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有想到原本快人一步的曲鹤温景序是六个人中最后步入婚姻的。
大四毕业后,伊楠迫不及待地向郭晴求了婚,顺理成章地订婚、商量婚期,这个时候的温景序除了为自己的承诺付诸行动,其余没有任何表示。
没过多久,齐予召集除伊柠以外的四人,外加一个被温景序叫来打下手的方柯,一共六人,在南城公园为他的求婚仪式做准备。
傍晚六点,伊柠被事先安排好支开她的曲鹤郭晴二人带到南城公园。
这会公园没什么人,加上齐予选的地点是一片隐密的草坪,香樟树和藤萝交缠,形成一道自然的屏障,而屏障面前则是他们精心布置的求婚场地。
一切布置色调以银白为主,贴有灯条的“MARRY ME”字母亚克力立板呈半弧形立在绿色草坪上,旁边立有画架,其上是男女主人公的合照,此外,还有大大小小的银白气球做点缀。
此刻,伊柠就站在“marry me”半弧形之内,聆听齐予的告白。
他说:“伊柠同学。今年是我们认识的第六年,也是我喜欢你的第七年,一路磕绊、磨合都让我们更加坚定彼此是那个对的人,你真诚、可爱、漂亮…你是我能想到的每一个美好词汇的化身,和你相遇是命运使然,但与你相携走进婚姻是我慎重又迫切的必然。我齐予,想请你伊柠,嫁给我,可以吗?”
不知怎么,伊柠从他平静的语调中听出了颤音,齐予其实是故作镇定。
她伸出手,郑重其事地、斩钉截铁地点了头,“可以。”
周围响起欢呼喝彩,齐予将戒指戴进她的左手中指,然后握着她的手站起来,与她温情相拥。
场地渐渐围了路人,祝福声、喝彩声不绝于耳,曲鹤靠在温景序怀里,看着眼前的一幕泪流满面,他低头为她拭去泪水,明白她为什么哭。
最好的朋友得到幸福远比她自己幸福要来的感动,伊楠向郭晴求婚时他就见识过。
晚上聚餐庆祝时,席上除了曲鹤以外,没人不在催促温景序赶紧求婚,把人娶进门。
温景序笑着举杯,“已经提上日程了。”
伊柠凑到曲鹤耳边,问:“你俩可是比我和郭晴都先谈恋爱啊,怎么,这结婚要赶最后?”
郭晴在一边提醒:“谈这么久恋爱还不准备结婚,你家温景序脑子里在想什么?”
“我都不急,你们两个准新娘急什么?”曲鹤把两人往旁边一推,往两人碗里夹菜,“郭晴再过几个月就要结婚了,有你忙的,多吃点,别到时候瘦了穿婚纱不好看。伊柠刚答应求婚,多开心的事儿,为我操心什么,来多吃点,我尝过了,这个好吃。”
这事其实真不怪温景序磨磨蹭蹭,他在她面前提过一嘴结婚的事,曲鹤刚大学毕业,完全没想过要从刚踏出校园的学生一步转变到已婚人士这一身份,在温景序提了过后,她想也没想就说先往后放一放,她想先把重心放在工作上,结婚这事不急。
温景序完全尊重她的选择,他们的关系没有脆弱到需要一本证书来维系,他和她结婚是迟早的事,顺应自然就好。
晚上回到公寓,曲鹤勾着他的脖子缠绵,喘息的空档她说:“今天柠柠和晴姐催我俩也抓紧,我给糊弄过去了。”
温景序在她锁骨处印下齿印,抬头不甚清明地看她,“糊弄什么?”
曲鹤被咬得一疼,“嘶”了声,抽手推他肩膀,“又咬人?”
温景序恶劣地低声笑起来,语气魅惑,勾人心魄,他附在她耳边轻轻吹了口气,道:“鹤鹤,你实在太美了。”
谁也没把她随口提起的话放在心上,断断续续地胡闹了一整夜。
这种毫无节制地胡闹的后果就是——
曲鹤第二天没下了床。
要不是她妈一个电话打过来,她都已经做好在床上度过周六的准备。
温景序从衣柜里拿出她的衣服递给她,“确定没有叫我么?”
“确定。”
假的。
林晓芝原话是:你和景序一起回来,有事找你俩。
她直觉不是什么好事,于是把她妈的话掐头去尾地复述了一遍。
温景序也没多想。
曲鹤接过衣服,在他面前换上,下床的时候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温景序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
他的笑声从她头顶传来,话语中透着满意,“怎么还是腿软。”
也不知道是对谁满意。
曲鹤不搭腔,甩开他的手自顾自地出去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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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说郭晴前不久订了婚,昨天伊柠也被求了婚,你跟景序准备什么时候也往这方向琢磨琢磨?”林晓芝将曲鹤按在沙发上问。
“听谁说的?”曲鹤倒了杯水递给她,林晓芝垮着脸没接,她就自己喝了,“结婚不还早嘛,我大学刚毕业你就要我踏进婚姻的坟墓?”
“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林晓芝戳了下她的脑袋,一脸焦愁,“你说你俩都在一起多长时间了,不急着结婚也总该朝那方面考虑吧,你俩看着不像是有打算的。”
“哎呀,您就别操心我了,我们有我们的考虑。”她放下水杯起身,拿过一旁的包往房间走,“我睡会,晚饭不用给我留。”
林晓芝跟着起身,在后面絮叨,“现在毕业了就在家住,反正你公司离家也近。谈个恋爱成天在景序公寓待着像什么话,回趟家跟回娘家似的,都说儿子是娶了媳妇忘了娘,你倒好,还没嫁出去就忘了娘…这样,你俩什么时候商量着结婚再什么时候从家里出去,否则……”
“知道了知道了,妈。”曲鹤哪儿还有心力跟她反驳,嘴上随口应着,一头栽进床上,三秒不到就陷入深度睡眠。
林晓芝话没说完,就见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她弯腰给曲鹤盖被子,却瞥到了她衣服下的痕迹,再看她眨眼睡着的功夫,一下就明白了。
“……难怪这么困。”林晓芝盖被子的动作僵了僵,面上划过一抹不自然的神色,嘴里嘟囔,“看来让你在家住是对的。一个个年轻气盛不懂节制……”
离开曲鹤的卧室,林晓芝坐在沙发上嘟囔了一下午什么“年轻”、“不克制”,曲兵从外面回来见她这副样子像魔怔了似的,电视开着没人看,他道:“这是怎么了?”
林晓芝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摆摆手说:“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曲兵:“……”
说完从沙发上站起来,边往厨房去边指挥人:“来打下手。”
下午曲兵没在家,林晓芝让他回来时顺道买个乌鸡,以及汤料回来,她得给曲鹤补补。
晚饭时,没等人叫曲鹤,她就醒了,在床上坐着发呆,没过多久,放在一旁的手机响起来,她被手机铃声拉回现实,接起电话,“喂。”
是温景序。
电话那头似乎愣了愣,“声音怎么哑了?”
“下午睡觉睡的,什么事?”曲鹤掀开被子从床上起来,走到书桌边坐下。
“今晚不回来了?”温景序道,“要不要我去接你。”
曲鹤随手翻开一本书架上的书,想起林晓芝下午的话,她说:“不回了。”
温景序:“那好,明天晚上来接你。”
曲鹤合上书塞回书架,道:“不是,以后都不回了,我在家住就行。反正我公司离家近,省得来来回回的麻烦,在家就方便多了。”
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才道:“非……住家里不可么?”
“也不是,”曲鹤站起来,“我爱睡懒觉你又不是不知道,离家近能多睡会儿。”
“好。”
“鹤鹤——”林晓芝敲了敲门,“醒了没,吃饭了。”
温景序显然也听见了,“去吃饭吧。”
曲鹤朝外应了一声,等林晓芝离开才对温景序道:“你呢,什么时候吃饭。”
“不用担心。”想起什么似的,在挂电话的前一秒温景序提醒,“记得回我消息。”
曲鹤移开手机看了眼,是温景序在她睡觉期间发的消息,她一条没回,正要回复,外面又催促起来。
她只得作罢,“行,我妈催我吃饭,待会回你,拜拜。”
挂了电话开门出去,曲鹤闻到一股浓浓的说不上来的味道,“妈,你又做什么了?”
林晓芝从锅里盛了一碗热腾腾的汤,走出厨房,放到曲鹤的座位上,“还能做什么,给你炖的鸡汤。多喝点。”
曲鹤看着冒着热气的汤碗,皱起眉头,“我能不喝吗?”
“不能。”林晓芝拿了个勺放进她的碗里,“先喝汤再吃饭。”
曲鹤拗不过林晓芝,这碗汤她要是不喝,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几天饭桌上都会出现这个汤,她咬咬牙尝了一口。
味道意外的,不错。
她说:“这汤味道闻起来怪,没想到喝起来还行。”
这话一出,接下来一周林晓芝都变着花样的炖补汤,曲鹤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是各种补汤的味道,周五下班后她终于忍不住了,连滚带爬跑去伊柠家。
“我妈最近着魔了,你是不知道,那什么鸡啊、鸭啊、鱼啊、排骨啊跟不要钱似的,天天炖,换着花样炖,每天不带重样的,还非要我喝,不喝就不行的那种。这么连续一周,我都快变成汤罐子了。”她靠在伊柠肩头吐槽。
伊柠乐呵呵地笑个不停,“阿姨也是为你好,多喝点补补身体,没坏处。”
补身体?
她身体一直很好啊,补也用不着这么补吧。
晚上回家后她洗完澡,照镜子发现锁骨上还有淡淡的印记,那是温景序咬的,刚好一周,她手指抚了抚,突然顿住。
如果说。
林晓芝是看到了这个才每天给她炖汤的话,那岂不是——
“温景序,都怪你!”曲鹤怒拨一个电话过去骂人。
“我干什么了?”
“你没事咬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