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往返 第30章 第三十章

谈颖愣了一下，说：“我以为你刷牙是为了……你不需要我帮你么？我这次带了药。”她举起手，从手包里拿出一个小药瓶：“他们说这个很好用。”

解和禾接过来看了一眼，标签上面写了很多字，他问：“好用吗？”

谈颖说：“听说还可以哦，你可以试试。不过你要小心副作用。”

她捂着嘴笑了一会儿，才说：“副作用嘛，分人咯。我有个朋友，说有次那个人不知道是吃多了还是怎么的，弄不软，一晚上都那样，她有点害怕，送到医院去了。听说最后跟老婆离婚啦，孩子也不理他。还有的用了眼睛看不清，视力下降，不过一般药效过去就没事啦。听说严重的眼睛都会瞎以前有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可能以前就有眼睛上的问题吧，过了几天看不到了……所以你少吃点。”

解和禾拧开药瓶，闻了一下药的味道，重新拧好瓶盖，装进了裤兜里，说：“谢谢。”

谈颖低下头，卷发垂落下去，只能看到平坦的额头，她的脸很小，这么一挡显得更小。她从手包里取出一支细烟，拿出打火机，试了好几次都没打着，抬起头，小巧的脸朝着解和禾的方向，睫毛很长，卷翘，问：“你有打火机没有啊？”

解和禾拉开抽屉翻了翻，取出打火机，抬手抛给她。

谈颖熟练地点着火，微微闭眼，深吸了一口，说：“你不试试吗？”

解和禾说：“以后遇到喜欢的人试。”

谈颖突然笑了起来，烟圈飘起来，挡住了她那张美艳立体的脸，她问：“喜欢的人……你这么纯情啊？”

房间内安静了一会儿，她又说：“性是性，爱是爱。”

解和禾突然站起来，说：“不是。”

谈颖抽完那支烟后站了起来，收拾好碗筷和锅，放好之后，转过去对着面朝着窗户外面的解和禾说：“谈言跟我说过，她看到你掉进水里了。”

解和禾转过头，青筋暴起，肌肉牵扯着皮肤，脖子后面的那只手似乎突然变得很明显，像是紧紧勒住了他的喉咙，手指的方向都悄悄移动了。

“那她看到这个了吗？”解和禾说着，抬起手，窗户上有一根断裂开的铁条，解和禾毫不犹豫地将手用力按在那根铁条上。

血跟小喷泉似的喷了出来。

解和禾转回头，垂眼看着血顺着铁条落下去，落到底，聚成一团，在窗户下面慢吞吞地散开，最后顺着瓷片的缝隙滑落在地上。

铁条扎穿了大拇指与食指连接处的皮。

……

谈颖关上门，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很响，声音细密，她很快地跑到楼下，抱住身体，阳光晒得她感到很烫，但是依然无法驱走楼道和阴面房间的冷寒，她蹲下来，裙子包住腿，身体发抖，肩膀也在颤抖。

“神经病，神经病……”谈颖牙齿嗑在一起，声音尖细地说道。

……

郑睿拿着毛巾走到贺劭旁边，让他擦掉手上的东西，血红色的液体依然顺着他的手指往下流，“滴滴答答”地落在地面上。贺劭接过来，先是擦干了，然后才起身走到卫生间，将手洗干净。

濮曼披了件黑色的西装外套，站在姜从砚身后，点评道：“贺劭刚才太吓人了。我真的跟看到鬼了一样，心里都发怵。”她跟贺劭比较熟，所以说话的时候并不是很注意，她知道贺劭不在意她这么说。

贺劭掀开帘子，从卫生间走出来，问姜从砚：“可以了吗？”

姜从砚回看着贺劭抬起手，眼都不眨地将手落在窗户上断开的铁条上时的表情，凶狠之下还带着一点微不可查的恐惧和厌恶，他来回看了好几遍，说：“可以了。”

姜从砚叫住了贺劭：“那个，项往最近有空吗？还在这边吧？”

贺劭应了声。

“他学校影响吗？”姜从砚问，“我想了好久，这几天睁眼闭眼都在想闵桁能找谁来演，左想右想，脑子里想的都是项往的形象。左右戏份也不多，虽然他不是干这行的，但是你跟他讲讲我觉得也没问题。我跟陈他们都讨论过了，觉得可行。我先跟你商量一下，让他来客串吧，行吗？”

助理郑睿偷偷瞥了眼贺劭，心里想着那天项往来剧组探个班贺劭的反应就大成那样，怎么可能同意让项往过来客串？想是这么想，但没多说话。

没想到贺劭说：“我问问他。”

“啊，不急着做决定，”姜从砚说，“反正还早。”

……

解和禾是以前在饭店当厨子时认识闵桁的。

饭店周围的环境一般，一百米左右还有个垃圾场，周围不大好闻，但是因为附近有个市场，所以人流量很大。解和禾在的那家店是唯一一个门玻璃擦得很干净的，能看清里面的人和布置。

闵桁推开门，店面太小，门也很低，他进来的时候弯了下腰，但是明显预估错误，头还是撞到了门框上，他走进来，环视了店里一圈，又看向顶上挂着的菜单，说：“要一碗炸酱面。”

闵桁跟店里显然有些格格不入，穿得倒并不是非常正式，一件简单的长袖，随意地往上挽了几下，简单的黑色休闲裤，看起来十分清爽，不过与陈旧的店内装修相比，依然看上去不像来这种馆子里吃饭的人。

解和禾打量着他，下意识地以为他会在坐下之前抽出纸巾擦一下椅子，但是闵桁并没有，而是直接坐了下来，腕骨搭在桌沿，向门外看着。

解和禾将面放在闵桁的桌子上，说：“慢用。”

闵桁拆开一双筷子，挑起尝了一下，说：“我在外面就闻到了，果然跟我想象得一样，很香。”

解和禾有些意外他会和自己搭话，转头看了眼厨房，想回去。

闵桁抬起杯子，在桌面上轻轻磕了两下，说：“坐下来聊会儿？反正现在没有别的客人了。”

解和禾坐下来，低头看着闵桁吃饭，没说话。

闵桁倒是不在意他的目光，不知道这碗面是否真像他说的一样香，但是闵桁吃得很认真，一大碗面全都吃完了，最后说：“确实很好吃。”

解和禾：“……喜欢吃可以常来。”

闵桁有些遗憾地说：“恐怕不行了。”解和禾有些发愣，就看到闵桁站了起来，外面也涌进来一群穿着制服的人，闵桁拉住解和禾的两只手，解和禾挣扎起来，掀开闵桁的手，往后退了几步，想往外跑。

“你跑什么！”旁边还有一个中年男人喊了一声，声音浑厚，很威严，然后又过来两个人，把解和禾按在了地上。有人取出手铐，一边一个，“咔咔”两声，将解和禾的手背拷在一起。

解和禾：“……”

“别动。”闵桁拉了一下，让解和禾站在自己前面，推了下他的后背，说，“跟你们老板熟么？”

解和禾：“不熟。他欠我两个月工资没发了。”

闵桁弯腰将解和禾拷在了门边的柱子上。柱子的另一边是墙，解和禾只能姿势很难受地站着，或者手拧在后面蹲下来。

所有人都上楼了，没人管解和禾。门外的人好奇地透过玻璃看着解和禾，手也指了进去，解和禾像个被人围观的猴子。他有些郁闷，艰难地从兜里掏出来一盒烟，单手抽出一支，低头用另一只手点火。

等闵桁他们带着人下来，解和禾蹲在地上，周围扔了一地烟头。

解和禾看着被救护车抬出去的看不清身形的女人，有点发愣，问：“这是谁？”

闵桁语气很冷硬：“老实点，她是谁你不知道？”

解和禾：“……我真不知道。”

闵桁弯腰解开了挂在柱子上的那边手铐，重新拷在了自己手腕上，说：“走了。”

解和禾两条腿都蹲麻了，站起来以后站不住，皱着眉。闵桁将他推得靠在墙上，迅速在解和禾的两条腿上狠狠捏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