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化完吴戈带来的信息后,白承影莫名有一种感觉,她家老父亲失踪,没那么简单。一个老实巴交、为了照看家中孩子处处苟着不出头的老衙役,怎么会突然之间无视违背禁令的风险冲入禁区,这不合理!
一直以来,他和哥哥追查的方向放在了这边山林。
现在想想,追查的方向错了。作为一个工作了大半辈子的老衙役,他因公务失踪,县衙不该如此轻率的下定论,发了点抚恤金就不闻不问,他们兄妹也接连遭受厄运,一个卖身为奴、一个差点病死之际还接连遭遇入室暗杀。
该回去问问,父亲追查的案子的信息了,那里面应该有些线索。
白承影拧了拧眉,心思流转间,看向一旁悠哉哉站着的吴戈,他们刚刚达成合作,而且,吴戈也不像是心血来潮做事的人,他应该有所安排吧?
眼前的人,不仅是云县出了名的武道天才,而且还顶着风险,将功法传给穷苦百姓,虽然是基础功法,但也算是武者当中头一份,且做成了,这么看,吴戈这个人,多少也是有些成算的。
这般想着,她缓缓开口道:“吴戈,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在参加丰州辛都郡十年一度的演武盛会之前,我还要进山林一趟,争取进入山林内部。这期间,我要提前做些准备,准备好后,第一时间通知你。”吴戈没有迟疑,直接开口说道。本来,这次计划进入山林内部,但是没多久,他便发现准备的不够充分,再加上有了白承影这个意外,气息不经意间出现了一丝波动,他没把握是不是被黑鹰卫察觉到,所以,才会放弃原先计划,现身救下白承影。
下一回,他会准备更为充分,一定能突破外围,到内部一探究竟。
闻言,白承影那里还不明白,这是自己刚刚的出现打乱了对方的计划,有些心虚,低声开口再一次表达歉意:“对不起!”
“没事儿,这是意外,谁也不想的。”吴戈对此很看得开,本来也不能全怪她,是她,让自己发现了计划中的不足,下一次的准备才能更加充分。
白承影看着对方眼睛,似乎没找出说谎的迹象,便放下心来不再纠结,开口:“那行,到时间你通知我。”
“好。”吴戈点头,简单的应了声便一个纵起,几下便消失在远处。
这速度、身法,比她的身法快了不少,功法应该比她的强。
有师傅就是不错!
说不出的羡慕嫉妒!
白承影偷摸的砸吧砸吧嘴,而后也准备离开,却总觉着有什么忘记了,一时想不明白便不再纠结,脚下生风如影,快速回城。
这绝不是和某个离开的身影较劲。
回到家中,换了身衣服的功夫,吃了色香味俱全的药膳,胸口时不时传来的细微刺痛彻底消散。
果然,武道与药膳,穷人不配。
药膳这么有用,就是不知道,灵厨好不好学。
咀 嚼着嘴里的药膳,白承影的目光不自觉的落到荣安有些自得的脸上,微微眯了眯眼,这荣安来路不明、人帅钱多,奈何租金给的再多,也不能让其久留。他之前给的租金,虽然缓解了她当初的窘境,但是,她要做的事情要保密。荣安本身就是不稳定因素,嗯,到期就让他走人。
可是香喷喷的药膳马上要吃不上了,她嘴里的药膳顿时没了味道、如同嚼蜡。
得到再失去,嘶,这太痛苦了。
被白承影目光直直盯着,这目光越来越不对劲,想要吃了他的感觉!荣安喉咙紧了紧,停下进餐的动作,这家伙不会要涨房租吧?
这女人倒是个天生的劫匪胚子!十天千两黄金,玉京城内也找不出这么精贵的客栈吧!荣安眉头不自觉蹙了蹙,心头没来由生出了一丝厌倦,也许,是时候该离开了。
“荣安,灵厨好当么?药膳好做么?”
白承影的话一出口,荣安愣了愣,心头的烦躁莫名消散殆尽,慢条斯理的吃了口清蒸灵鱼,才对上白承影的目光,轻声开口:
“当然,在我看来,药膳信手拈来,什么样的食材,我都能让它最大限度的发挥最大的药用。你,我看有些天分,应该能行。”
“真的?”白承影的眼睛瞬间亮了。
很快,荣安就为他刚刚说的话重重打脸,眼前,是一碗颜色迤逦的羹汤,味道更是一言难尽,浅尝一口,差点让他的味蕾炸开,面颊不自觉抽动。
他不明白,白承影做饭的每一步,他都没有错漏的盯着,为什么出来的是这么个东西?看着白承影同样迷惑的眼神,荣安莫名觉着应该是自己哪一方面疏漏了。
嗯,就是这样。
不死心的荣安,更为贴心的在一旁指点,期间不曾离开半步,看着白承影重新再做一次羹汤,看着成品,浅尝半口,嘶,他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怎么样?”白承影看着卖相相当哇塞的羹汤,目光盯着荣安的眼睛,着急开口。
荣安压着味蕾的不适,干笑一声道:“你尝尝就知道了。”
白承影目光从他不自然的脸上流转一圈,然后,视线落到了面前的羹汤上,就在荣安以为她会欣喜欢快的尝尝自己做的羹,结果,人家收敛脸上的笑容,起身,说了句:我要去练武了,少陪。
言毕,脚步飞快地进了自己的屋,啪,房门关上。
荣安眼睛不眨的看着白承影这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动作,半晌,失笑,认命的端起桌上的两碗“烈性毒药”,走向厨房收拾残局。
他总算明白,当初为什么知道他是灵厨,再纠结也将他这个明显麻烦缠身的陌生男人留下来的缘故了。
呵,女人!
话说另一边,吴戈避开人群,悄无声息的回到西区暂住的地方,将身上的衣服脱下,露出后背上纵横交错的伤口,都是些陈年旧伤,稍微活动了下胳膊,便将衣服和一堆物件全部塞进了床下他挖好的暗洞内。
做好这一切后,他才慢条斯理的找出一件浅蓝色的练功服穿上。
此时的吴戈,眼神阴郁,嘴角噙着冰冷的笑,与人前善良努力的形象截然不同。
他目光沉沉的走到窗前,静静的看着远处的山林,良久,轻哼了声,嘴唇微动:“这一次,我就不信结果还是一样。”
“吴大哥,不好了,狗子受伤了。”
这时候,远远的一声呼唤拉回了他的思绪,话里的内容让他瞬间变了脸色,迅速出门,迎了上去:“怎么回事?”
来人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身上的衣服布满了补丁,黑瘦的脸上满是惶惶不安,见到吴戈,眼中迸发出亮光,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吴大哥,是野狼帮的人。”
“走,你来引路。”吴戈也不废话,揽住肩膀,两人快速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