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第一病秧子 第9章 若无神何来肉身菩萨像

在温霜渡的认知里，一般主动接近的人，如果不是古道热肠，那就是别有用心。

此人突然出现，说的话也十分引人好奇，江不还疑惑回头，问：“何为肉身菩萨？”

而剑一则是皱眉，态度冷硬：“你又是谁？”

他们两个已经把温霜渡心中的疑问都说出来了，是以温霜渡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对面的青衣剑士。

对于剑一和江不还两人的追问，青衣剑士也只是眉眼温和的笑了笑，他抬手作揖，手中长剑的剑柄闪烁，是“清风”二字。

“在下顾桥，只是一介无名散修，因察觉诸位路过时的灵气，是而才被引来。”他放下手，转而看向了江不还。“方才这位仙友似对这肉身菩萨很好奇，那在下，便为诸君解个惑。”

顾桥单手负剑，将自己所知道的细情，一一道来：“此处在百年前，尚且还只是一片小村落，乡镇深受瘟疫侵扰，苦不堪言，直至传言中的肉身菩萨横空出世，庇佑一方，此处才逐渐延伸成了这偌大的城镇，不瞒各位说，在下此次前来，也是为了这两日的肉身菩萨游祭。”

肉身菩萨祭？

温霜渡心中思索，试图从记忆里看过的书中内容，找出关于这一剧情只言片语的描写。

因为肉身菩萨这四个字叫温霜渡听来有些耳熟，所以温霜渡便觉得，书中想来应该是有出现过肉身菩萨的事，可若非要仔细想来，却又始终想不起是否有专门描写的笔墨。

“若这肉身菩萨真的这么出名，那我为何从来没有听说过？”剑一对他始终半信半疑，而对上剑一的猜忌，顾桥也只是笑着回道：“仙友问到正处了。”

远处原本微弱的鼓声在逐渐变清晰，这说明游祭的队伍也在逐渐的靠近他们。

顾桥的眼神慢慢飘远，仿佛隔着很远，就已经看见了那尊肉身菩萨像。

顾桥道：“若只是一方无名无姓的野神，在修真界，或是在别处自然不会有多瞩目，但奇就奇在，一年之前，有路过云游的修者，在此处失踪了。”

温霜渡：“失踪？”

顾桥看向他，肯定的回道：“对。”

“最开始的时候，一个人的失踪并不能引起什么注意，可在接下来的一年里，前前后后路过的修者接连有好几人失去踪迹，直到一月前，有一队仙盟的修者来到此处，一行十三人，皆了无音讯，生死未卜。”

“怎会如此”。江不还看上去显然也有些讶异。“连仙盟的人也遭了此方妖邪的毒手？”

剑一抱着臂，他半是思索，半是好奇：“那仙盟那群狗东西就没来？他们有人折在这里了，若是不来可不像他们的做派。”

温霜渡觉得自己好像能理解到剑一的意思。

在修真界，修者们大多有根有系，要讲师承，讲大统，通常只要一打眼，就知道对方从哪个宗门里出来的。

而仙盟，最初是由修真界的几位上师联手创立，并定下无数规矩，意为约束各大宗门的修者，若有修者或是宗门犯了规矩，只要是经仙盟发现并确定，便会下达仙门通缉令，由仙盟及众仙门出手，天涯海角，诛灭此人。

所以仙盟，就像是修真界的一道界碑，一把戒尺，凡尘俗世仿佛与他们无关，但天下万物，却又事事与他们有关。

而温霜渡之所以能理解剑一那句话的意思，就是因为他还记得，在书中第三回的剧情中，剑一几人途径一地，正逢仙盟中人折戟恶妖之手。

后有幸存者从山中逃出，他挥一挥衣袖，转眼摇来了一群人，一堆仙盟的修者，不止合力剿灭恶妖，甚至连山头都给平了。

此事后来，还得到了剑一一句锐评：像村头的狗，来了一个后面必定还有一帮。

“所以此处，便是有一尊肉身菩萨在作祟了？”温霜渡也没想到他们才刚一下山，寻人的事还没着落，便先扯进了其他的事里。

“不好说，诸位若是好奇，不妨随我去前面的游祭看一眼。”顾桥说完便率先向前走去。见此，剑一和江不还对视一眼，随后又看向了温霜渡。

最后，剑一先做出了决定，他道：“跟上去。”

路上的人越来越多了，见他们已经跟了上去，即便无奈，温霜渡也只好对从进了芜城开始就一言不发的莫相雨叮嘱：“跟紧。”

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少年会错了意，还是听说了肉身菩萨的事觉得有些害怕，温霜渡才刚走了一步，就被身后的莫相雨紧紧抓住了衣裳。

“……”

不要这样吧，其实他也挺怕的。

温霜渡无奈回头，却又不能说其实你的师尊是个大大的废物，还是个小小的窝囊废，其实真正的大腿，是前面那两个。

温霜渡也有点后悔，不知道他带莫相雨一起下山这件事，到底做的对不对，可又谁让他一时昏了头……

“那你拉着我的袖子吧。”

温霜渡怜他年幼，更怜他初入仙门，还没来得及学术法，就先遇到了这样的事。

主城的街道就这一条，游祭的路线也都是围绕着这一条路，反复来回。

温霜渡跟着他们来到肉身菩萨像的近处时，却发现鼓声不知道何时已经停了，游祭的队伍停在路中央，神像落在地上，而抬神像的人却被一群白衣修者，隔到了周围的人群之中。

江不还一眼就认出这些修者的身份，他回身看向几人，道：“是仙盟的人。”

剑一自然也认出了这群人的身份，他抱着臂停下，甚至从看见第一眼开始，脸色就是带着不耐的厌烦。

“看到了，除了仙盟的人，还有哪家修者出门都是成群结队的。”他说着，还忍不住白了一眼。“跟狗一样。”

游祭突然被人打断，一群带着剑的人突然冲出来，还把神像给围住了，周遭祈福的百姓，自然议论纷纷。

“这是做什么，神像落地，菩萨会生气的！”

“为什么要把菩萨围起来，这样对菩萨不敬，会被神惩罚的！”

“菩萨莫怪，菩萨莫怪！”

“诶，有人出来了，是不是他们的头儿出来了！”

从茶楼到神像的路被人重新隔开，为首的，是一个瞧着丰神俊朗的白衣修者，他提着剑，从旁边的茶楼里走到了神像附近。

“来人。”他抬起手，神情冷漠。“传少司令吩咐，砸了这神像。”

一石激起千层浪，他不过轻飘飘的两句话，却瞬间引起了周遭围观百姓的抗议。温霜渡下意识抬眼看向其余几人，也有些惊到了。

“不能砸——！”

一名抬神像的中年男子暴喝一声，他拼了命的冲过来，却又被围着神像的修者给挡了回去。

“不能砸！你们不能砸菩萨！”他急的跪地哀嚎。“你们砸了菩萨像，菩萨会生气的，到时候我们整个城镇都会被诅咒！”

“不能砸啊，不能砸！”

“你们不能砸，我女儿还等着肉身菩萨赐福呢，你们砸了我女儿怎么办！”

“你们这群人到底要做什么啊，我们好好的祭祀，你们到底为什么要砸神像！”

人群瞬间一拥而上，许多百姓为了能保住神像不毁，都拼了命的想要上前推开那群守在神像边的修者。最开始的时候，这群修者尚且还能纹丝不动，可随着推搡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也逐渐挡不回去。

见此，为首的白衣修者眉头一皱，他双手掐诀，想要用灵力震开推搡的百姓。

察觉出他的意图，顾桥蹙眉暗道一声：“遭了！”

下一瞬，他整个人化作一道残影，冲出人群，身法飘逸，举手投足间都是无法言喻的浩然正气。

他迅速以剑柄挑开了那白衣修者结印的双手。“住手，你身为仙盟中人，怎可随意对凡人使用术法！”

那人被顾桥打断施术，也立刻后退了一步，而见突发异变，他四周的修者纷纷拔剑，他眼睛微微眯起，语气不善的问道：“你是谁？”

随后，他又看向从人群里走出的温霜渡几人，皱眉再问：“你们又是谁？”

他的姿态很是高傲，举手投足间都是轻蔑的意味。

而面对他的质问，江不还负手而立，神情冷凝的报上名讳。“清衡宗，江不还。”

或许是听到清衡宗三字，他神情稍变，似是思索到了什么。片刻后，他看向了刚才持剑打断他掐诀的顾桥，语调更显阴冷。

“既然几位都是仙门中人，便应该知道此处有妖邪作祟，我砸这神像，有何不妥？”他侧过身，眼神一厉，冷声吩咐道：“给我砸！”

话音将将落，一声清脆的巨响传出。温霜渡下意识看向了那被推倒的肉身菩萨像，在周围祈求愤怒的哀嚎声中，那慈眉善目的神像头，被人生生的砸出了一个大窟窿。

它的下半张脸已空洞洞的裂开，只剩一双睁开的眼睛，甚至在没了微笑的唇角后，那双死板空洞的眼在此刻，竟显得尤为冷漠瘆人。

“菩萨恕罪！菩萨恕罪啊！”

“请菩萨饶恕我们，求菩萨饶恕我们！”

神像破裂，内里灌注的泥沙终于缓缓流出，像人的血肉，见此，那吩咐砸像的修者微微颔首，满意的挑起眉。“几位仙友，可还有什么想说的？”

“狗仗人势。”剑一可不会惯着他，他抱着臂骂了一声，直骂的那修者脸色一变，向前一步低吼：“你——！”

但马上，他身后就有人从茶楼跑出，急匆匆的开口阻止了他：“大人！”

跑出来的人在他耳边低语，只片刻，便让他脸色变了又变。最后，他压下面上的怒容，直至看向了温霜渡几人。

“几位仙友，我们少司令有请。”他微微侧身，极力压抑着面上的不忿，他抬手至茶楼门口的方向。“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