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曲 第1章 青梅竹马

“同学你好，我能坐这里吗？”

曲鹤正低头在桌肚里倒腾，头顶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话，她闻声抬头，眼前站着的是个头扎单马尾，戴着黑框眼镜，皮肤又白又嫩的女生。

“可以吗？”对方正局促地看着她。

曲鹤后知后觉地点头，连忙将放在空桌上的东西扒拉过来，“可以可以，当然可以。”

女生随即甜甜一笑，“谢谢你，我叫伊柠，以后我们就是同桌啦。”

“我叫曲鹤。”曲鹤怔了怔，心里感叹伊柠笑起来真好看。

“你的名字很好听。”伊柠边把书包塞进桌里边说。

曲鹤从小到大听过不少类似的话，因此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她礼貌地回应：“你的名字也很好听。”

两人正说着话，班级门口传来声音：“曲鹤。”

伊柠率先注意到门口站着的人，她提醒曲鹤：“有人找。”

曲鹤回头看去，诧异道：“哥？你怎么来了？”

“不是说了带你吃饭。”温景序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出来。

“等一下。”曲鹤扭头问伊柠，“伊同学，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

伊柠摆了摆手，“我跟朋友约好了，你去吧。”

“那好，我先走了。”曲鹤这才起身朝温景序走去。

曲鹤走在温景序身边，由于身高的缘故，她要使劲抬头才能看见他的脸，“你不是高三了吗，还有空带我吃饭啊？在家里不是说过不用你带我吃饭吗？”

温景序垂眼看她，“你问题很多，我先回答哪一个？”

“能回答哪一个就回答哪一个，我又没有追根究底的意思。”曲鹤说。

“行。”温景序点点头，依次做出回应，“我是高三，不是打仗，吃饭的时间是有的，当然带你一起吃饭时间也是充足的。在家你是说过不用我带你吃饭，但是我没有答应啊。”

曲鹤：“……6。”

“说过多少次了，敷衍我不要用6。行了，你想吃什么？”温景序抬手轻轻敲了一下她的头，以示警告。

“我想吃……”

敲完头没等曲鹤说完，他又“啧”了一声，“好矮，你想吃的肯定又是什么不良食品，我带你去吃可以长高的饭。”

曲鹤最烦温景序说她长得不高，她拍了一下他的手，“温景序你别瞧不起人，我才16岁，有时间长个儿。”

“我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这叫陈述事实。”温景序面色平淡地说，像是丝毫瞧不见曲鹤炸毛。

温景序带着曲鹤走到一家店门前停下，“就是这里了。”

“黄焖鸡米饭。”曲鹤看了招牌扭头问他，“你是不是只知道这一家店？”

“不是。”

“那为什么老带我来这家店？”

温景序没有立刻接话，拉着曲鹤进店，随意找了张桌子就把人按在座位上，自己去点餐。

他回来时手里多了两碗紫菜蛋花汤，在曲鹤面前放了一碗才说：“照顾我同学家生意。”

说这个曲鹤就来劲了，她记得温景序这同学是个女孩子，于是她问：“你十八？”

“嗯，怎么了？”

其实是虚岁。

曲鹤抬手摩挲着下巴，思索着点头，“成年了，可以谈恋爱……”

然后温景序就看见她大手一挥，“放心吧，我肯定给你保密好了，一个字也不透露给叔叔阿姨。”

温景序无言地看着她，过了好一会才开口：“请问曲鹤同学脑子里在想什么？”

不等曲鹤张口，他又道：“就算我谈恋爱也用不着你保密，因为我不可能让你知道。”

曲鹤拧了拧眉头，有些不高兴，“为什么不让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好妹妹了吗？我们之间竟然要有秘密了，你这样说话很伤我的心知不知道……”

曲鹤素来爱在温景序面前装模作样，时间长了后者也就习惯了，甚至能一眼分辨出她究竟是真不高兴还是装不高兴。

“行了，别装。”温景序接过一旁服务员端上来的砂锅，低声说了句谢谢，将砂锅推到曲鹤面前，“赶紧吃饭，我还得回去上课。”

“饭呢？”曲鹤眨巴眨巴眼睛，意味再明确不过了。

温景序接过他那一份，然后看了眼曲鹤，起身去盛饭，“懒的你。”

“嘻嘻。”

曲鹤随着温景序回到学校时，正巧碰见伊柠，她朝伊柠招了招手，“伊柠同学！”

伊柠笑着回应：“曲鹤，回教室吗，一起啊！”

高三的教学楼离学校门口比高一高二的教学楼要近，几人相遇恰好在高三教学楼前。

温景序看着二人的互动，没等曲鹤问出声，他便点了点头，指了指教学楼说：“去吧，我也回教室了。”

“好，我晚上等你一起回家嗷。”曲鹤塞了两颗糖在温景序的手上，“薄荷味的。拜拜。”

“拜拜。”温景序顺手将糖放进裤兜里，看着曲鹤走了才抬脚上楼。

伊柠回头看了眼温景序的方向，问曲鹤：“这是你亲哥啊？”

曲鹤摇了摇头，“不是，他是我邻居家的哥哥，从小叫哥叫习惯了。”

伊柠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青梅竹马啊。”

“算是吧。”曲鹤没有多想，左右看了看，疑问道：“诶？你不是和朋友一起吗，怎么一个人？”

“我朋友有人找，我就先回来了。”伊柠说。

两人到教室时已经来了大半人，曲鹤赶紧拉着伊柠在各自的位置上坐下。

刚坐定，就有老师走进教室，她站在讲台拍了拍手，“好，安静。这会儿还没上课，来几个男生跟我去搬教材，开学事儿多，咱们一件儿一件儿来，好吧，其余同学就该怎么着怎么着，别太吵就行。”

等老师带着搬教材的同学走了，班上才有说话声传开。

曲鹤自打坐下就不知道在捣鼓什么，伊柠想到下午遇见她时，她就在整理东西，问：“要我帮忙吗？”

“不用，谢谢。”曲鹤整理完最后一本笔记本，呼了口气，“终于弄完了。”

伊柠奇怪地伸过去看了眼，好家伙。

“买这么多笔记本做什么？”

曲鹤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一些不太正经的癖好，开学就想买新的。”

她抽了几本出来，“送你几个。”

伊柠怔得一愣一愣的，“好，好，谢谢啊。”

搬教材的同学陆陆续续的回来了，刚才带着他们去的老师也跟在最后，她指挥同学将教材下发后，恰好晚间上课铃响起。

“诶，刚刚好。”老师扶了扶眼镜，将脸边的发往耳后别了别，扯过凳子坐下，继续道，“好了，既然上课了，咱们就讲点规章制度。不过，首先得做个自我介绍。”

底下突然哀嚎一片，有人苦兮兮地嘀咕：“最烦自我介绍了，待会儿我胡乱扯两句算了。”

见状，老师拍了拍讲桌，“谁说让你们做自我介绍了，我说我做自我介绍，知道你们一个个的不认识不爱搞这种过场，但是班主任是谁叫啥名儿你们得清楚吧？”

“老师你真好！”有个女生说。

“别贫，”路媛拿了支粉笔站起来，在黑板上龙飞凤舞地写下两个大字，“我叫路媛，高一十六班的班主任兼数学老师。记住我的脸啊，别明天上课又不知道是谁了。”

“哈哈哈哈。”

底下笑开一片，曲鹤偏头悄声对伊柠说：“咱们这班主任有点幽默。”

伊柠点点头，表示认可，“幽默好哇，整天苦着张脸谁能看下去？”

“没错。”

“你们的自我介绍就留着你们私下认识的时候介绍吧，不过我得点个名，看谁没到。”路媛将粉笔扔进粉笔盒里，拍了拍手上的灰又重新坐下。

“李倩雯。”

“到。”是刚才说老师真好的那个女生。

“周峰。”

“在这儿呢老师。”

……

“好，都到了，看来学习积极性不错。”路媛拿笔在纸上写了几笔，看了眼时间接着说，“高一晚间自习就两节课，我讲一节，你们自个儿看一节，说话可以，但保持音量，你们别气我嗷，我年纪大了爱碰瓷儿。”

“哈哈哈哈。”

有人问她：“老师你多大啊？”

路媛哼笑一声：“没人告诉过你女人的年龄不要随便问吗，我永远十八。”

又是一阵哄笑。

一节课很快就过去了，路媛没有拖堂的不良爱好，更何况还是刚开学。

“下课吧，熟悉熟悉新环境，有意愿竞争班干部的来办公室找我。”路媛走到门口像是想到了什么，回头说，“还是来几个，班上事务需要毛遂自荐的人才。”

曲鹤和伊柠下课就趴桌上睡过去了，上课铃响才起来。

曲鹤心里暗自感叹这位置坐对了，她扭头与伊柠对视，两人心照不宣地笑了。

“我还怕上课打瞌睡遭同桌嫌弃呢，这下好了，谁也别说谁。”伊柠笑道。

曲鹤：“说好了啊，咱俩就坐一起，不过正经上课睡着了还是得提醒一下。”

“噗哈哈！”

高三晚上得上四节课，曲鹤下了晚自习百无聊赖地在教室坐着等他，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才收拾东西往高三教学楼走。

暖黄色的灯光把人照得不真切，她站在门口张望了许久都没见着人影，她正要往里挤，就有人拉住她的书包，“去哪里？”

曲鹤回头：“哥？”

她诧异地看了看里面又看了看他，“你什么时候出来的，我没看见你啊！”

温景序收回手插进裤兜，“就刚才。你矮我看不见你就算了，为什么我这么高你还看不见我？”

“少说一句我矮会死啊？”

“会。”温景序还欲说什么，身后有人叫他名字，他闻声回头。

“温景序同学，你好。”是位女生，长相温柔，看着他红了一张脸，“我有东西送你，方便收吗？”

说完她看了看温景序身旁的曲鹤，曲鹤自觉退到一边，“你们聊，我是他妹妹。”

曲鹤直觉这位学姐是来表白的，识时务者为俊杰，但不八卦的学生就不是好妹妹。

于是她找了个离他们不远不近的位置，奈何这会儿人多太吵，她只能看人口型，还只能看到学姐的口型。

她看见她说：『我喜欢你。』

温景序会怎么回答呢？

曲鹤蹲在一旁皱着眉头思考，学姐长这么漂亮还这么温柔，怎么着也得答应吧？

但是他这人向来把学习放在第一位，答应了才有鬼。

“走了。”温景序站在她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淡淡道。

“这么快就结束啦？”曲鹤慢慢悠悠地站起来，看他这表情应该是没答应。

“你想要多久？”温景序的声音更淡了。

不对。

这人越是高兴就越是冷静，他这模样不像是拒绝了人家。

曲鹤试探出声：“哥？刚才那位学姐……”

“怎么？”

“我是不是得叫嫂子了？”曲鹤语出惊人。

温景序的脚步顿了一下，瞟了她一眼没吭声。

“真得叫嫂子啊？”曲鹤两眼放光，“没想到你还有被我抓住把柄的一天，以后你可得对我好点，保不齐这个秘密就去叔叔阿姨耳朵里了。”

“多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才是正经事，我谈不谈恋爱你管不着。”温景序说。

“好好好，我不管。”曲鹤举双手投降，想了想又反应过来，放下双手，“…谁说我管了？我纯路人吃瓜好不好。”

温景序微不可察地叹了声气，抬手往前一指，“你往前走几步。”

曲鹤照做，一头雾水地看他，“然后呢？”

“保持这个距离，我们各走各的，你别说话，我不爱听。”

曲鹤：“……”

脾气可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