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鸿派 第5章 师叔的赠礼

玄常向着南方一路追踪而去，那位妖修不知是有何等本事，等到玄常来到了华祁的落脚处也未见其身影。

华祁见这位有些内敛的友人头一次主动来找自己，觉得有些意外，心想莫不是有什么重大的事。他好生将人招待了起来，待到二人落座，玄常才终于开了口。

“不知你是否知道我有一位师弟？”

“师弟？”华祁不禁回忆了起来，玄常是位少言的朋友，也很少说起自己的事来。他突然想起有次二人正在追捕同一只邪物，心有灵犀地将其共同击败后他们走在不太繁华的街上，他们即将在城门口分别。但玄常却突然停了脚，华祁也跟着停下了步子，却发现面前是一件成衣铺。他看了眼玄常的衣服，并无毁损的地方，于是他开口问道：“玄常兄对这些身外之物感兴趣？”

玄常摇了摇头，答道：“家师传话来说近来寻了一位新师弟，我想着要给他买件新衣裳。”

华祁不由得笑了起来，“那可是好事一桩，不过你既没见过你师弟，想必身材尺码也不知道吧。”

“不会太胖，小孩子的身材都大差不多，我多买几件回去就是了。”

“今日干了票大的，玄常兄也是大方起来了啊。”华祁有些揶揄道。

玄常注视着置放于桌上的琳琅满目的衣物，一边用手去触摸着质感，道：“你作为止坛宗首席，对于钱财是不计较不在乎。若还跟我开这种玩笑，倒显得不自重了。”

“自不自重还不是我自己说了算，玄常兄你就是太稳重了。”

华祁一言刚落，玄常就已拿好了几套衣裳准备结账，见他并不是很想继续的样子，华祁淡淡地笑容一直挂在脸上，他未再提起这个话题。

“有些记忆，那日你正好在给他买新衣裳。”

说及此，玄常的脸上也不免露出一些怀念来，但随后这种怀念却变成了一种不忍。他认真道：“我有一事想请你帮助。”

“但说无妨。”

“我师弟被歹人所伤——剑脉已毁。”玄常身上的情绪仿佛是即将翻涌的巨浪。说到这他停了许久，饶是巨浪，在经历了剧烈的激荡也会汇入看上去宽广平静的大海。

如同被四周涌来的海水堵住了七窍，玄常觉得他发不出自己的声音了。

“……他还能使剑吗。”

“好友啊，”华祁望着往日里平静自持的好友，叹息一声，只得说道：“这问题对你我剑修来说，不是最为清楚了吗？”

华祁后来说的话对于玄常来说仿佛是被海中水层隔绝，唯有闷闷的响声在他耳边回荡。其实他自己何尝不知道剑脉对于剑修的重要性。它是剑修的第二条生命，开悟后便存在于剑修的身体之中，随着修行的深入便会愈加强健。但若是被损毁，不仅是对于身体的伤害，对于剑修日日刻苦积累的剑气更是相当于重头再来。

没有多少人能够接受这个结果，而剑修作为所有修士中开悟最苦的修士，他也不想让玄铭已经羸弱的身子承受第二次了。

“我随你一起去看看吧，止坛立宗许久，有不少调理的法子，他的手或许还能恢复，但拿剑，怕是很难了。”

华祁的最后一句话拉回了玄常的神念。

二人并未第一时间赶回玄鸿派，只因华祁说道若想要治好玄铭的手让他恢复到修仙者需要的灵敏程度，还需要一味特别的灵药。玄常见华祁支支吾吾不由得甩了个眼刀给他，“你只管说就是了，有关玄铭的事我不会不答应。”

“我这不是怕耽误你回去嘛。而且你什么时候喜怒如此形于色了？玄鸿派不是讲究清修吗，还是说小师弟的伤——真让你如同热锅蚂蚁，慌不择路了？”

“人还未醒，不如在其他地方想想法子。”

“你倒是难得想通。”

“……本来就清楚的事，不过是想寻求一个他人口中的答案罢了。”

“其实你是跑出来的吧。”

玄常黑到澄澈的瞳孔不由得微微放大。

华祁独自在前方御剑带路，他飞舞的发丝狂乱地被飓风裹挟着，但声音却丝毫没有被影响到。

华祁似没感受到气场的不对劲，他们此刻正往雪谷赶去，一路上气温骤降对于修仙之人来说也不过是多费些真气的事，于是他继续道：“受不了小师弟的受伤，更接受不了自己没有保护好他的事实——”

“华祁，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玄常截住了华祁滔滔的话头。

而华祁却是回头看了一眼玄常，平静从容道：“玄常，我之所以以一剑便闻名于天下，不仅仅是出招的果断狠辣，更是在对决时对对手细致入微的观察。没有人会骗过我的眼睛。”

“……若不是你得带路，我师弟依旧生死未卜，我真想现在就把那场对决继续下去。”

华祁似被玄常突如其来的斗志点燃了，他也不由得活动了动筋骨，含笑接过玄常的话：“好啊，那便来日方长吧。”他洞察而机敏的目光恰到好处地落在玄常隐忍不发的脸上，“你又不是不知道多少人期盼着华一剑与晗宵道君的又一对决。”

“唉说着说着也就到了，路上若是不说些什么，倒是无聊得很。”二人甫一落地，华祁就又恢复了平时在外的做派，身在花花世界，他总喜欢给自己找乐子。

“先别往前走。”华祁拦住了落地便要向前走去的玄常。

“看见那崖壁上那株紫花红叶的药了吗，摘过来。”

“那便是可接续手筋的骨花？”

“不是，”华祁瞥了一眼与平常不同略显急切的玄常，继续道，“是调理你急火攻心后身体的一种草药，平时吃吃也可降火。”说罢他又叹了口气，“都是讲究清修的人了，也不能一遇到急事就火急火燎。别人看不出来，我可看得出来。”

玄常这下可是明白了，华祁这一路嘴上没停，还多半有关心他的意思，似乎也有周围一片白雪的缘故，玄常有些毛躁的心也慢慢平静了下来。

“多谢。”

“不必了。我先要与你说清楚，那骨花可不是好取的。”华祁的神情不由得认真了起来，“雪谷处在寒山之中，而寒山又受神剑苍山庇护，方圆百里无一活物侵扰，只有被苍山点化过的雪怪守护着这片土地。越往深处去，雪怪的数量和威力就越大，骨花便生在其中。如若再往里深入，便是苍山剑的试剑台了。”

玄常的眉毛不禁沾上了一片雪花，雪谷的风雪实在太大了，二人即使真气护体也不能阻止风自他们的袍袖中滚入。

“那又如何。你是怕我因此生惧？”

“我只是说明情况而已，你自然是不会因为这些而退步。”华祁的目光远远投向似如巨龙脊骨的山脉，淡淡说道：“走吧。”

人迹罕至的地方自带一种威慑，周遭没有活物的气息，一点风吹草动都会惹得人亮出自己十二分的精神应对，即使现在二人相互作陪，也有些力不从心，但又必须提起精神小心朝着深处前进。

“我看到了。”

在原地调息的玄常听到前去探路的华祁的这句话时无疑是欣喜的。华祁体谅着他前不久才急火攻心自作主张地要去探路，玄常理解好友的好心，也更明白只有自己身体无恙才能发挥出更好的实力来应对接下来会发生的情况。

他坚定地拿起已经铺上薄薄雪层的晗宵，银制的剑鞘比地上泛光的雪更要耀眼。

“我准备好了。”

“守护骨花的雪怪跟我们之前遇到的完全不是一个层次，你可要做好准备。”华祁也亮出了自己的武器。

华祁在之前的战斗中并未亮出自己的剑，只是挥出寥寥剑气便足以灭敌。玄常曾以为剑就是剑修的本，但在见过华祁的战斗方式后，才觉什么是人外人有天外有天。华祁被誉为百年来最有天赋的剑修，止坛宗以他为荣，而他却喜爱游历四方，他与华祁的结识也是因为一次清理邪物的请求。他本以为以自己的身份不足以引起华祁的注意，而华祁却在看到他的剑后说出了足以引得万人回首的话。

“我愿意拿出我的剑作为邀请，来与你进行一次对决。”语气很是不知天高地厚，但玄常知道华祁有这个底气。玄常那时只是一位无名小卒罢了，玄鸿派避世清修，虽然听到附近有邪物出现便会下山解决，但不爱留下姓名，只是以散修的身份出面。

很多人不理解华祁的行为，毕竟玄常来路不明。华祁依旧是轻笑等待着玄常的回应。

“决斗地点在？”

“就在这里。我是不爱大张旗鼓的人。”

“好。”

华祁只见对面人话音刚落，一道雪白剑光便已朝自己呼来。

最近生病了状态不佳不过有在慢慢慢慢慢慢慢慢慢恢复了，但是我码字本来很慢所以可能还要等很久……TT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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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雪谷骨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