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远处接连传出几声巨响。
游溪渡顺着声音去找,是母老虎逃跑的方向,连忙追去,那一块是个倾斜下坡,树草都高高的,游溪渡仅靠月光往前探,一遍遍拨开草丛,地下动静越来越大。
透过杂草枝叶缝隙,模模糊糊能看到底下的情况,那母老虎倒下了,一直在呻吟着,看样子很痛苦。
游溪渡再想往前,遇到陡坡,被石头绊了一脚,虽然立马稳住了身体,但闹出的动静还是吸引到了那老婆子。
游溪渡尽量将自己隐藏在杂草之中,那老婆子竟是四肢行走模样,行为无异是动物化了,夜晚无光亮,靠着鼻子绕着那母老虎到处嗅,越嗅越靠近游溪渡。
这样下去迟早暴漏,游溪渡想,与其被动不如主动出击。
静静握住大刀,半蹲着起身,依靠山坡借力起势,蹬腿一跃朝那老婆子飞去,右脚正正好好踢到她的头。
老婆子一个踉跄往后翻滚直直摔在母老虎上,这也惹得那母老虎面色凶狠的看着游溪渡,忍着疼痛也要站起身将老婆子包住,面部抽动露出一排獠牙。
以游溪渡的视角他已看不到老婆子,又是人与虎之间的斗争。
没有一丝犹豫,反手抓进大刀先发起攻击,却在要砍向老虎大腿时,那老婆子又从老虎怀里跳出来,哪怕手臂被刀刃划出一道长长的伤口也要扑到游溪渡的身上,死死咬住他的脖颈。
游溪渡明显能感受到有两颗尖尖的虎牙正在往自己的肉里面钻,背部撞到地面,那老婆子两腿圈住他的腰部,行为就像老虎一样,声音低沉嘶吼,撕绞着他的肉。
游溪渡两手抓住她的头用尽全力将其分开,嘴巴离开肉时还带着两条长长的口水丝,
“真他妈恶心!”游溪渡起身,一手抓住她的脖子一手拿大刀抵住她,“说!你把尤祎藏哪了!”
老婆子被掐得脸通红,那老虎见状想冲过来,游溪渡立马把老婆子转了个面,正面对着老虎,刀刃不离老婆子的脖子,警告它不要过来。
已是命悬一线的时候了,那老婆子竟还笑得出来,关于尤祎的下落她一个字都不说。
游溪渡拿她没办法,把大刀对向了早已痛苦不堪的老虎,近距离看,那老虎的腹部竟然在动!
这是要生了?游溪渡转过刀身用刀柄去碰老虎的肚子,可还没碰到,那老婆子突然发了疯一样咬住他的手臂。
游溪渡吃痛一把甩出老婆子,意外撞向那老虎的肚子,这个冲击力应该极大,老虎痛苦得大喊了一声,完全支撑不住自己站着。
老婆子爬到老虎的腹下,游溪渡抓住她的头发又扯了回来,把刀夹在她脖子上:“不告诉我位置,还想给它接生?”
“啊——”
老婆子原地转了个面,甩手五爪抓向游溪渡,这是极其冒死的行为,如果不是游溪渡及时收手她已经死在刀刃下了,
“你真不怕死啊!”
老婆子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给游溪渡来了一脚,毫无防备,游溪渡被踹到老虎头那。
原地吐血,眼瞅着那老婆子又四肢行动钻进老虎的身下。
转眼对上老虎的脸,还好现在是要分娩的状态,要不然以这个距离,游溪渡下一秒就能被一口吃了。
不对!要吐!
那母老虎呜呜两声,突然抬起头长大嘴巴,腹中有圆球般的东西此刻已经滚动到它的喉咙,游溪渡立马跳开,而那个老婆子似乎也察觉到,又从它腹下跳出,爬到它的嘴边。
哗啦一声,巨大的呕吐物将老婆子冲摔到地面。
臭味直冲游溪渡天灵盖,惹得他生理性干呕,眼看那老婆子扑在呕吐物之中不知道在找什么,那场面游溪渡都恶心到看不下去。
“俊哥啊!你在哪里?”老婆子终于出声了,“俊哥!我的俊哥!快告诉我你在哪里!”
游溪渡紧着眉头,这又是闹得哪一出,简直是无可救药:“喂!别发疯了行不行!这老虎怎么会吐出人呢!”
那老婆子没理他,自顾自叨叨,在呕吐物之中到处摸,没找到想要的,竟跪在老虎口下,张开双臂:“乖乖!再来点!再来点!”
游溪渡看不下去,做好心理准备想上前阻止:“快告诉我尤祎在哪!”
刚说完,那母老虎真又吐了,黏糊糊的一团完全灌满老婆子的全身,这下游溪渡是真干呕起来了。
真受不了,要打架就痛痛快快的打,为什么要搞得这么恶心,游溪渡正想着,那呕吐物已经多到往他脚边流了,但他没躲,那呕吐物之中竟有一颗金色的小球在发光!
游溪渡深吸一口气,决定伸手去捡,起初有些慢,但看到那老婆子冲过来,他立马低腰捞起,可那老婆子的目标又转变成他向他扑去,情急之下,常业林来了,
“游溪渡!”
看准常业林的位置,在老婆子伸手去抢时,游溪渡一把扔出金球,自己带着老婆子一起倒地。
一股腌入味的臭味沾到自己身上,游溪渡忍不住骂道:“滚啊!”
那老婆子看到金球非常,动作很快也朝常业林的方向爬去,但后背却被游溪渡袭击,双腿被踢诡,头发被游溪渡死死扯住,双手也被往后锁住。
常业林跑过来:“什么情况!小尤呢?”
游溪渡用力拉了下老婆子的头发,迫使她仰头:“你问她啊!死活不肯说。”
常业林突然想到老李头说的山里还有个寡妇,再看看一旁虚弱倒地的老虎,好像事情串联了起来,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找到小尤,刚想问老婆子尤祎的下落,她却大把大把落泪了!
“我去!”
游溪渡被这眼泪搞得心烦,常业林却嘘了一声,俯下身子仔细听那老婆子哭声中的念叨。
“我好想你...俊哥我好想你..我就是想再见你一面..你出来好不好...俊哥..”
听了一会儿,来来回回就是说一个叫俊哥的人,应该是她早就死了的丈夫,常业林直视那老婆子的眼睛,空空荡荡毫无生机,意识已经涣散了,他叹了口气:“放了吧,已经疯了,问不出什么信息的。”
游溪渡也盯了会儿,无奈嗯了一声,松手了,果然,那老婆子身体立马瘫软在地,漫无目的念叨着那个名字。
两人没有过多停留,立马动身去寻找尤祎,可刚走没两步,后面传出一声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两人回头,都面色大惊!
那老婆子竟然掰开老虎的嘴巴,想要爬进老虎的肚子里!
游溪渡立马跑回去,她已经半身进到里头了,游溪渡扯着她的脚:“你再进去会死的!”
“我丈夫在里头!我要找我丈夫!”
那老婆子死也不回头,越钻越深,只有游溪渡抓的那只脚还露在外面。
常业林突然拉了游溪渡一把:“快松手!”
游溪渡看向虎身,那老虎的脚已经开始石化了,即将就要蔓延到嘴巴,关键时刻,那老婆子一脚瞪开了游溪渡的手,随着老虎的牙齿全部闭合,整身变成一座石雕。
老婆子被完全困在里头。
——
尤祎醒来的时候,后脑勺剧痛无比,全身无法动弹,平躺在一个狭小的木制容器里。
眼神将周围全扫视一遍,都是密封的,没有一个流通空气的口子,一股窒息感涌上心头。
尤祎开口喊呼救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哑了,想用手,只是动了下手指头就痛到难以忍受,两条腿也是无法动一点。
没有东西困着,应该是骨折了,尤祎鼻头一酸眼泪啪啪流,怎么会这么倒霉啊!
一开始是哑着嗓子哭,哭久了有些许泪水掉进嘴里,声音稍微放出来了,就越哭越响。
响到音量正常后,开始喊救命,可喊了半天一点用都没有,嗓子又开始哑了。
尤祎不再喊救命,咬着嘴唇不管多痛也要去抬自己的手,嘴唇都咬破出血却仍旧抬不起来,好在能借着手与木底板的摩擦将身子往上送,后脑勺抵在了侧边的木板上。
尤祎就这样不断用头去撞击顶上的木板,一下接着一下,越来越快,越来越用力,额头撞出的血流过她的右眼,她就闭着右眼靠左眼去撞击,直到左眼上也有血流过,干脆全闭上,边喊边撞。
喝着流到嘴边的血,一声声喊破喉咙,一下下拿命去撞。
这期间她也晕过,晕醒了就接着喊接着撞,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她听到木板裂开的声音,双眼还是闭着的,感觉有些许泥土落在额头上。
果然,自己真是被关在棺材里!
尤祎想到这给自己打了口气,相信自己一定不会死在这,相信师父一定回来救她!
可一想到师父,她脑子就开始不受控制想到那团肉糊糊,她真的害怕了,怕真的失去师父,控制不住的想哭,越哭越觉得委屈,哭声环绕在棺材里很响亮。
而在自己的哭声中,突然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游溪渡和常业林两人已经将这片山头都找了一遍,最终又绕回了这片坟区,这时两人都有些泄气。
常业林走到那石雕主人的墓碑前,叹了口气:“作孽啊。”
在山脚下老李头又向他机友打听到很多,这石雕的主人就是那寡妇早逝的丈夫。
游溪渡站在一旁,眼神又瞟到墓碑后头的新盖的土堆上,突然身体一震:“我知道尤祎在哪了!”
一个大步跨到那坟旁,用手去扒土,果然堆在里头的土也是新的!
他激动得大喊尤祎的名字,常业林见状也明白了,跟着一起边刨土边喊尤祎。
越往深处刨,隐约能听见尤祎的声音,
“我在棺材里!我在棺材里!我在棺材里——”
话落,棺材盖被掀起一脚,尤祎躺在里头,看到游溪渡气喘吁吁的样子,哇的一下哭声不止。
外头两人合力将棺材全掀起,尤祎浑身是血的模样让两人都怔住了。
脸上到处是土,额头红了一片,似乎都有些烂,眼泪冲刷眼睛附近的鲜血,泪眼汪汪的,好像在哭又好像在笑。
游溪渡伸手想替她擦干脸上的黑土,却发现自己的手刚刨完土更脏又收回,将手缩到衣袖里,用衣服去擦,轻声道,
“不哭,已经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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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虎兽人胎⑨