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曲 第52章 当年景

聚会结束后，伊楠开车到酒店门口将伊柠和郭晴接走了，临走时问曲鹤要不要搭个顺风车，曲鹤摇头拒绝了，告诉他温景序在来的路上，让他带着人先回家，不用管她。

伊柠她们走后，剩曲鹤一人在路边等温景序。

南城的冬日虽不像北方那样寒风肆虐，刮得人生疼，但偶尔一阵冷风吹过，不免寒冷，曲鹤又是站在风口，她挂了温景序的电话后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怎么还没回家？”林文站在她身边，挡去了一大半的风。

曲鹤揉了揉鼻头，回头诧异地看他一眼，不答反问：“你呢，怎么还没走？”

林文没在意她为什么不回答自己的问题，道：“送几个醉酒的同学上车，刚要走就看见你了。”

曲鹤点点头，欲言又止道：“刚才……”

她是说宴前林文发消息让她找他那件事。

“我没去你不会介意吧？”曲鹤小心观察了下他的神色。

林文摇头道：“不会啊，你不来就说明问题了。”

然后是长久的沉默。

最终还是林文开口：“简晗的话是没错，但是都过去了，我没想怎样，也不求结果，其实被你知道我还松了口气。”

曲鹤意外，裹了裹围巾，“松口气？”

“是啊，”林文笑笑，语气轻松，像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事，“藏着掖着时总担心你知道，又不甘心你丝毫没有察觉，现在好了，你知道曾经有我这么一个人喜欢过你，可不就是松了口气么。”

气氛并不沉重，林文也没有爱而不得的难过，曲鹤差一点以为“林文喜欢她”这个消息是她自己臆想出来的。

她说：“抱歉，从前我确实没有察觉到你的……喜欢。”

说话间，天空中竟突然飘起雪来，洋洋洒洒，落在曲鹤乌黑的发丝上。

两人俱是一愣，曲鹤抬头看去，眸光闪烁，“下雪了。”

曲鹤那边有辆车过来，打着车灯，将两人照了个通亮。

林文勾了勾唇，低头看她侧影，提醒她：“你等的人来了。”

曲鹤扭头看去，温景序的车缓缓驶到她面前停下。

车窗降下，里面的人朝她招手，神情一如高三那年来接曲鹤时的表情。

曲鹤对温景序说：“先等等，我和林文说两句话。”

说完将人朝里带了带，站牌上的雨檐能挡去一点雪片。

“林文同学，首先非常感谢你曾经的喜欢，其次再次抱歉，没能察觉到你……”

林文笑着摇头，动作疏离克制，撇去她肩上的雪后退后半步，“都说了是曾经，没什么好抱歉的。况且，你当时察觉了又能怎样呢，我的劲敌…不，这么说不对，我甚至算不上对手，那个人在你心里从始至终都占有绝对完胜地位，所以察觉不察觉的结果都没差。”

“就当作是青春期的情感悸动，而你又恰恰吸引到了我，都过去了。”林文说，“宴前说有事找你其实就是这个，想告诉你不要放在心上，也不要有负担，我们还是朋友。”

曲鹤一时无话，语言匮乏道只能道一句：“谢谢。”

虽然她也不知道有什么好谢的，只是觉得这个时候一定要说点什么，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遍寻词库后发现只有这两个字最应景。

谢谢他学生时代的情意。

谢谢他说这些。

“去吧，祝你幸福。”林文看向路边停着的车，和车门边站着的人，他与他视线相碰了一瞬，后者微笑朝他点头，林文收回视线说，“婚礼记得叫上我这个朋友。”

“那是自然。”曲鹤笑道，指了指车，“那我们就先走了，再见。”

“再见。”

温景序为曲鹤打开车门，待她坐进去后关上门，他才道：“需要顺路捎带一程么？”

林文摇头，指了个方向，“我车在那边。”

温景序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注意安全。”

说完绕回驾驶位，驱车离开。

一直到车消失在他的视野，林文突然轻笑出声：“这一幕真是……似曾相识。”

高三毕业那年他也是这么站在路边目送温景序载着曲鹤离开。

看，他们永远般配，永远天生一对。

而他与曲鹤，从来不是错过，也没有遗憾，因为他一直都是那个旁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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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曲鹤盯着温景序看了好半晌，终于忍不住问：“你为什么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白天她出门时他可不是这副模样。

温景序扭头看她一眼，“怎么说？”

“不对，”曲鹤低头细想了会，“你是不是早就看出来林文那什么我了？”

温景序没说话，算是默认。

曲鹤竖起大拇指在他脸边晃了晃，“不愧是你。”

“小问题。”温景序轻笑。

“什么时候看出来的？”车内开着暖气，有些闷热，加上晚上吃的东西味道太重，曲鹤口渴，从手边拿了瓶矿泉水打开。

“第一次见到他时就看出来了。”

曲鹤一口水没咽下去，呛了一嗓子，“咳咳咳......”

温景序边查看路况边随手抽了张纸巾递给她，“怎么搞的。”

“我没事，你注意开车。”曲鹤接过纸巾擦了擦呛咳出来的眼泪，缓过劲才道，“温景序你现在胡说八道的能力见长啊，第一次见到林文就看出来他喜欢我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

“我没胡说。”温景序道，“男人的直觉。”

曲鹤才不信他，她无意间从后视镜扫到后方座位上放着一个白色袋子，“你买了什么？”

温景序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像是刚想起来，“我妈要的，待会顺路带回去。”

曲鹤没有过多计较，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聊天，很快到了小区，温景序打开车锁，示意曲鹤先下车，他去车库停车。

因为将近年关，温景序公司放假，公司附近那套公寓他也就没有住下去的必要，加之曲鹤住在这边，他自然就搬了回来。

温景序开车去了车库好一会，曲鹤没等见人，边拨电话边往车库走，“嘟嘟——”响了几声无人接听。

不对劲。

平日里温景序不会这么久不接电话。

她借着灯光朝车库走去，一路上光线明明暗暗，看不真切，曲鹤不由得提心吊胆，捏紧手机往里走，还没走进车库，她就看见一道人影闪过，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僵住脚步不敢挪动。

车库寂静而空旷，微小的动静一经放大听得就会很清楚，曲鹤屏息凝神，听见车库门口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容器内的声音，紧接着响起脚步声，一步、一步，朝车库外来。

曲鹤不知联想到了什么，转身拔腿就跑，还不忘给温景序打电话，这次接通了。

“喂。”

声音从身后传来，“你跑什么？”

曲鹤动作僵住，愣在原地不敢回头，颤巍巍地回答：“......没跑。”

温景序挂断电话走到她面前，“吓到了？”

曲鹤愣愣点头，“我以为有鬼。”

温景序去拉她的手，握在手心，热量通过皮肤传递，“现在呢？”

“不怕了。”曲鹤松了一大口气，空着的那只手没好气地捶了下他的胸膛，“刚才打电话怎么不接，我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温景序疑惑地掏出手机一看，确实有个未接来电，几分钟前的。

“里面信号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温景序将手机放回外套口袋，“走吧，回家。”

刚上楼，就见林晓芝提着袋垃圾开门出来，她眼神在两人交握着的手上停留了三秒，刚张口要说什么，曲鹤连忙松开手，催促温景序：“到到到家了，回去吧，赶紧。”

温景序莫名其妙地看她一眼，朝林晓芝礼貌点头，“林阿姨。”

林晓芝咧嘴笑：“好好，看你俩这么好阿姨就放心了，就是这个结婚......什么时候能定下来......就更好了。”

曲鹤扶额，她就知道。

林晓芝一看见他俩在一起就要催婚，按理说照他俩目前发展下去结婚是必然趋势，也不知道她妈在急什么。

温景序：“阿姨放心，鹤鹤和我商量好了，明年年底前，一定定下来。”

林晓芝这下乐了，提着垃圾双手一拍，“那敢情好啊！阿姨明天就去给你俩算算日子！”

温景序笑着答应，曲鹤一脸无语，“不是，妈。不是都说了明年年底，你怎么比我俩都着急？”

林晓芝摆手，“还不急还不急，小晴十月结婚，现在怀孕都快三个月了，你瞅瞅人家，再瞅瞅你俩，磨磨唧唧拖着连婚都没结。”

郭晴怀孕了？

她怎么不知道？要真怀孕了，她能比她妈后知道？

这绝不可能，唯一的可能是——

“妈，你别瞎编。”

林晓芝编瞎话翻着花儿地催她跟温景序结婚。

知道谎言被戳穿，林晓芝恼羞成怒，“算了算了懒得和你说，我下楼扔垃圾去。”

说完从她和温景序身边绕过去，下了楼。

曲鹤无奈地看了眼林晓芝的背影，回头对温景序道：“我妈巴不得我俩马上就结婚，你别放心上。”

温景序抬手捏她脸颊，“说什么呢你，不让我放在心上......怎么，真不打算和我结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