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今夜宜同房 第18章 落水

随行的荣妈妈很快发现丹若不见了，但人山人海的也无从找起。

只好派了两个家丁去寻一寻。

“哎、那边是买什么的？糖画？”

“说是转到什么就画什么，免费哎！”

“走走，图一吉利。”

走了不多时，街边的不知何时多了个卖糖画的小贩，聚了不少人凑热闹。

“哎、咱们去那边儿看看吧？”汤芫作势欲走，被荣妈妈拦了下来：“小姐人太多了，当心伤着您，不就是个糖画儿吗，咱不去啊。”

荣妈妈话音刚落，就看见糖画摊前，刚刚走散的丹若垫着脚朝这边挥手。

“丹若！”

汤芫随手拉了个丫头就往那边去了，眨眼间便进了人群里。

荣妈妈大惊失色：“快快快、快跟上，小姐丢了可了不得。”

也不知从哪里忽的涌出来不老少人，硬生生拖慢了她们的脚步，等人群散开，哪里还有小姐的影子？

只剩下丹若还在摊子前徘徊。

“小姐呢？”荣妈妈一把擒住丹若厉声质问。

“嘶、”丹若吃痛：“小姐不是和你们在一起吗？”

“我被人挤开，想着找个热闹地方等着，刚刚还看见小姐和你们在一起啊？”

人不见了，荣妈妈没心思跟她掰扯，拉着她就要走：“打道回府，差人立刻来寻！”

“跟丢了小姐，妈妈咱们这样回去谁都交不了差，”丹若留下来就是阻止她回去报信的：“今日出门不是为了去见一见未来姑爷吗？”

“小姐总归要去御桥，约定的时间也快到了，咱们不如去桥边儿瞧一瞧。”

看了看不远处的御桥，在看看身后汹涌的人流，几乎全是去御桥上看烟花的，这时候顶着人流逆势掉头实在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

荣妈妈一跺脚：“去御桥，就算小姐不在那儿过桥回府也更快些。”

“小姐！”

“小姐！”

府众人不用吩咐自发地寻找起来。

冷汗顺着额头滑落，荣妈妈立刻阻止：“回来、不能大张旗鼓让别人知道咱家小姐丢了，清誉要紧。”

人要找、但不能这样找。

看了看身边的丹若，荣妈妈当机立断：“此事因你而起，别怪我狠心。”

她立刻吩咐：“咱们家丫鬟丹若不见了，小姐体恤，差人寻一寻。”

只要听到丹若的名字、小姐自然会过来。

不一会儿家中的丫鬟婆子、家丁都散出去，四处寻找小姐贴身丫鬟‘丹若’。

“丹若！”

“丹若！”

方法是好的，可惜这点声音和鼎沸嘈杂的市集声音比起来，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汤芫拉着小丫鬟随着人流往前，眼看和府中众人分开了，被拉着往前小丫鬟顿时焦急不已。

“小姐、小姐！”

“嘘——”尚未走远的汤芫生怕她引来家人，板起脸来吓唬她。

“这集市南来北往的人可不少，当心被拐子听到咱们走丢了，将你我拐走卖了。”

小丫鬟被唬住，吓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小姐、这可怎么办？”

“你忘了今日出门是为什么？”汤芫噗呲一笑：“来都来了别白跑一趟，咱们去御桥见一见我那未婚夫吧。”

小丫鬟六神无主，比不得荣妈妈镇定，自然主子说啥是啥。

——哪里记得，没了荣妈妈，这海一样的人群中，谁认得那位‘姑爷’呢？

约定的时间就快到了，汤芫不再耽搁一路往桥上而去。

早早等在桥边的小秃子立刻站起来冲她挤眉弄眼，汤芫心领神会的跟在他身后，踏上御桥。

御桥之上灯影瞳瞳，舒朗的夜空中一牙弯弯新月、桥下过往的花船里传来幽幽歌声、桥边放纸鸳鸯的情侣佳人们，桥上看景的人共同构成一幅画卷，美的好似不在凡间。

“柳梢挂月黄昏后，夜市张灯白如昼。”汤芫感慨：“当真是美不胜收。”

走在前面的小秃子停下脚步，藏在身后的手直直指向站在桥正中间的一个背影，那人周围明显空出来一小块，和周遭的热闹格格不入。

汤芫看得分明，默默松开了拉着丫鬟的手。

接下来的场面不太友好，还是别让这丫头看见了...省得她回家告状。

小秃子带路的任务完成，临走前，状似不经意的撞向汤芫身边的丫鬟。

丫鬟被撞得一个趔趄，回过神来赶紧摸向袖子，袖子里的钱袋果然已经没了踪影，那里面可是她两个月的月钱！

“站住、小贼别跑！”

无关人员已经全部撤离，是时候开始表演了。

汤芫理了理身上的装束，袅袅婷婷的走向桥那人，还没靠近就被人拦了下来。

“小姐止步。”

时家护卫感慨，又一个被自家公子迷惑的美貌少女。

他秉公办事一夜下来拦下不少试图搭讪的女子，这得伤了多少人的心呐？

啧啧啧不敢想不敢想，怕遭报应。

“还请通禀一声，汤家二小姐，汤芫前来赴约。”汤芫施施然抬头。

正在赏景的时钦耳朵一动，正主来了。

护卫将人带了过来，时钦这才回头。

...这人显然是精心打扮了一番，天青色罗裙随着她的前进摆开一个优雅的幅度，环佩叮当先声夺人。

明眸皓齿配上淡雅清新的妆容，连头上的珠钗细微的颤动都显得十分温婉可人。

“汤姑娘...”

汤芫怕荣妈妈带人赶来，未免夜长梦多想速战速决：“时二公子是吧？”

“想必咱俩的婚事你已有所耳闻，我今日前来正是为了此事....”

“砰——”

“哇哇哇，放烟花了！”

桥上的人迅速扑到两侧。

河边适时放起了烟花，点点细碎的花火如杏花般铺满夜空，衬得这片天地美轮美奂，星子一样的光点落在这位曾经的‘恩客’眼中，平添几分妩媚动人。

嘈杂的环境里，时钦之听到自己的心砰砰作响，随着河畔的烟花一起点亮。

“鉴于我有这样的爱好，所以婚事还是作罢的好...”汤芫说的口干舌燥，对面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儿反应：“...时公子？时公子？？”

她伸手朝着眼前人晃了晃，心说难怪自己说得这样明白了这人也不嫌弃，感情脑子不太好使啊？

真是可惜了这副好看的皮囊，汤芫上下看了一番有些惋惜。

这人生的高大英气，其实很对她的胃口，若是在松竹馆必定会关照关照他的生意。

汤芫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对方。

桥下。

巨大的烟花点亮了夜空，河畔边正在找人的汤府众人也跟着看清了桥上的情况。

拥挤的桥面上忽然空出一块儿实在是有些抢眼。

原本约好在河畔边远远看上一眼，但现在荣妈妈已经没有心思计较小姐为什么出现在桥上时公子身边了。

她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总算找到了。”

话音刚落，她猛地闭了嘴，桥上宛如一对碧人十分相配的两人，不知何故何身形不稳地往河里坠去。

“...”尖叫被压制在喉咙里，荣妈妈紧紧抓着心口，两眼一翻险些没厥过去。

汤芫刚伸出手，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向时家公子，时钦下意识将人护在怀中。

只是两人本就站在桥边，突如其来的力道让他拥着汤芫往后退了几步，不退不要紧，一退到了桥边被低矮的木栏杆一绊，往河里摔去。

“小姐...小姐！！！”

刚刚追着小秃子而去的小丫鬟手足无措的坐在原地，她好不容易挤上桥，不知被谁推了一把，没站稳摔向了自家主子。

眼看着就要闯下大祸。

说是迟那时快，察觉到不对的时钦松开怀抱，反手一推，将已经到了桥边的女子推了回去，自己则因为反向作用力加速坠向河中。

他身怀武艺，本可以阻止这一切，但大庭广众之下，实在不好暴露。

“公子！”

“公子！！”

桥上经历险境的汤芫还没回过神来，就听见扑通一声，有人落水了。

接着又是好几声入水声，桥上的护卫下饺子一样往下跳。

桥上尖叫连连，顿时乱成一锅粥了。

怎么办怎么办？汤芫虽然并不想成婚，但更不想还没过门就守寡，这时二公子毕竟是无辜的。

要不是他最后那一推，现在水里泡着的得多自己一个。

烟花已经停了，夜空重新回归黑色，水面的情况在桥上已然看不太清，只剩下几艘花船在河道中飘着。

花船？

汤芫拎起裙摆向桥下跑去，那里停靠着松竹馆的花船！

不论如何，对方今日的无妄之灾全因自己而起，能帮就帮一下，至少要确认一下对方的安危。

秋娘正在船边招呼着来往的客人，远远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朝这边而来，顿时喜上心头。

“哟、这不是咱们二姑娘吗？还以为您今日不来了，嗨哟、快请快请！”

今日她特地租下这最大的花船，专招待熟客们，只有接到邀请的客人才能登船。

汤芫没做理会，上船后朝着最前面的一个房间而去——那里距离时公子落水的地方最近。

“你不能进去！”

“砰——”

临水的房间里，暧昧的气氛弥漫而出，水光摇曳生辉，映得窗边衣衫半开的人别有一番风味。

“...自己动手！”秦舒窈惬意的倚在窗边。

话音刚落，房间门被人一脚踹开。

跪伏在秦舒窈腿边的男子浑身一颤，拿着羽毛的手一软、委顿下来。

“谁啊敢坏你秦大小姐的好事，”秦舒窈怒气冲冲，抬眼看见了气喘吁吁跑得头发都散了的汤芫：“...又是你！”

守在门口没能住拦得住的丫鬟，这会儿悄没声儿的将门关上，省得小姐这副摸样被人瞧见。

秦舒窈觉得她最近命犯汤芫，这人怎么屡次坏她好事。

她甚至没来得及发脾气，便被汤芫一把抓了起来：“起开！”

“...”不是，这姓汤的疯了吧？

“柳梢挂月黄昏后，夜市张灯白如昼。”——改自南宋·白玉蟾《上元翫灯二首》“柳梢挂月黄昏后，夜市张灯白昼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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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