了一层薄汗,清秀的五官都快扭曲成一团。
“你怎么那么好骗?”董栖兮震天动地的笑声传来。
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丝毫没有注意背后的阴影里走出的人。
浑身血污的人气场还未收紧,鬼魅般悄然出现在背后。
他的眼里似乎染上乌兰鸟的血色,平静地看着董栖兮,血污染脏他的脸,看不见一丝表情,背后的长枪微立着,被黄光勾勒出形态。
有如地面走出的阎罗,高挑的身影浓在血色里,灯光闪烁的瞬间便消失不见。
江拓一呆,随即四处张望起来。
董栖兮止住笑,双手握住伸缩棒,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怎么了?”
“刚才……”江拓惊魂未定地说。
我好像看见纪年了。
“什么呀!”董栖兮一把拍上他的肩,“没有东西,别担心,已经清理过了!”
“那他们人呢?”
“在099,你自己去看吧~”她收起伸缩棒,精瘦的腰身随着动作摆动,透露着主人的有力本质。
“拜~”她晃了晃手里的钥匙,随即立刻进了房门。
不对。
江拓一摸兜。
我钥匙呢?!
【放映厅】
“。。。怎么说。天真无邪?”
“有点春哈。”
“董姐还是干脆利落的。”
“纪年就水灵灵进了镜子,你们看祭司的样子哈哈哈……隔着面具我都能看见他扭曲的脸了。”
“操作还是很炫酷的,杀乌兰鸟给九十九分,因为没有打我。但气祭司我打满分。”
“前面的,纪年打你的话一根手指就够了。”
“弹一弹就飞走了。”
“美醉了,哪有那么神,死是迟早的事。”
“对啊这次要不是那维亚他能活吗?纯粹运气好。”
“说起那维亚,复活日这句话算不算祝福,纪年和乌兰鸟都重生了,但是先前死亡的玩家又没有复活,也就是仅限今天。刚刚死的乌兰鸟就又死了,说明重生只有一次……那么江拓?”
“他还有一次试错机会。”
“啧……看得真着急,进度太慢了!”
“别叫前面的,你自己去的话在祭典那段你就没了!”
“嘿你……”
【系统提示:文明用语!再次警告的话,处罚十积分。】
“。”
“服了。”
*
“纪年怎么会在这呢……”谢玉急得团团转,“小白你说话啊。”
“别叫我小白,和狗似的。我怎么知道?”白槐找了个舒适的位子窝着,懒洋洋开口:“你的纪年。”
“按照常理讲这根本不可能啊!执念执念,他哪来的执念?!”他失控地大吼,被身边人捂住了嘴。
“这个副本?”谢青眼神示意白槐。
“唔,”白槐道,“里面有你们哦。”
“我们?”
“对呀,”白槐笑意愈发深重,“你们最好祈祷没有拿自己最强的技能卡牌,不然对于这位白板先生而言……”
会死得很惨的哦。
“复制了我们进去?”谢青揉着谢玉的脑袋问。
“差不多,你们自己滚去看回放,”白槐翻身,丝毫没有要让位的意思,他的目光停留在两人身上,手指无意间敲击着,他勾了勾头发,缓声道,“其实,也可以不复制你们。”
走廊间安静异常,江拓向前小跑几步,随即在写着【099】的房间门口停下。
是这里了。
他敲了敲门,随即来的不是开门声,而是轻巧的嬉笑声。
“我说你呀,”有人附在他耳边娇笑着,尖利的指甲划过他的脸,江拓转头,正对上董栖兮没有一丝表情的脸,“——怎么这么蠢呢。”
她张开了嘴,里面不是整齐的牙齿,而是尖利的刀刃般的犬齿,头颅缓缓摆动,像是被扯动的玩偶,怪物僵硬地拉动嘴角,头颅翻盖般被整个掀起。
江拓思考了自己出拳打死这个怪物的可行性,思考了自己身上的武器,思考了纪年出现的概率,最后安然闭上了眼睛装死。
在咬下江拓脑袋的前一刻,尖利的叫声打破平静,远处而来的女人手里握着钥匙,急匆匆扑进江拓怀里。
“啊啊啊救命啊!”苏醒的崔怀清拼命将自己丰满的身躯缩在江拓怀里,哭哭啼啼地环住了他的脖子,一个劲地蹭着他的胸膛。
“等等你先等等!”江拓面前的“董栖兮”已然消失不见,他着急忙慌地推开贴在自己身上的女人,羞得脸红脖子粗。
“你不要过来啊你……”他小心翼翼贴上冷冰冰的门板,看着面前的女人,狐疑地看着她的脸问:“从哪来的?你是人吗?谢翼呢?”
没有更好的选择了,他的一切都压在了背后的未知上。
“我当然是人了,我怕……”她又想贴上去,背后门忽然打开,里面站着一脸煞气的谢玉和谢青,谢玉一只手握在门把手上,一只手扶住了向后倒下的江拓。
背后的谢青举着枪口对准门口站着的两人,双眼安静地看着前方。
“——别动,”他睫毛下投射出的阴影暗淡,凝重的视线警惕地扫过面前的崔怀清,“划伤你自己。”
否则我会杀了你。
*
时间拉回纪年死亡阶段。
那维亚的余音还未散去,这边乌兰鸟的头颅已经落地。
纪年没有了顾虑,在重重包围里杀得尽兴。
“咚咚。”
纪年在雾气里迷茫了身形,只能看见血迹斑斑的来路和他轻盈的身形。
跃起,跳动,前突。
杀戮与杀戮。
毁灭与新生。
他在生死的交错间跃动,解放一切束缚。
他像只黑鸟,在独属于暗夜的世界里奏响乐章。
死亡是欢呼,血液是奏乐。
杀死,屠杀,杀戮。
对于他而言,
——死亡,永远是最好的开幕。
重物倒地的声音不断响起,祭司面前的血泊被盖上一层又一层。
【玩家纪年血量减少1%……】
【负面buff叠加中……】
【哎呀,谨慎些,你的血量已经掉至69%啦!】
【达成成就“怪物猎人”】
【哇哦太棒了,你屠杀的怪物们恶毒地诅咒着你呀!】
【受伤后,每秒血量降低速度增长5%】
【请购买恢复剂恢复血量吧~】
面前的头颅被恶意堆成了小山,密密麻麻的鸟头死不瞑目地盯着祭司。
土地已经来不及去吸收这浓郁的祭品了。
祭司面具下的脸染上红晕。
被气的。
他妥协般挥挥拐杖,所有的乌兰鸟在瞬间飞上天空。
纪年默默看着这一切,似乎笑了笑。
“把我们当狗玩很好使吗?”祭司怒道,“你把他们当什么了?”
“你把他们当什么我就当什么。”他话音未落,人就已经跃到祭司头顶,清瘦的身影稳稳当当遮住了全部的月光,在昏暗的环境里,浑身浓着血色,与暗夜融为一体。
他长发飘动着,转而滴下几滴血珠。
天平晃动着。
他长腿一扫,猛地将祭司击退几步。
“你是怪物吗?!”祭司惊疑不定地看着被踢成两节的拐杖,它外表的木头掩盖被整个踢裂开,露出里面的坚硬钢铁。
纪年紧接着一脚踹在他的头上。
“——谁知道呢。”他眼睛懒散地眯着。
他没有用全力,可能百分之一也没有。
祭司猛然想到,但大脑的钝痛一阵阵传来。
“你骗我?不对不对,你都猜到了……你连他也骗!你的……”
“啊,知道就好……”纪年似乎嘀咕了句什么,重重将脚下的老人踩得更加贴近地面。
他充满平静的声音压在两人能听见的范围内:“他现在估计已经进了绣艺坊了?你一定知道的。”
他嘴上叼着恢复剂,冷酷而残忍地宣告着不可质疑的事实。
逐渐包围过来的乌兰鸟们展开黑色的羽翼,纪年却没理会,在这神圣的画面中可敬地扮演着全能的魔鬼。
他观察着祭司身上的动静,不动声色地加重了脚上的力气。
祭司只觉得被千斤重压,他不明白为什么纪年这样的一个看起来如此瘦弱的人力气和手段如此强硬。
“我们忠实的引导者……你想把我们引向何方?”
纪年带着笑问。
“或者再言,绣艺坊里有什么值得你去守护?”
“那面镜子吗?”他重重将枪插入地面,随即,短剑落在了他手里。
他挥动“断情”,轻轻吻过乌兰鸟的脖颈,随即便身首分离。
令人惊奇的是。
那把经历无数风霜的,闪着银白光辉的短剑的剑刃,
竟然断了?
断刃擦着祭司刚刚站起来的脑门而过,重重插在了地上。
祭司随即怒道:“抓住他!抓住他!他只有一把刀了!抓住他!”
“杀了我吗。”他将损坏的剑收回剑鞘,接住一片落下的羽毛,眉宇间闪着墨色尘晕,他状似愉悦垂眸,碾碎了手上的羽毛,“——我就在这儿。”
来啊。
他默念着。
他抬头看着俯冲下来的乌兰鸟,在它们到达面前的最后一刻,退后走进了镜子。
在乌兰鸟发出的惨叫声中,他退后一步慢悠悠进了镜子。
尘埃落地。
没错,你永远抓不住我,就像一阵风。
而我将会成为刻骨铭心的伤疤,永久印在你的身体。
为我欢呼吧。
愚昧的无知者,你终将走向灭亡。
*
“割自己。”谢青冷声下令。
崔怀清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疑惑地歪歪头问:“为什么嘛,人家怕痛不敢呀。”
谢青的枪口上抬了些,黑洞洞的枪口静静对着她的脑门。
谢玉的大脑宕机一瞬,脚步缓缓后退,又撞进崔怀清的身躯。
很轻。
轻得过分。
像是一张纸,脆弱透明。
他来不及细想,拔腿冲出了房门,而身后的“崔怀清”头颅扭转,脸上忸怩作态的神情还未消散,就着头也没转过来的姿势,一边追一边晃动着头,嘴里的“嘻嘻”声不停,身躯也在动荡的过程中缓缓缩小,慢悠悠化成了一张皮。
房门被关上,谢玉转头看着谢青问:“不去看看?”
谢青头也不抬:“能活多久是多久,这都过不了的话,他只能死在下一场游戏里。”
他站起身,右耳耳链晃动,看着面前的晶蓝系统屏幕,上面挂着几个大字:
【返程时间:一小时后】
下面弹着几个小字:
Perla:“玩得愉快。”
最后一更 明天就要上课了呜呜呜
我不想开学
好命苦
呜呜呜呜呜
我感觉我不能给自己规定 我一规定我的叛逆心和不爽就上来了 我这两天其实没有说过要日更但是我还是日更了 就很诡异的慢慢的写出来了一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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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千针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