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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跃讨厌上朝
倒不是上朝时皇帝在上面叽叽喳喳的一直响
而是比起在这里上朝,他更希望回到边境回城,更别说此次虽是大捷,但归家后等待他的并非如往常的接风宴,而是父母张罗着要给他寻一门亲事
上一辈子于末世中孑孑独行,云跃对如何生存有着绝对的把握与自信。作为在终末洪流中被抛弃的孩子,他在世界上的羁绊和对这个糟糕世界的归属感少得可怜。
也因此,在沙漠被野兽袭击导致陷入流沙时,他抬头看着夜空中明亮的天星,心中只剩下解脱的快意
只是死亡过程多少有些痛苦了
当呼吸不再充斥着沙砾,他原以为糟糕的一生终于画上句号,可以摆脱这狗日的世界。
然而
他陷入了昏暗的梦境,如同无休的长梦,像是一瞬间又像是过了数不尽的岁月
他再度拥有了微妙的感知,一开始是温暖的令人安稳的巢,而后是模糊的声音,接着是微弱的触感,最后他隐约感受到朦胧模糊的光亮
随着时间的流逝模糊的声音逐渐清晰
“看见了!看见了!看见孩子头了”
“夫人!加把劲!用力!用力!”
于一片杂乱中他下意识的不再去听,只模糊的判定自己要回到温暖的家中
但很快随着一股大力,他被迫脱离了温暖的巢,再度回到了世间
枯死的树木再次被注入生机,云跃几乎在脱离的瞬间放声大哭。昏暗的屋内陡然一静,接着如开水般沸腾起来,婴儿嘹亮的哭声混杂着欣喜的叫嚷
“夫人!是个带把的!是小公子!”
一旁候着的丫鬟熟门熟路的用温热的帕子擦去婴儿身上的痕迹,再将其用早已备好的软褥子包裹着,小心抱到床上的女子眼前“夫人你看!少爷在哭呢!”
襁褓中的婴儿眼睛紧紧的闭着,十指分明,紧紧的攥着布料,眼泪簌簌声音嘹亮。女人苍白着脸,望着孩子弯了弯眉眼,指尖轻轻戳了戳婴儿的脸颊
“如此,也算后继有人”
“陛下!江淮急报!连日暴雨,沧江水位暴涨,已决堤三处!临川、河阳被大水冲垮,灾民数万,伤亡过千。百姓流离失所,情势危急,恳请陛下速速决断,救灾民于水火啊!”
颤抖恳切的声音骤然将云跃拉回朝堂,他盯着地面的眼睛微微抬起,不着痕迹的侧身望去。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一个匍匐在地,肩膀颤抖的背影。
年满十三随父兄上战场后,他便少有回京的时候,这难得上一次朝却一个人都认不全。
他论封行赏尚在前日,如今边境烽火刚熄,南方的水患又起。云跃收回视线,眼观鼻鼻观心,朝堂上的弯弯绕绕他丝毫不愿涉足其中,但此事怕是无人敢应。
原本你一言我一语的朝堂在此时落针可闻。
首座之上,皇帝身体微微前倾,旒珠晃动,他沉默了片刻,目光扫过满朝文武又缓缓移开,看向皇子们的队列。
“都听到了?”皇帝的声音沉了下来“黎民受苦,如今谁能替朕分忧,总督治水赈灾事宜?”
百官们面面相觑,只余地上的老者跪伏在地,但此事干系重大,且极其棘手,办好了是莫大功德,办不好,那边是要遭骂名,遗臭万年。
一片寂静中,前列一位皇子微微一动,似乎想请命,但瞥了一眼身旁的人,又按捺住了
就在此时,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
“承蒙圣恩,臣愿为陛下排忧解难”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前日才得了赏赐的少年跨出一步,躬身请命
“爱卿刚打完一场硬仗,本应好生休整。这治水如治军,需雷厉风行,令出如山。你愿前往江淮,朕便允你统筹调度一切人力物力,”
云跃没有任何犹豫“臣遵旨,保家卫国是臣之责,拯民水火亦是臣之本分!臣必不使陛下失望”
“好!”皇帝看着座下的人轻拍龙椅扶手,目光扫向皇子队列“既然如此,朕便颁旨!”
一旁司礼太监立刻上前,准备记录。
“命,镇北副将云跃为钦差副使,兼领沧江近处各府兵马调度权,总理工程、调度、安民诸务!”
“工部、户部即刻抽调精干官吏及水利工匠,随钦差同行!所至之处,如朕亲临,各级官员需全力配合,不得有误!”
云跃躬身几乎就在对方话音刚落他便谢恩“谨遵皇上懿旨”
朝堂之上,百官神色各异,有欣慰,有担忧,亦有审视
下朝后云跃活动一番肩膀有些难受的将帽子摘下,这朝服穿在身上别扭的慌。
他花了一年的时间逐渐接受自己变成小孩重活一世,并来到了只在少量书籍中记载过的古代。
在最初的几年中他甚少开口,被父母一度怀疑是不是患有隐疾。母亲是京城商贾的女儿萧鸣珠,父亲是镇北候俯的侯爷云吞野,除了自己之外上头还有一个姐姐一个哥哥,以及四个弟弟妹妹
作为正妻母亲只养育了他一个孩子,但府中嫡庶相处反而十分和谐,母亲对府中众人极为大方,丫鬟仆从也不曾苛责。
这一世兄弟姊妹和父母之间的相处让他感到陌生又好奇。上一世从未拥有,这一世来之不易,又有幸生在富贵之家。
自儿时起他出门便是前拥后簇,末世稀缺的一切在这里他唾手可得,生来便拥有。
随着年岁渐长,他逐渐明白了这个时代的局限,在这里每年春闱大多寒门弟子与公卿子弟相聚于京城或为了一朝鲤鱼跃龙门,或为了取得名次顺理成章入朝为官。
而公卿子弟还有另一种选择,每年秋猎若是被皇上看中,亦可在一日内加官进爵,成为晋升台阶。
云跃自认为一身武力还不错,又生在将领之家,没道理不朝武艺进发。因此在侯爷考量着他走哪条路子时,云跃果断的选了武艺,同兄长一同习武历练
而后寒来暑往,十二岁的云跃随兄长参加秋猎,此时他与兄长的善武之名已传遍京城,少年人剑眉星目,身姿颀长。
此次他作为兄长的家眷随行,本没有资格参与秋猎,然而他并没有浪费这一次机会,他跟在兄长身边,骑着乌黑的骏马,虽年龄较小,但气势是一点都不输旁人
虽是随行,然而一路上云跃随兄长一同猎杀箭无虚发,虽技巧不足,皮毛有损,但胜在劲大,猎物往往一箭毙命。
三日秋猎,两人你追我赶,到最后一天竟然不分伯仲。
秋猎结束时皇帝看着这兄弟俩感慨道:“这几日收获颇丰,但所猎皆走兽,未免失之于‘拙’。朕记得昔年太宗皇帝于猎场,一箭射落云中孤雁,那才称得上是巧勇兼备。”
此言一出,众人皆明白,陛下是想看些更精妙的箭术了。
但空中飞鸟,尤其在高空,速度快,目标小,极难命中,绝非寻常猎兽可比,经验丰富的猎手都有极大概率失手,更何况参加秋猎的都是年轻一代,虽说是个露脸的好机会,但一时间四下皆静无人敢轻易应答。
恰在此时,天空传来一阵清亮的鸣叫。众人抬头,只见一对罕见的白色茱鸟正高高地从猎场上空飞过,身影在云层下几乎成为两个小白点。
皇帝身边的老太监立刻道:“陛下,是祥瑞啊!”
在天元国传说中,白色茱鸟是神女的化身,随第一代帝王开疆拓土,护佑黎明。
云行北仰头看着空中的轨迹,侧身压低声音道“你出生的时候空中飞了好多这种鸟”
云跃看着空中的鸟不语,从箭壶中取出一支特殊的鸣镝,将箭头掰钝,又扯下身上的布料缠了几圈,做完这些随即挽弓搭箭。
皇帝见状露出笑容,指着那几乎要消失在视线里的飞禽问道“云卿可是要为朕取其中之一来观详?”
弓开如满月,云跃微微眯眼不语,一箭即出。
箭矢带着尖锐的呼啸声破空而去,精准地命中其中一只白鸟
那白鸟一声哀鸣,顿时失去平衡,盘旋着坠落下来,正好落在御前不远处的草地上,太监快步上前,将茱鸟捧起叫到“陛下!还活着!”
钝头和布料的缓冲使得这一击如同重拳,却未穿透羽毛,空中另一只鸟受惊高飞却并未远去,盘旋在天空之中毫发无伤。
皇帝随即抚掌大笑:“好!好一个‘惊弓之鸟’!爱卿之技,更胜古人!赏!”
说完他踱步看向被捧在太监手心的鸟儿,只见鸟儿果然只是暂时受击并无大碍,一对白羽根根分明如同玉琢,在晚霞中显现出温润的光辉。
皇帝心情极佳,将鸟儿握在掌中朝天上抛去,一时间众人纷纷躬身行礼“皇恩浩荡,泽被生灵,皇上万岁”
一场秋猎以云跃获赏跃羽长弓,黄金百两,宝马三匹结束
侯府云跃名声再度高涨,云跃本人对此倒是不置可否,此次前去就是为了在皇帝面前刷个脸熟。只是中间他看见那对鸟便乱了分寸,如同兄长所言,他降生那天,空中盘旋着许多对这种白鸟。
与这白鸟一同前来的还有国师,以及他带来的一句话
“此子命运多舛,生何艰,去亦重,命付沧浪,悲风哭故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