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鸢,你是不是把顾盼儿杀死了?城墙上……”袁轩朗穿上外衣问道,他昨日确实看到城墙上悬挂的女尸。
“是她,怎么办?”床上的林鸢侧身支起脑袋,把被子压在腿下,蹙眉作为难状,但语气轻佻。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射出规整的六边窗型,微尘在光束中起舞,袁轩朗看向林鸢,总感觉中间隔了层雾。
于是他走到床前,弯下腰与她对视。
“其实我没有杀她。”
“也好,避免后患。”
两人异口同声,然后看着对方愣了。
“好啊,考验我呢?”袁轩朗压低嗓子,像蓄势的猎豹。
“才不是,这不是怕挨骂嘛。”林鸢低下头。
“斩草除根可以,但是,不能惨无人道。”他弹了下她的脑瓜。
“哎呦,明白了夫君~”林鸢坐起,伸出胳膊搂住他的脖子。
“后天,我便随南宁王直取皇帝狗头!等打完这仗我们便归隐山林,游山玩水。”袁轩朗勾起嘴角,像在叙说明天的行程。
“好,我跟你去!”
“不可,太危险了,鸢鸢就在军营里等我凯旋归来。”
“嗯,我等你哦阿轩~”林鸢亲了亲他的嘴角,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决不会跟去冒险。
......
翌日,剑仙李长青来此应援,说是应援,也不过是浪子找到一处安静地喝酒,袁轩朗敬他为师傅,给他安排了一屋。
他询问剑仙是否想去参战,他摆摆手,摇头晃脑:“不去!不去!老夫命都保不了,还参战?你嫌我命长啊。”
至此,南宁王已拿下青州,冀州,北昌侯占领宣城、山海关一带,对皇城成包围之势,皇城里,裴国师带领金吾卫“护驾”。
两个王侯双龙取珠,天下人揣测两王必成水深火热的敌对方,没想到两王联手,合攻王城。
二王协定,谁先找到玉玺,谁称帝。
皇都城墙前又是一番血腥厮杀。
袁轩朗策马扬鞭,一把长剑把基础剑法清风明月式使得出神入化。
“朱姐姐,你帮我护好我夫人。”他回头对朱婉玲喊到。
朱婉玲懒懒散散地甩个剑,扫除林鸢面前的敌人,“还用你说!”
“阿鸢,我们一定会赢的!”他依依不舍,眼神缠绵。
林鸢忽觉心里泛起一片酸,顿时体会到历来古人的离别之苦。
袁轩朗策马扬鞭,“驾!”
马蹄声踏过紫色的大地,马蹄的哒哒声响起,金色铠甲在日光下闪着光芒。
林鸢望着他带领着将士一路冲锋,好不热血沸腾。
“别看了,楼主,不久就会回来的。”朱婉玲提醒到。
“也对,势在必得。”林鸢稳了稳心神。
战场到底不安全,二人纵马回到军营。
在战争时间,林鸢便在帐中捏着泥人。
“等阿轩回来,我给他这个小泥人,我捏的是他骑马的样子,高高的马尾,挺拔的身姿,长剑倚身。”
“好幸福呀。”鱼落羡慕着,眼里却有些失落,也不知道师父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林鸢抬了抬眉毛,一时得意,恐冷落了她。
“你也有一份。”林鸢脑筋转了一百八十度,目光真诚。
“我也有!”鱼落惊喜到,“什么样的?”
“这个保密,不然被你知道了就不惊喜了。”林鸢胡乱地揉揉她的蓝发。
“嗯嗯”鱼落露出一个乖巧的笑。
“姐姐,仗打完后,你想去哪里啊?”
“可能去远在天边的地方,怎么突然问这个?”
鱼落摇了摇头,“我想和姐姐一起看花灯,放风筝,尝遍天下美食。”
“肯定会的,只要仗打完了,天高任鱼跃,海阔任鸟飞!”
鱼落嘴角扬起,使劲点点头,心道,姐姐啊可别再食言了,这个世界终不是久留之地,我还等你把我带出去呢。
突然有人来报:“李长青求见林楼主。”
林鸢:“请他进来。”
“林楼主,南宁王他们已经攻进皇城。”李长青倒是不像往常一样旧衣粗布于身,而是换了一件白色的袍服,头戴方形远游冠,颇有仙风道骨之风。
林鸢欣喜道:“太好了,袁轩朗如何?”
“他奉命在皇城搜查国师下落,唯恐消磨时日过多,托老夫将林楼主护送去与他接应。”李长青不疾不徐回到。
“好,等我收拾一下。”林鸢欢喜地站起。
“楼主可要抓紧了,这日头落下时不好赶路,便只能明天去了。”李长青提醒。
“有理,我一刻钟便能收拾好。”林鸢又看向鱼落,仿佛在询问她的意见。
鱼落:“姐姐,我一个人多孤单啊,我也想去。”
林鸢也正有此意,把她一个人留在这不放心。
……
临行,朱婉玲送别三人,“剑仙前辈护送我自然是放心的,但还是要千万小心,邪教国师的耳目指不定藏在哪里。”
“知道啦。”林鸢给她一个拥抱,“我们朱姐姐还有老母亲的一面。”
“咳,我老吗?”朱婉玲佯装恼怒。
“不,我是说朱姐姐温柔大方,体贴入微,冰雪聪明!”林鸢甜言蜜语张口就来。
“哎,这成了亲的就是不一样,小嘴都甜了许多。”朱婉玲揶揄她。
几人挥别后,李长青赶着马车一路往北。
一路上马车颠颠簸簸,林鸢和鱼落困得昏昏欲睡。
“咯吱——”马车的木板响了一声。
鱼落被凉风吹醒,警觉地睁开眼,“李大侠,是到了吗?”
“对,到了。”
鱼落感觉李大侠的声音带着寒意,刚想要叫醒林鸢时,便被击中后脖子,晕厥过去。
“姐姐!”她想叫醒林鸢。但声音弱得几乎听不到。
再醒来时,她赶忙跳出马车,环顾四周,除了皎洁的月光,地上一片干净。
她随时呼出一只小蛇,得知自己所在。
此刻,她万分庆幸,自己的妖性在这个世界保留着,踏着月光,她穿过茂密的树林,只留一片沙沙声。
“姐婿,姐姐出事了……”鱼落说完气喘吁吁。
袁轩朗心里咯噔一声,回望破败的皇城,南宁王正需要他扫除异己,斩敌立功,
可是功名哪里比得上妻子,他向来是“爱江山更爱美人”。
他回头对副将说:“告诉殿下,轩朗有性命攸关之事,不得相随,还请殿下宽恕。驾——”
......
“你可真有意思,毫无武功,却身怀内力……”裴思洲发现新大陆似的,眼睛死死盯着林鸢。
林鸢胳膊上已被豁了两道口子,她的血被裴思洲收集在小罐子里。
罐子里突然传出尖锐的鸣叫。
裴思洲看着染上血的蛊虫竟异常活跃,他的眼神再度炙热起来。他突然有了灵感。
他将细线缠绕在林鸢伤口处,在近乎凝结的伤口上又划了一道。不一会,林鸢两个胳膊上就被缠了十几根线,她一直安静得很,面如死灰。
鲜血顺着细线滴落到地上,沿着地上雕刻的花纹流动,她觉得自己要被放干血了。
“你个疯子。”林鸢有气无力地吐槽一句,由于对这一幕似曾相识,不禁起了恶寒,她把嘴唇咬出血,舔了舔嘴唇的血,以暂时缓解口干。
身上的伤口被冷风吹得已经麻木,这里是一个山洞,上面露天,今晚的月亮晃得眼疼。
这时,外面一阵清脆的铃铛响起,裴思洲轻笑一声,“来得倒是快,那就看看,剑仙李长青和后生袁轩朗,谁更厉害吧。”
是阿轩来了吗,林鸢眨了眨眼睛,眼眸终于有了情绪的波动。
袁轩朗来到深林,让鱼落找个安全的位置藏好,
鱼落刚躲到石头后面,裴思洲与李长青现身,
袁轩朗立刻气上心头,“李长青,你个叛徒!一把年纪了还欺负晚辈,不损阴德么!”
李长青掀起眼皮,凉凉地看了他眼,并未回应。
他的白袍在黑夜里静寂如柱。
袁轩朗拔剑出鞘,凌虚剑寒光映月,势如破竹地向前挥去,李长青并未拔剑,以剑鞘抵挡住他的进攻,
袁轩朗握紧剑柄,面对李长青,他心中滋味并不好受,李长青算他半个师傅。
两人相斗,剑光快如闪电。
“堂堂剑仙,竟沦落至此。”袁轩朗抵住他的剑。
“保命而已。”李长青眼睛露出不屑的神色。
“他给你的,我也可以。”袁轩朗回击一剑。
李长青直后退两步才稳住步脚,“不,我已没有退路,别忘了,你也习得了孤星剑式,待到功力反噬,你还能如此淡然?”
“不会有那一天。”
“什么?”他觉得自己听错了,孤星剑式的创始人都已走火入魔,亲手断掉自身经脉,不久便逝世,
他一个二十岁的毛头小子,说什么大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