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雨交加,病房外冰凉的夜晚,孟汀意外睡得安稳。
铃声刺破寂静,孟汀还迷糊着,摸手机贴耳边:“干嘛。”
“出来。”是姜澈。
孟汀揉揉眼:“出哪?”
“楼梯间,你自己出来。”
意识还没完全回笼,孟汀摘下西装放边渡身侧,推开消防门看到了通电话的人。
“你怎么来了?”孟汀打了个哈欠。
姜澈递来一叠资料:“现在填,宿管急着要。”
孟汀接下,推门往里走。
姜澈拽住他:“就在这儿填。”
“站着多累,里面有凳子。”
“我不想见他。”姜澈说。
孟汀这才反应过来:“我真服了,边大哥人那么好,没招你没惹你的。”
“他人是挺好的。”姜澈抱着肩膀,讽刺似的,“好到陪你在医院守夜,好到你都睡他腿上去了。”
“他昨晚见了个委托人,后来雨太大回不去了,只能在这儿凑合一晚。”孟汀又说,“睡腿那事,纯属意外。”
具体细节,孟汀也记不清了。印象中后半夜不冷了,后脑勺也不再硬邦邦,谁知醒来竟在边渡腿上,等会儿得去道个歉。
姜澈:“……哦,呵。”
拙劣借口,也就傻子信。
姜澈瞄向他的新款iPhone:“没猜错的话,手机也是他送的?”
“不是送的,是赔的。”孟汀说,“他洗衣服的时候,不小心把我手机丢洗衣机里了。”
“……呵。”
姜澈人都麻了:“你真就一点不怀疑?”
孟汀:“怀疑什么?”
姜澈:“…………”
“孟汀,我本不该多管闲事,但作为朋友,我得提醒你。”姜澈压低语调,“留意这位边大哥。”
“留意什么?”
“他取向可能有问题。”
“你能不能别这样?”孟汀不爽,“自己是gay,就看谁都像gay吗?”
“我没和你开玩笑,如果你对他没那个意思,建议搬回来住。”
“就算他是gay,那又怎么了?” 孟汀把填好的资料和笔一起递过去,“你不也喜欢男的?我搬回来还是跟他住,有区别吗?”
“孟汀,你脑子能不能稍微拐个弯?”姜澈恨铁不成钢,“我跟他最本质的区别,我把你当朋友,但他想泡你!”
孟汀差点笑出声:“姜澈,你对我到底有多厚的滤镜啊?人家自己开律所,有钱有颜有能力又牛逼,他脑子有病吗,喜欢我这种一穷二白清澈愚蠢二愣子大学生?”
姜澈:“…………”
一穷二白清澈愚蠢二愣子大学生确实清澈,也格外愚蠢。
姜澈懒得再劝,把包子和豆浆递给他:“你好自为之,别哪天被吃干抹净了,回来跟我哭。”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瞎操心?”孟汀咬了口包子,“打你的工去吧,小心迟到。”
送走姜澈,孟汀拎着早饭回来。
边渡刚挂电话,将西装穿回身上:“我还有工作,得走了。”
“边大哥你忙。”孟汀把早餐分他一半,“这个拿着路上吃。”
边渡看着单人份早餐:“谁买的?”
“姜澈。”孟汀翻出咬过的包子,又塞了一口,“他给我送资料,顺便带的。”
边渡收走所有包子豆浆:“我派人准备了早餐,马上送到。”
顺着边渡离去的背影,孟汀舔舔嘴唇,好歹把我咬过的留下啊。
吃正香呢。
*
九点整,边渡抵达东隅第二看守所。昨夜的西装依旧在身,领带扣规矩整齐,丝毫不见彻夜未眠的倦意。
会见室内,嫌疑人戴手铐脚镣坐对面,眼尾有条未愈合的疤,眼皮都懒得抬。
边渡手握钢笔,语气平静得像聊天气:“李建华,按现有证据指向,你涉嫌故意伤害致两人重伤,事实清楚,证据链完整。”
“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条第二款关于‘故意伤害他人身体,致人重伤的规定’,你极有可能面临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注]
李建华没半分波澜,显然早知晓结果:“我没钱请律师。”
“你女儿三年级了吧?”边渡问。
李建华抬头,目光警惕。
钢笔轻点桌面,边渡说:“如果争取到减刑,应该能在她上大学前出来。”
“我说过了,没钱请你。”
“我可以免费为你代理。”
李建华掀起眼皮:“你想要什么?”
世界上不存在免费的午餐。
边渡并未回应,翻开卷宗:“你的案子,证据确凿,想减刑只有一个办法。”
边渡顿了下,抬头:“重大立功表现。”
李建华:“我没有功立。”
“你是淮南村人?”边渡说。
“那又怎么样?”
“你应该去过淮北村吧?”
李建华眼神骤变:“你到底是什么人?”
边渡将泛黄的案件记录推他面前:“十一年前,淮北村非法侵入住宅及故意杀人案,你当时在现场附近?”
李建华只瞟了一眼:“那么久的事,谁还记得。”
边渡推来张监控截图,指尖点在模糊人影上:“这个,是你吧?”
“糊成这样,谁知道!”
边渡没追问,转而将一份试卷递给他:“你女儿前两天数学考了98分,学校组织合唱比赛,她被选为领唱。”
李建华还没反应,又一张照片落他面前。小姑娘穿红白校服,梳双马尾,系红领巾,眼睛弯成月牙。
“你女儿拜托我拍给你的。”
“你去找她了?”李建华突然激动,手铐在桌面上撞出声响,“你想干什么?你跟月月说什么了?她只是个孩子!”
“放松点,我什么都没说,也不会伤害她。”边渡滑搓钢笔边缘,“而我与你,也无任何仇怨。”
“如果你相信我,我会尽最大可能,为你争取自由。”边渡目光落在时钟上,“你有三分钟的考虑时间。”
钟表一圈圈转动,等长针第三次扫过“12”,李建华无动于衷。
边渡起身离开,没半分犹豫。
“等一下!”李建华却慌了,急切想留人,“我说了,就能减刑吗?”
边渡居高临下看他:“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李建华深吸一口气:“那晚我喝了点酒,骑摩托车回家,有个人从路口跑出来撞到我。他好像很着急,话都没说,爬起来又跑了。”
“只有一个人?”
“对,就一个。”
“看清脸了吗?”
“太黑了,看不清。”
那是当地及周边,几十年来唯一的杀人案。事态恶劣,村子里传遍了,李建华当晚恰好路过,印象很深。
他隐约记得,传言是有两人私闯民宅,与家中的女主人发生争执,女主人被杀,嫌疑人逃跑。半夜归家的男主人发现妻子的惨状,情绪失控,冲动反杀了那两人。
事后,经警方调查,女主人的死属意外,男主人因故意杀人罪被判入狱。
边渡拿出两张照片:“你看到的那个人,是这两人其中之一吗?”
李建华关注过新闻,照片上的人,正是当年被男主人捅死的两个闯入者。
李建华摇头,十分确定:“撞我那人特别瘦小。”
和照片上的完全不一样。
“还有没有其他特征?”边渡说,“任何都可以。”
“他应该年龄不大,一直摁着裤兜。”李建华努力回忆,“好像……还有点跛脚。”
*
留院三天,孙沐琬顺利出院。
孟汀在家住了一个礼拜,直到孙叔叔出差回来,他才回到红枫小区。
房门打开,客厅漆黑,烟气呛鼻浓烈。孟汀扇了两下,发现了沙发角落的边渡。
对方鞋子没换,领带扯到一边,双目紧闭,似乎是睡了。
本该精致的男人颓败不堪,烟头塞满酒瓶,地板桌面散落着空易拉罐。
同住两个月,孟汀才知道边渡抽烟,也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
孟汀脚步很轻,打开换气窗,收走易绊倒的酒瓶。简单收拾,他目光落回沙发,看睡得不安逸的人。
孟汀缓缓踱过去,捡起地上的西装,很轻地盖他身上。
布料全部上身,慢慢孟汀松手。
再抬头,对上了边渡睁开的眼睛。他未戴眼镜,视线直白,能将人盯穿。
孟汀吓得一僵,刚想解释,手腕被攥住,一股蛮力将他拉拢。来不及反应,歪斜的身体,直摔边渡怀中。
慌乱间,孟汀挣扎起身,边渡却压他肩膀,用力按在沙发上。
“又想跑?”
边渡声音沙哑低沉,带着酒气的呼吸泼孟汀颈间,手掌扣他的腰,滚烫的温度,隔层衣服也能感受到。
“边大哥,别动手、是我……”孟汀惊慌失措,越反抗就勒得越紧。
像野兽擒获蓄谋已久的猎物,但并不打算置于死地,沉迷于耐心折磨、缓慢玩.弄的快乐。
边渡用膝盖顶开双腿,两只手腕一起攥着。他鼻尖靠近,从下颌移蹭到唇边,似是寻觅气味,又或者,仅是为了好玩。
他心情愉悦,欣赏着猎物,满意于对方惶恐、害怕、惊愕的情感表达。
看着看着,边渡不再满足于此,冷了表情,重了力度,几乎要将他捏碎:“你还想跑到哪?”
孟汀动弹不得,竭尽所能发出声音:“边大哥,边……是嗯!”
滚热唇舌贴上侧颈,齿尖刺进皮肤,漫起熊熊大火。
急促的紧绷,尖锐的疼痛。
看了俩月的脖子,终于咬到了【。】
[白眼]姜澈:看吧。不听好人言,吃亏在眼前。
[捂脸笑哭]昨天修文时,删掉了3000字左右自认为无聊的剧情,导致现在v前整整少了一章。所以我是停更一天,还是拆成两章发啊,要命,我再纠结一下吧。[托腮]总之再有1-2章就v了,后面会大量爆更,20万左右正文就能完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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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大家的雷和营养液。[彩虹屁]
「注」摘自刑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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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咬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